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大漢出拳出腳頗有章法,再加上體格魁梧,一般人的確不一定打得過他。


    然而馬六是個例外,這小子仗著自己體格瘦小靈活,在地上到處亂滾,盡出陰招,什麽撒石灰、撩陰腿、插眼睛,看得何雲瞠目結舌。這大漢一時不察,剛開始沒幾下就先是被一口濃痰糊住了臉,還沒待反應過來便被一把石灰扔進了眼睛,疼的嗷嗷大叫。


    在先手占了上風後,馬六氣勢十足,各種陰招如雨點般朝著大漢身上招唿。他也知道自己給這大漢戴了綠帽子,照這邊的習俗,這可是生死大仇,所以下手是一點兒情麵都沒留。


    何雲則是在一旁看得雙眼放光。


    自己現在雖然修煉了靜息訣,但壓根就沒和誰正兒八經地打過。真論起拚殺能力來,別說山上那群天天健身的牛鼻子或者是臨江渡的鏢師打手了,何雲恐怕連李府的那群下人都不一定打得過。等以後自己離開李府的時候,要是因為什麽原因和李府起了衝突,自己還真落不到什麽好。


    他正因為這事發愁呢,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馬六這裏長了見識。自己現在雖然在功法和法術方麵都有了一點進步,但自己目前的法術隻能拿來貼身肉搏,而這正好是自己的短處。如今看到了馬六打架的場景,何雲頓時有了一些新的思路。也許自己不用一味地和敵人比試什麽拳法或者身法,自己完全可以提前準備一些東西。這樣一來,在和人拚鬥時自己就可以直接先手偷襲對方,然後給自己創造近身攻擊的機會。


    下意識地握了握自己的拳頭,何雲自信,隻要給自己攻擊到對方的機會,在自己苦練的法術之下,絕對沒幾個人能抗得住哪怕一兩招。


    這並不是自己狂妄自大,而是自己見識了靜息訣上附加法術的威力後的自信。


    在夜以繼日的修煉下,何雲不僅靜息訣已經突破到了第五層,連洞察術也練得小有所成了。功法的提升本來就對何雲的感知有一定的增幅,再加上修煉有成的洞察術,現在即使何雲不可以去感知什麽,方圓近百丈內的風吹草動,何雲也能了如指掌。而在自己身邊十幾丈的範圍內,就算是螞蟻爬動的聲音,自己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此外,即使自己一直沒辦法修煉那些攻擊性的法術,自己也一直在推敲其中的關竅。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自己連續一年多的用心鑽研之下,何雲在關於靜息訣中的招數的修煉方麵也有了一點點進步。


    按照靜息訣上的說法,如果自己修煉這些招數有成,是可以製造出溫度極高的火球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並且發射出去的,然而何雲現在功力不夠,火球什麽的是沒辦法搞出來了。但在自己多次摸索後,何雲找到了一種替代方法。


    與其說是替代方法,不如說是靜息訣上招數的半成品。在調動法力後,何雲不去試著凝聚出什麽東西,而是把功力集中在自己的身體的某些部位。雖然這樣自己沒法使用靜息訣上附帶的法術,但由此可以讓自己的身體產生某些不可思議的變化。更美妙的是,由於不需要凝聚出攻擊的實體,也不需要將自己的攻擊發射出去,這些簡化的半成品法術的施術手法比原先要求的要簡單很多。


    在何雲的研究下,目前自己可以把法力轉化為熱流或寒流,或者是轉化為一股灰黃色氣流,並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身體的某些部位進入某種特殊狀態。由於在靜息訣中,法術都是按五行來歸類和命名的,比如自己看到的金針術、青木刺、水箭術、火彈術和飛沙術,就是按照金木水火土來命名的。何雲也就延續了這種方法,把自己開發出的半成品法術按照各自的特性,分別稱為流火術、流水術和流土術。


    雖然聽起來平平無奇,但這些法術的實際效果也是十分驚人。以流火術為例,何雲嚐試過對著自己的手掌使用流火術,然後赤手空拳去抓一些常見的東西。結果令何雲大感震驚,自己的雙手不論碰到什麽東西都能瞬間將其點燃,木製品隻要碰到自己的雙手就直接燃起熊熊大火並且化為灰燼。就算是精鋼鍛造的兵刃,在自己的一抓之下也會立馬軟化,如同剛從鐵爐裏倒出沒多久一樣。


    至於流水術,倒是沒有展現出什麽強大的破壞力,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在自己受傷的地方使用流水術可以增加傷口的緩慢地愈合,這還是何雲在研究法術不小心經脈受損時無意發現的。然而對於外傷來說,這種愈合的速度實在太慢,還不如何雲自己平日裏給自己準備的跌打藥膏來的有用。何雲有時會懷疑,是不是這種水屬性的法術都沒啥用處,還是因為自己沒把所謂的“水箭術”修煉成功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流土術則完全出乎了何雲的意料,因為這居然是應用最為全麵的法術,同時兼具破壞、防禦和逃命的效果。當自己對著自己的手掌使用流土術的時候,手掌會變得堅硬無比,不僅像生鐵一樣堅硬,還像百鍛鋼一樣柔韌。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一雙肉掌不僅刀砍斧劈都毫無損傷,還可以擁有破金裂石的威能。而對著雙腿雙腳使用流土術後,自己連續跑上一整天都不會勞累。


    直到這時,何雲才意識到“神仙功法”這四個字到底意味著什麽。自己隻是把這些法術修煉個半成不就,就能達到如此效果。如果自己把靜息訣修煉到最高的第九層,再把這些法術全部掌握了,自己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可惜的是,這些半成品法術隻有作為輔助法術對著自己釋放才能起到一些作用。何雲曾經試著對一些武器持續施展流火術和流土術,希望可以得到類似於江湖傳說中“火焰刀”、“破地劍”之類的神兵利器。結果那些精製的刀劍竟在自己灌注了大量法力後,有的經受不住那股熱浪,化為了一堆滾燙的廢鐵,還有的幹脆直接變成了一堆鐵鏽。


    雖然到現在為止,何雲對“金針術”和“青木刺”的半成品法術的研究一直沒有進展,但何雲堅信,即使是自己目前掌握的法術,也足以讓自己在臨水城立足了。


    說起來,本來何雲在見識到了自己修煉法術的威力後,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是想直接找到李府和臨水觀攤牌,辭去自己的事務的。可是沒想到沒過多久,整個臨水城的大小勢力竟然不約而同的聯合在了一起,似乎想在城邊的滄水河附近準備些什麽東西。


    這下可讓何雲遲疑了起來。


    畢竟自己如果現在跳出來,說什麽自己打算退出之類的言語,說不定可能會觸犯到這臨水城中幾乎所有的勢力。雖然何雲自詡現在已經有些許自保之力了,但要說憑一己之力對抗整個臨水城,何雲還是覺得有些異想天開。


    而且,如果何雲現在和臨水觀或李府攤牌,說不定會暴露自己修練靜息訣的事情。現在互相聯合起來的臨水觀和臨江渡已經成這臨水城明麵上幾乎最大的兩大勢力,幾乎全城大小勢力的目光都集中在這裏,滄水河附近的各種事務也都是這兩大勢力主持進行的。一旦自己修練靜息訣有成的消息外露,何雲肯定,全城的人都會馬上獲悉。這對自己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考慮到這點,何雲隻得繼續在臨水觀呆下去。不過何雲心裏也有數,臨水城目前的狀態絕對不會持續很長時間,很快就會有什麽事情發生,而那時候,就是自己離開的最佳時機。


    而且,看這臨水城中大大小小勢力的行為,何雲斷定,那種危機感應該也不是單獨對著自己來的,自己應該是被卷進了什麽不知名的風波之中。想通了這點的,何雲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間傳出的一陣怒吼,將一直在走神的何雲的注意力拉迴了場中。隨著何雲定睛望去,四周圍觀的的眾人也紛紛發出了驚唿,隻見場中的綠襖大漢眼見著自己敵不過對麵,居然把身後的布包一抖,亮出了一把奇異的短刀!


    “咦,估計還真是當日的那一把。”何雲小小地驚訝了一下,憑著過人的記憶力,何雲自然一眼看出,大漢手中短刀的外形和當年其在馬車上背著的包裹外形極為類似。


    見到對方亮出短刀,馬六嘴唇有些發幹。自己平日裏雖然幹過不少缺德事,但鬧出人命的次數也並不多見。就算自己去害別人性命,也從沒和別人正麵拚殺過。隻有在對自己極為有利的條件下,如趁對方不備時偷襲對方,自己才可能會對他人下死手。


    然而此時箭在弦上不容不發,被激起兇心的馬六也不含糊,從背後不知什麽地方,竟摸出了一把足足有四尺長的大刀。握著如此大的砍刀,馬六似乎也漲了不少膽氣,竟獰笑著主動向對方慢慢逼近而去。


    而對麵的大漢卻冷笑了一聲,挽了一個漂亮的刀花,隨即將刀往斜上方一提,直接挑了過來。


    “還不長記性!”馬六見狀一聲陰笑,隨即把大刀一甩,竟直接將其朝著對麵丟了過去,然後雙手一揚,一陣白色粉末騰空而起,化作一陣煙霧撲向了對麵。而馬六本人則是雙手一翻,露出了兩把小巧的匕首,借著煙霧的掩護向對麵直接暴衝了過去。


    大漢見狀卻是一聲冷笑,不慌不忙地後撤了幾步,隻是微微一側身,便閃過了對麵丟過來的長刀。隨著一柄短刀飛舞得密不透風,大漢竟絲毫不管白色煙霧,任由對方向自己衝來。


    “哼!”


    “啊!”


    兩聲截然不同的聲音從煙霧中傳出,何雲也是眉頭一挑。等到煙霧散去,眾人望向場內,隻見大漢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地上,左肩上則是插了一柄匕首,而馬六早已趴在地上毫無動靜,在其身下,則是一片正在不斷擴大著的殷紅。看此情形,竟是大漢以傷換命,結果了馬六。


    看著大漢在場上喘著粗氣,沉默不語,有膽大的壯著膽子把馬六的屍體翻了過來,發現其麵上出現了一道極長的刀痕,從額頭一直到脖子,而脖子處的刀痕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外噴灑著鮮血。


    何雲暗自歎了一口氣,看來如果自己實力實在太差,就算有多少算計陰招,也不見得就能取巧勝過對方,這馬六正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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