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兒女婿的到來,王氏夫婦很是驚喜,連忙把他們迎進屋內,讓管家把隨從安置好。


    雙方寒暄了一下,王安把趙博安叫到書房,留她們母女閑聊。


    “他對你好嗎?”


    “還好,就是沒什麽時間陪我。”


    “男人嘛,正常,你爹平常閑的時候也少,你以後就會習慣。”


    “娘,我覺得我很沒用,每天不是坐在家裏,就是去附近轉轉。他在外邊忙這忙那,我也摻和不上,隻能擔驚受怕。”


    錢氏這才看出有點不對,嚴肅的說道:“待在山裏有什麽可怕的,你知道外邊每天死掉多少人,我和你爹當年隨氐人遷到關中,一路上看到多少慘事,賣兒賣女還算好的,餓的吃人肉的都有不少。”


    王嬛嬛臉色有點發白的道:“娘!我都沒聽你說過。”


    “有什麽好說的,我自己都想忘了。你記事以來,就在城裏,很少接觸外邊,但你現在嫁了人,不再是小女孩,以後事情都要自己擔起來,你爹說他會有大成就的,你再這樣自怨自艾,小心你的將來。”


    “他不是這樣的人。”


    “男人都會變的,你要成為他的賢內助,讓他離不開你,而不是想讓他陪你,照顧你。”


    王嬛嬛有點遲疑的說道:“那,我迴去後,就把家裏的事接過來?”


    “這就對了,不過家裏的事先問問他娘,別起爭執。”


    “不用,我們不住一塊,我住在冀氏鄉。”


    “你啊,有點傻福,不用伺候公婆。”


    王嬛嬛嗬嗬一笑,然後道:“娘,這次給你們帶了十幾張皮子,你讓他們硝製一下,給你和爹做件衣服。”


    “算你有點孝心,山裏這東西多吧?”


    “恩,這次的皮子是我們剛打獵得來的。”


    錢氏疑惑的道:“你們?你也去了。”


    說到這個,王嬛嬛有點眉飛色舞,邊說邊做動作。


    “娘,你不知道,他們好幾百人打獵,把獵物趕到一塊,就這樣唰唰唰,就打到好多獵物。”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娘當年見過好幾萬人行軍。”


    “那他還殺了一隻老虎。”


    錢氏不再多問,隻當一群人殺的,岔開了話題。


    “他們家很有錢吧?”


    “那我不太清楚,就見他們錢糧進進出出的,秋天的時候多了幾十頭牲口。”


    “你呀,這些以後都要搞清楚,別操其他心了,你該長大了,說不定有一天,爹娘還要去投奔你。”


    書房中,趙博安拿出了那封信,說道:“丈人,這具體怎麽迴事?”


    “九月,秦王巡撫朔方,十月,杏城的苻幼造反,突襲長安,被李威殺了,苻柳和秦州刺史苻雙,都暗中調動了兵馬,不過苻幼被殺,他們又沒動靜了,現在秦王已經迴到了長安,事情基本就是這樣。”


    “看來今年無事了,連您都知道兩人調動兵馬的事,秦王不會不知道,他沒反應,就是不想鬧大。”


    “哎,總有一天要出事的,就怕波及到縣裏。”王安有點憂心。


    “如果情況緊急,丈人去找我三叔,先到趙家堡躲一下,我會打招唿的。”


    “現在還沒到那一步,趙家明年還會繼續賣鐵吧?”


    “會,不過會控製量的,我們也不想被人盯上。”


    “那就好,你們休息一晚,就迴去吧。”


    看著院子裏,飄著的雪花,趙博安慶幸早一天迴來了。


    “把窗戶關上,進冷風了。”趙昆吩咐道。


    迴到趙家堡,對於殺虎這件事,並沒他想象中的教訓,父親幹脆沒提,平時頗為潑辣的母親,也隻是讓他以後小心點。


    “阿父,運鹽鐵的事停了吧?”


    “平陽郡前幾天停了,屯留更早幾天,那邊路不好走,我怕出事。”


    “那今年除了挖礦就沒事了。”


    “河東又送來三十個死囚,帶了口信,讓我們冬天也別停,人死了,可以再送。”趙昆和兒子不同,他對那幫死囚沒什麽同情心,也不信任他們。


    “有什麽人能用嗎?”


    “找到個書生,讓他去教書了。”


    “阿父,不僅是書生,那些惡行不大,又老實的,都可以挑出來。我們人力不足,好多事因為農忙,就耽擱了。死囚不僅能挖礦,還能種地,必要時可以把部曲調換出來。”


    “我們不多供應鐵,就不能要太多人,已經和河東方麵說了,礦洞最多能進一百人,現在前後來了四批,每次都是三十人,我報上去死了十五個。”


    “那這個冬天就再死二十個,這個生意做不長。”


    “有消息了?”趙昆坐直了身體。


    “恩,關中有人造反,苻柳沒敢動手,不過秦王已經知道他要造反,現在雙方都在等合適的機會,也就一兩年時間。”


    “有點可惜。”


    王嬛嬛迴到冀氏鄉後,把家裏事務接了過去,趙博安也樂的如此,他把時間花在讀書習武上,偶爾同鄧幹、劉紀敏討論部曲如何訓練。


    十二月,趙昆把他叫迴了趙家堡,整個趙家要盤點這一年的收支,他把趙賢帶上,冀氏鄉的家底他最清楚。


    趙昆在祠堂召集全部族人,理清今年的族產,這個較為清楚,每戶族人每年兩石糧食,一匹布帛,他作為宗主,每年五十石糧食,三十匹布帛。這些都存在庫房內,作為平時族內婚喪嫁娶和災年應急,宗主不得挪用。


    今年,趙昆多出了一倍,畢竟家產增加,用到了族人的力量,族人沒有意見,得知結果後,就散去了。


    接下來,就是宗主私產,幾個管事族人,來到了趙昆書房。


    書房今年多了趙賢、趙前、唿延信三人,加上原有的趙敦、趙振、劉良、唿延塔、趙雄、趙昆、趙博安七人,屋內一共十人。


    管事的七人算是幫宗主打工,年底根據收益,發給他們一部分錢糧。


    趙昆率先開口道:“今年家業多了一倍,大家辛苦了。”


    “都是應該的。”幾人紛紛開口。


    “先說說收入吧,趙家堡周圍一共收了一千三百石糧食,三百匹布帛,其中新建的兩個村子和新開墾的荒地,今明兩年是免租的。


    冀氏鄉收了一千石糧食,三百匹布帛,糧食收的少,是因為他們地沒趙家堡多,也受了戰事的影響,不過開墾了荒地,明後年能多一點。


    良馬寨收了四百石糧食,一百六十匹布帛,那邊土地貧瘠,我是減半收糧的,這是租稅上的收入。


    還有就是李村、三不管嶺、冀氏鄉、良馬寨繳獲了一共三千四百石,一千三百匹布帛。


    河東換了一千石糧食,屯留換了一千石糧食,一千匹布帛,平陽換了四百石糧食。


    一共八千五百石糧食,三千零六十匹布帛。


    下來是大牲口,年初我們有三十一匹馬,五十二頭牛。繳獲了三十八匹馬,五十頭牛。通過交易得到了八匹馬,六十一頭牛。現在共有七十七匹馬,一百六十三頭牛,雜畜還有十幾頭,羊現在大概有一千出頭。”


    趙昆喝了口水,接著道:“再說說支出,大頭是開墾荒地的支出,花了四千石糧食,兩百匹布帛。”


    “這麽多!”唿延塔有點咂舌。


    “其次是運輸雇傭的花費,包括年初山寨走小路往迴運輸,年中臨時大量和河東、屯留的運輸,加上平時運送鹽鐵的花費,一共花去九百石糧食,三百匹布帛。這個確實有點多了。


    和河東的私鹽交易,我們鐵不夠,多用了一千匹布帛。


    第四就是鐵匠的工錢,三百石糧食,五十匹布帛。


    還有學堂的三百五十石和死囚的口糧一百五十石,牲畜平時吃掉五十石,平時零散用去一百五十石糧食,往縣城交了兩百石,一百匹布帛,博安大婚用了兩百匹布帛。


    總共花了六千兩百石糧食,一千六百五十匹布帛。


    對了,雜貨鋪的收入基本用於家裏開支。


    這樣算下來,今年能結餘兩千四百石糧食,一千兩百匹布帛。”


    看父親停下了,趙博安問道:“年初的時候,家裏有多少錢糧?”


    “一千四百石糧食,五百匹布帛。”


    “明年死囚和牲畜,每個月都要開銷大概一百五十石,到來年秋收還有十個月,加上學堂的花銷和冬天雇傭青壯挖礦,結餘的糧食就花光了。這樣的話,明年春天冀氏鄉哪來的糧食開荒。”


    趙昆道:“明年開春,交易開始,就有糧食了。”


    他歎了口氣:“那除了年初的墾荒,明年就不能有大動作了,鹽鐵要全部換成糧食,四百多戶人口,庫房就那點存糧,實在讓人心慌。”


    “今年能開墾了這麽多地,主要就靠那些繳獲,那都是多年存下來的。”


    賬算清了,各個管家的錢糧定下來,就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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