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暴雨肆虐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停止,那壓製天地的烏雲也漸漸散開,露出潛藏在烏雲背後的太陽。


    金色陽光鋪向大地,也透過窗棱照在了白離那黝黑的麵龐上。


    白離緩緩睜開了雙眼,整個人如同一個血人,渾身傳來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好像非常疼痛但又非常舒暢,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坐起身來的同時,白離趕緊自查身體,那如膠團一般透明的心火依然在心竅內緩緩轉動,天外骨火已經不知所蹤,應該是迴到天外骨內了。


    “三十三條?”感受著自己一夜之間打通了三十三條經脈的白離也著實震驚了一把,但隨後讓他更加震驚的事情出現了。


    三十三條經脈內靈氣飽滿,緩緩流動,而且這些經脈與自己受傷前相比,寬度、韌性提升了數倍!


    如果以前自己的筋脈是一條小溪的話,現在的經脈可以說是條小河了,其內存載的靈氣的量也翻了幾倍!


    九炎王以前層給白離講解過經脈的問題,雖然每個人的上限在突破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但是不用灰心,因為修煉經脈不僅要修數量,更重要的是修質量。


    一個打通十條經脈,但是每條經脈都如小溪的人,和一個打通五條經脈,但每一條都如長江大河的人,戰力自然不可比擬。


    不要看有的人經脈開的多,但是質量不行,那就是一個繡花枕頭,所以有的人可以越級而戰,道理就是如此。


    “這靈力,哪來的?”


    新的疑惑又浮上心頭,而且這些靈力並不是單純的火靈力,而且一種柔和了各種屬性而成的靈力。


    起初,白離醒來在這有山有水的長樂村,就感覺不對,因為自己所在的燚國可以說是赤野千裏,植物之類的數量及其稀少,空氣中都是濃濃的火靈力,幾乎沒有四季之說,一直都是炎熱的天氣。


    但從周芳母女口中得知這裏有四季、有雨、有雪,這跟自己原來的世界完全不一樣,白離早就懷疑上古傳送陣要麽是極遠距離的傳送,要麽是跨越了空間的傳送!


    雖然隨著境界的跌落他無法確切感受到靈氣,但所有的感覺都告訴他,這裏和燚國絕對不在同一個世界!


    隨著白離起身,靈力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因為那一桌子的藥瓶以及一封手寫的信。


    信是張鐵匠所留:“小離子,你小子發什麽瘋了?星隕鐵被你鍛廢,縣令大人怪罪下來我可承擔不起,所以我跑路了,那些丹藥很值錢的,以後你小子要想辦法還給我!


    還有,周家母女被人擄走了,我不便插手,希望你還來得及,此地不可久留,就此告別,希望以後有緣再見吧!”


    “果然不是普通人!”


    對於張鐵匠的恩情被白離深深的記在心裏,無論是節奏論、三步循環還有這一桌子的救命丹藥,如果沒有張鐵匠,白離自認為即便重新修煉迴去,也難以報王府覆滅之仇。


    節奏論教會了他“協調”,三步循環更是讓白離窺見百脈,這些如同再造之恩是一定要銘記於心的,更別說這一桌子的丹藥,如果沒有這些,白離很可能已經因為死脈而無法繼續修煉了,這是救命之恩,更是終生不可忘記的!


    看著眼前被焚毀的周家小院,白離陷入了沉默。


    這裏雖然不是自己的家,但三個多月以來的點點滴滴,不斷的出現在他的腦海,周芳那單薄但卻十分幹練的身姿,周芸那嬌小的身影,每一頓餐飯,每一次歡笑,那是白離未曾感受過的溫暖。


    雖然爺爺對自己很好,但這份樸實的平淡是九炎王府裏沒有的,畢竟爺爺是九炎王,高高在上的王侯之姿和多年征戰而來的老辣,使得九炎王府根本不可能平淡!


    可這一切都不複存在了!


    隨著許公子手下的爆血而亡,隨著周芳眼裏那一抹恐懼,白離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可能再迴到從前!


    ……


    “你要幹什麽!”何勇、何剛兩父子嚇得癱軟在地,顫顫巍巍的說道:“真的與我父子無關,是縣令府的仙師,他是飛來的……對對對,飛來的!卷起周家母女就走!”


    “對,卷起就走!還丟了一個火球,徹底焚毀了周家,白離大人饒命!自從上次見識過您的厲害,我父子二人哪裏還敢有半點胡思亂想啊,當初讓你離開也是怕犯了村裏幾百口人的眾怒而已”


    何勇父子二人狀若篩糠,冷汗冒了一身,見識過白離一拳將人打爆的血腥場麵,確實再也不敢生出歹念。


    深深看了這父子一眼,白離轉身離開,直向縣城走去,原本已經打通三十三條經脈的他是可以禦器飛行的,但是他所有物品都在保衛王府的戰鬥中損毀,身無長物的白離隻好徒步禦風奔行。


    ……


    華燈初上,樂縣縣衙後院正在大擺宴席,因為今日是許縣令的兒子許林正式拜入仙師門下的日子,平日裏仙師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普通人能得見仙顏一麵都會感到無比榮幸,更別說能拜入仙門了。


    這對許縣令家來說可是天大的事情,必須認真對待,提前數日就已經發請帖給縣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共同見證許家有子得見仙緣。


    後院的中央擺著一座一丈多高的高台,全部使用雕花大理石打造,上麵鋪設絨布紅毯,四角放置鎏金旗杆,大旗迎風展開,上書“仙師蒞世,樂縣萌音”。


    數十桌酒席圍繞著高台鋪設在院內,前來道賀的賓客業已就坐,正堂之上的主桌,許縣令在主位端坐,麵帶微笑,頻頻舉杯與前來敬酒的賓客共飲。


    副座之位卻一直空著,應該是仙師的位置,下首處所坐都是縣府內的各級官員,一旁的廂格內絲竹之聲綿綿傳出,為這一眾賓客助興。


    “哐~”


    “吉時已到!拜師儀式正式開始!”隨著一聲鑼響,管家站在院子中央的高台上大聲宣布。


    “請公子上台!”


    許林一身月色華服,麵色嚴肅,一步一步拾階而上,可那一雙賊溜溜的鼠眼給這嚴肅的氣氛增添了一絲滑稽的感覺。


    走到台上,揮手掀起長袍前擺,雙膝跪地,隨後雙手抱拳,高舉過頭頂。


    “有請許仙師!”


    隨著管家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從院外飄然出現。


    來的是一位老者,鶴發童顏,須發皆白,三縷長髯垂於胸前,身著一件灰布道袍,衣袍之上金絲刺龍,銀絲繡鳳,華光流轉,氣派非凡。


    一柄白瀑拂塵攬於胸前,足下升起五彩煙雲,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老者飄飄然落於高台之上,雙目微闔,仿佛沒有看到跪在麵前的許公子一般,開唇吐音“許林何在?”


    許林納頭一拜“弟子在!”


    “鑒於汝此次為天門尋得靈童五十,繳納歲供數車,天門深感汝之誠意,特開方便之門收汝入門,汝可願意?”


    許林納頭再拜“弟子願意!”


    “孺子可教也!既願入吾天門,吾便代天授課,收汝為記名弟子,汝可願意?”


    許林納頭三拜“弟子願意!”


    “奉茶~”隨著管家開口,一旁的侍女手托茶盤,將一盞香茗遞給許林。


    老者接過許林恭恭敬敬遞上的香茗,略品一口,便放迴茶盤。


    “吾徒許林,今汝業已拜入仙門,當以仙門為重,前日你雖然提供女童五十,但其中長相惡劣者居多,今後需多加注意!”


    “是!徒兒定當謹遵師命!”許林不敢起身,低頭應和,姿態及其卑微,旁人看去根本沒有縣府公子的風範。


    “一如長樂村的靈童與那女奴,需多多益善……”


    仙師老者話未講完,一聲冷哼驟然響起,一道身影嗖然而至,重重的落在高台之上,那高台雖然是用大理石磚搭建,但也經不住巨熊踩踏,轟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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