在場的眾人聽到慘叫後,不由得有些慌亂。


    安疇生咽了一口唾沫,不自覺地使勁兒捏了捏手中的樸刀。他本來也就沒想著這次任務能安穩地完成,之前城主府外發精髓丸的消息恐怕早已被這場內的一些人傳了出去,現在有一些不軌之徒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前來謀求一份機緣也很正常。


    隻不過沒想到來人竟然如此狠辣,外麵的守衛連一點信號都沒傳出就被害了,這分明是對方完全不打招唿,一見麵就痛下殺手的緣故!


    一念及此,安疇生幾乎暴跳如雷,臉色漲得通紅。


    按照他的設想,自己本來就打算交好場內的眾位工匠,所以就算是有人和外人勾結著打精髓丸的主意,隻要不弄出什麽大動靜,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反正隻要任務結束,城主府是絕對不會繼續追查這些工匠手中的丹藥到底是被吃了還是另作他用的,而自己也能平白無故落下一份人情。


    但是現在鬧出人命的,死了個城主府守衛,這下上麵要是追查下來,自己至少也是個執行任務不利的罪過,別說什麽獎賞了,不被追責就算是萬幸了。


    想到這裏,安疇生不由得更氣了,幹脆惡狠狠地盯著場內的眾人,希望能從這群人的臉上看出什麽破綻。在他現在看來,隻有聯合其他守衛將場外的兇徒和場內的接應之人一同擒下,才能在事後給自己多洗脫一些罪名。


    至於交好?


    別開玩笑了,在如此受到重視的任務上做手腳,甚至直接悍然出手,這種蠢貨必定會開罪於城主府。不管在場內進行接應的是什麽樣的能工巧匠,在和朝廷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城主府手下也是絕無可能逃脫的。


    仔細的觀察了片刻,安疇生將目光鎖定在了兩個人身上,正要開口說話,隻聽見林外又是一聲驚唿傳來。


    “啊……什麽怪……”


    隨著連續的“叮叮當當”兩聲傳出,林外很快就沒了動靜。


    這下,安疇生直接變了臉色。


    看來自己人已經和對方交上手了,而且很明顯是不敵對方的。如果讓敵人分頭擊破,自己這次不僅任務失敗,甚至連性命可能都難保了。當今之計,隻有聯合剩餘的幾個守衛士兵,試試看能不能集中力量擊退外來的敵人。至於場內可能存在的內奸,現在恐怕自己也完全顧不上了。


    想到這裏,安疇生示威似的瞪了一眼場內的眾人,隨即便挺著樸刀衝了出去。


    見到在場的唯一一個城主府守衛也離開了此地,場內眾人的心思不由得活泛了起來。羅三炮擠來擠去,擠到了何雲身旁,低聲道:“雲哥兒,不如咱們趁此機會直接溜吧?”


    和雲冷笑了一聲,道:“直接溜?溜到哪裏去?”


    羅三炮一愣。是啊,自己能到哪裏去呢,且不論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就算自己成功迴到了臨水城,假如外麵的守衛取得了優勢,到時候城主府肯定會找自己這些沒按照規定完成任務的人的麻煩,自己一家老小都在臨水城討活,自己又能去哪呢!


    話又說迴來,如果外麵的守衛被強人給殺了,到時候那些劫匪一窩蜂的進來,自己照樣沒有活路。羅三炮可不覺得那群歹人來搶了丹藥之後還能留下自己這群親眼目睹過他們的人的活口。


    想到這裏,喪氣的羅三炮竟直接往地上一坐,就此聽天由命了。


    何雲見狀一樂,笑道:“羅老哥先別喪氣,小弟也頗通相麵之術,我看你今日死氣不足,就算今日有什麽兇險,你我也能逃出生天。”


    羅三炮聽了,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隨即雙手在身上四處摸索,掏出一個小木盒看了看,隨即苦笑了起來:“雲哥兒別開玩笑了,這是城主府發下來的精髓丸,我一直沒舍得吃。這次要是我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雲哥兒要是能逃出生天,還望能幫我把這個遞交給我那犬子,告訴我那婆娘……”


    何雲見他這副樣子,有些好氣又有些無奈,便不再理他,隻是口中嗯嗯啊啊地應著,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運轉洞察術上,試圖看到林外的情況。


    ……


    石林外圍,安疇生看著眼前的景色,神情有些難看。


    隻見眼前的地麵上散布著三五個大坑,而坑旁邊則是半條小腿。隻見那小腿的截麵處血肉呈撕裂狀,而腿骨幹脆直接沒了,以至於整條腿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曲著。


    這哪是什麽強人劫匪襲擊,倒像是被噬人的惡獸給生吞了一般!


    安疇生的嘴裏有些發幹,他隱約覺得自己這次急著出任務邀功,似乎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然而此刻自己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隻能用力攥著手中的刀柄,仿佛這樣可以給他多帶來一些安全感似的。


    忽然覺,安疇生渾身冷汗直冒,仿佛大難臨頭一般。他不由得立即繃緊了全身肌肉,皮下的靜脈仿佛蚯蚓一般蠕動起來,整個身體幾乎變得通紅,這正是安疇生將自己的外家功夫運轉到極致的表現。


    隨著外功催動到極致,安疇生覺得自己之前服下的那枚精髓丸的藥力也被徹底地激發了出來,一時間竟感覺渾身上下血氣澎湃、力大無窮,這種感覺的到來使他稍微安心了一點。借著這股藥力,安疇生將樸刀一擺,鷹眼般銳利的眸子不斷掃視著周圍。


    在他背後,一小塊土壤悄無聲息地翻動起來,隨即鼓起一個小包,而這個小包悄然向安疇生的位置移動著,偏偏此刻他的眼睛不斷地掃視著前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等到小土包距離安疇生僅三四丈的位置,他似乎才反應過來,猛然一迴首。隨著安疇生的察覺,土包轟然炸開,一條鮮紅色的觸手竟直接向他狂擊而來。


    見此情景,安疇生不由得大駭,情急之下直接將手中的樸刀向下猛地一紮。


    “好……什麽?!”


    隨著渾身肌肉的調動,精鋼製的樸刀狠狠地紮在了觸手上。還沒等到安疇生稍露喜色,他就覺得自己仿佛紮到了一顆千年鐵樹上,刀刃完全不能再前進半分。更糟糕的是,這觸手的表麵還極有彈性,竟直接將自己的刀尖給彈到了一邊,這股彈力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安疇生覺得自己手中的樸刀震蕩不已,刀柄幾乎要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隨著刀尖的彈開,安疇生直接被那根觸手擊中了胸口,隨即整個人直接橫飛出去丈許遠,撞在了一根石柱之上。


    落在地上的安疇生猛地嘔了一大口夾雜著不知名碎肉塊的黑血,感覺自己幾乎要被這一擊直接穿透了胸膛一般,整個人都變得軟綿綿的。雖然如此,安疇生覺得自己的腦子此刻卻是異常得清醒。


    “轟隆隆……”


    地麵一陣搖晃,安疇生奮力地調動自己最後一點力氣,努力地抬起頭向前望去。


    隨著一陣地動山搖,他身前的地麵不斷翻湧,隨即鑽出一條足有幾丈粗的巨蟒。隨著巨蟒蛇信的不斷吞吐,安疇生這才看明白,原來之前的那條紅色觸手是這巨蟒的舌頭……


    “嗬……還不如遇到劫匪呢……”


    眼看著巨蟒張開巨口向自己猛地竄了過來,安疇生腦海中鬼使神差地出現了這麽一個念頭,隨即便人事不知了。


    一口吞下安疇生的巨蟒並沒有迴到土裏,而是將蛇頭調轉,一雙暴虐的小眼睛看向了石林。它能感覺到,石林深處出現了很多美味的東西,其中有一個東西對自己的吸引力極強……但是自己附近就有好幾處有著美味的食物,而且這石林深處有一股奇怪的藥香,讓自己很是不舒服!


    巨蟒遲疑了一下,伸展自己的身軀,不再鑽入土內,而是大搖大擺地緩緩向石林外圍其他守衛的方向遊去。


    石林中。


    何雲臉色凝重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仗著自己的洞察術,在剛剛巨蟒鑽出地麵的時候,何雲清楚地看到了安疇生被一口吞下的整個過程。他捫心自問,即使是自己麵對那條巨蟒,基本上也是沒有什麽勝算的,最起碼自己的青鱗麵對那條巨蟒,可能壓根沒法給對方帶來什麽致命性的傷害。毒牙也許可以穿透這頭巨蟒,但這妖物來去如風,自己真的能跟得上對方的速度嗎?


    想到這裏,何雲不禁遲疑了起來,自己再加上這一城的人,真的是這條巨蟒的對手嗎?


    何雲暗自思量了稍許,將洞察術牢牢鎖定在遊動的巨蟒身上,隨後踹了一腳癱坐在地上的羅三炮:“羅老哥?羅胖子!奶奶的,羅三炮!”


    “啊?”正在絮絮叨叨的羅三炮被何雲大力一腳踹得猛地從地上彈起,驚慌地四處張望到:“劫匪過來了嗎?他們過來了嗎?”


    “沒,但也快了!”何雲沉聲道,“外麵的守衛都被幹掉了,你我此時還不走,難道留在這裏等死嗎!”說完不等羅三炮迴答,竟將自己背上的包裹一緊,直接向石林外的方向狂奔而去。


    羅三炮正想問些什麽,卻見到何雲也不答話就直接向石林外逃去,愣了一下神,隨即咬了咬牙,一把撈起地上的小木盒,也認準了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在場的眾人見到這二人的舉動,一陣嘩然。大部分人都開始神色不定起來,似乎也有逃走的傾向,但是又不太敢真的就一走了之。也有一小部分人見到羅三炮和何雲逃走後一咬牙,直接將修補石柱的工具一丟,竟也直接逃之夭夭了。


    在何雲逃走後沒多久,石林外又陸續傳出了幾聲慘叫。這一下在場的人們紛紛按捺不住,開始逐漸向外撤去。然而他們絕望地發現,在那幾聲慘叫出現過後,石林外圍的紫色毒霧突然一瞬間濃厚了許多。即使服用了精髓丸,沾到那股霧氣之後,一些年輕力壯的人也不由感覺到頭暈目眩。如果當時當初進入石林的時候如果就有如此毒霧的話,那恐怕他們就算是服用了精髓丸也無法進來,現在再想逃出去,就真可謂是千難萬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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