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能再見到你了,千花。”


    屈白握住她的頭發,雖然這個女子和記憶中那美好的幻影不太像,但她是自己的妻子這件事情不會變。


    “.......你真的不會介意嗎,屈白?”


    她那不堪的臉,磕磣、醜陋的臉表情有些精彩,不知道在想什麽。


    屈白抓住她的肩膀,非常地認真道:“有的人會因為自己的愛人變老變醜而逐漸失去對他的愛意,但我不是。我和你不是靠著外表才能建立起關係的不是嗎?”


    明日見千花的唿吸急促,她擠出一絲微笑摸了下屈白的頭發。


    隨後,就坐在屈白眼前的這個女子以及她旁邊的一切都化成白光消失。屈白又再一次站在審判之地的出口,他的額頭冒著汗,顯然剛剛那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後麵的路已經被大霧堵死,但前方卻不再被大霧給遮蓋。在屈白的腳下,開滿了藍色的繡球花,它們每一朵都發著微不可見的幽光,但它們的光全部加起來就能把整片花園照亮。


    仔細一看,花群中還飛著漂亮的螢火蟲,而在花園的深處,屈白的一百米開外,那裏有秋千,一個女孩在蕩著,等待著自己遠道而來的情人。


    “剛剛是我的幻想嗎?”


    屈白走在布滿星辰的花園裏,噴泉用它嘩啦啦的水聲歡迎著來客,為他洗去旅途的疲勞。


    “看來是我想得太多,害怕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螢火蟲和蝴蝶被屈白背後的三雙潔白的翅膀吸引,它們環繞著屈白,和他一齊翩翩起舞。


    屈白逐漸走近那個人,一路上沒有任何的阻撓,一切都是異常的順利,這裏也並沒有他想象中地獄的兇惡,反倒比詩人筆下的仲夏夜還要令人向往。


    那女孩在秋千上轉過頭來,她那美麗動人的臉讓屈白在那麽一瞬間失了神。


    是她,這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的長相,溫柔體貼的笑容和明媚動人的眼睛,那烏黑發亮的長發在風中蕩漾,掀起了屈白心中的波浪。


    屈白走了過去,坐在秋千上和她肩並肩,女孩隻是看見屈白便笑得比天下任何人都幸福,十分自然地靠著屈白,一切都和他們以前一樣。


    “終於來了,屬於我的英雄。”


    屈白此刻就像一個天使,他用白翼環抱住明日見千花,地上的那些花朵全在這一刻朝向二人,世界的一切似乎都以他們為中心周轉。


    屈白看著她的眼睛,兩個人的嘴唇貼在了一起。


    “又一次再見了呢,屬於我的天使。”


    “我就知道你一定迴來的,所以我在這從不寂寞,我知道在遠方一定有這麽一個人在想著我。”


    明日見千花抱住屈白,她的眼角晶瑩剔透,“那時候我在害怕,不是因為我會死,而是我害怕我再也見不到你,而是我害怕失去我和你的孩子.......”


    屈白替她梳理著頭發,用自己的手指撫摸著她的青絲,“不用再擔心了,我會把你帶迴去的,孩子也會再有的,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把你從我的身邊奪走!”


    “嗯。”


    燦爛星光下,這裏是充滿美好的世界,兩個重逢的靈魂在這個聽起來很糟但實際上卻美麗得不能再美麗的花園融為一體,為這幅畫添加了點睛之筆。


    屈白為她穿上衣服,兩人紅潤的臉上洋溢著幸福。明日見千花被屈白拉住手,兩個人一前一後在這天空中飛翔。


    屈白抱住她的身體,飛向花園的盡頭,迴到在迷霧中重現的冥王殿。


    這裏依舊是老樣子,雖然十二位使徒都不在,但並不影響這裏的神聖。因為神在這,冥王坐在她的寶座上,她一動不動,似乎發生在屈白身上的變化都和她沒有關係。她就像宇宙流動的時間外遺世獨立的存在,無論有多少人死去都不會有一絲動容。


    “你終於來了,那就快滾迴去吧!那裏似乎還有幾個小家夥還在等你迴來。”


    冥王睜開眼,玩味地看著屈白:“真是一個多情的家夥!”


    屈白聽到這話有點不自然,千花捏住他的掌心,微笑地安撫著他。屈白笑了笑,摸了下她的頭,然後便抬起頭要向冥王告別。他要迴到人間了。


    他看著無法看清楚的冥王,隨後失去了思考。


    “不可能!不可能!”


    屈白突然跪下來,這把明日見千花和冥王都嚇了一跳,千花望著他不知所措。


    “請冥王允許我目睹一下您的真容!”


    明日見千花嚇傻了,她知道冥王的臉一直都用法術遮蓋住真實,屈白怎麽敢提出這種要求的。哪怕是別的和冥王權勢一樣滔天的人說出這種話都是對她的大不敬。


    更何況屈白隻是一個凡人,還是她冥王的下屬。


    屈白感受到身上被莫名增加了壓力,冥王似乎有點生氣了,她的氣勢把屈白壓得無法唿吸。


    但屈白依然沒有道歉,而是繼續跪著,用自己的眼睛看著冥王那無法被看到的真容。他似乎能透過迷霧,見識到她的眼睛。


    冥王用無任何情感波動的聲線說道:


    “你想徹底從一切世界裏消失嗎?還是說覺得我太恩寵你了!”


    “如果冥王要殺便殺吧,我的姓命本來就是你的,你現在拿迴去我也不會說什麽。”


    屈白始終直視著她。


    “從來沒有人敢和我說要我把自己的臉給他看,幾億年,你是頭一個。”


    “我若是不給呢?”


    屈白道:“冥王若是不願,那我還能逼冥王嗎?”


    冥王突然發笑,她從冰冷的王座上走下來,拎起他的頭發,看著他的眼睛:


    “你真的準備好看到我的樣子嗎?”


    “如果隻是單純的好奇,那我是不會提出來的。但是,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感覺到了,我肯定見過冥王的模樣。雖然看不見你的臉,但我敢篤定麵紗下的那張臉我很熟悉。”


    冥王嗬嗬一笑,“好奇害死貓,我倒是看看你是否真的像你嘴上說的一樣,別到時候真看到真相反而接受不了。”


    她像是揭下麵具一樣把臉上的迷霧散去,隨後在他們麵前露出一代冥王真正的容顏。


    一張與明日見千花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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