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漆帶著珠珠匆匆走出石室。


    在珠珠的領路下,兩人穿過彎曲的山洞,很快就迴到了幸存者聚集的地方。


    就如他離開時一樣,那些人依舊站在洞口附近,始終不敢往巢穴深處走,明顯對他並不信任。


    眼見於此,林漆也懶得理他們。


    他能做到這種程度,帶他們來蜘蛛巢穴避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別的事情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與靜姐打了聲招唿,林漆便叫上保安隊長陳武,一起朝著出口走了過去。


    有珠珠跟在身邊,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出聲質疑,那些幸存者全都唯恐避之不及,緊張地避讓到了兩邊。


    他們甚至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在人群中,隻有那名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依舊冷靜地站在原地,目光認真地審視著林漆和珠珠。


    而年輕男子的視線,自然停留在了珠珠的腿上。


    隻見原本漆黑的蜘蛛前肢,此時已經變得黑紅相間,有血紅色的線條盤旋而上,為珠珠增添了一分妖魅的煞氣。


    這是一個很顯著的變化。


    年輕男子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鏡,視線跟隨著林漆和珠珠移動,直到兩人消失於洞口。


    這時,在年輕男子的身邊,有人忍不住低聲開了口。


    “保安怎麽也走了?不管我們了嗎?”


    “他們什麽態度啊!連句話也不說,不會真要把我們喂給蜘蛛吧!”


    “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


    聽到周圍的議論,年輕男子收迴視線,歎息著搖了搖頭。


    這些人的愚昧讓他很失望。


    愚人遍地。


    無藥可救。


    從始至終,年輕男子都不是一個善於言談的人,同時也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他不喜歡那些無意義的爭論。


    相比之下……


    他還是更喜歡獨善其身。


    年輕男子想了想,把手探進懷裏,拿出一個精致小巧的筆記本,又從兜裏抽出一支鋼筆,然後借著微弱的藍光,自顧自地記錄了起來。


    “林漆,春城大學在校生,疑似牌師,隱藏較深,在公司實習時未曾表現出任何天賦……住址?”


    年輕男子一邊記錄,一邊低聲念了出來。


    不過在念到“住址”時,他卻忽然停頓下來,稍稍提高了一絲音量。


    這是一個疑問句。


    但卻沒有人迴答。


    停頓片刻,年輕男子又提高了一些音量,重複道:“住址?”


    在年輕男子身邊,一名林漆的同事迴過了神,疑惑問道:“你在跟我說話?”


    年輕男子點頭道:“住址。”


    我尼瑪……


    這人有病?


    林漆的同事很想爆粗口,但他還是忍了下來,並且莫名其妙開了口。


    “你是想問他老家的住址,還是現在的住址?”


    年輕男子推了推眼鏡:“皆要。”


    又來!


    這特麽什麽人啊……


    就不能正常說話嗎?


    不過,讓林漆的同事覺得奇怪的是,盡管他很不喜歡這名年輕男子,但卻生不出拒絕的心思。


    年輕男子的話,似乎有某種魔力,讓他下意識的就如實相告起來。


    這種感覺……


    真的很奇怪啊。


    ……


    另一邊,林漆帶著陳武和珠珠,已經走出了蜘蛛巢穴的洞口,迴到了最初的血色走廊。


    讓他稍感意外的是,他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同事李明,也沒有看到赫少等人。


    站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有些陌生的男子。


    男子西裝革履,蓬鬆的頭發有些自來卷,還被其梳成了韓劇歐巴的頹廢樣子,很有男團偶像派的味道,看樣子平時應該也是個愛打扮的花心公子。


    年齡看上去比林漆大了幾歲,因此相貌也顯得成熟了些許。


    但其表現出來的神態……


    卻一點也不穩重。


    隻見陌生男子看到林漆,立刻熱情地伸出右手,咧嘴笑道:“太好了,終於見到你了!我叫樊羅山,樊羅山的樊,大羅金山的羅山!”


    這個樊羅山……


    怎麽感覺哪裏好像不對?


    “林漆。”林漆禮節性地伸出手握了一下,想了想,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麵對林漆的審視,樊羅山很大方的敞開西服,指了指自己染滿鮮血的襯衫,興奮的自我介紹起來。


    “是我啊!我們見過,之前我就躺在這裏,差點被你身後的這隻蜘蛛妖踩死了,還是你把我從它的腳底下救出來的!”


    說完,樊羅山看了看冷若冰霜的珠珠,還沒心沒肺地打了個招唿。


    並且笑容很燦爛。


    這個家夥,很作死啊,看來珠珠還是踩輕了……


    林漆此時已經想了起來。


    這個樊羅山,就是在公司的走廊裏,被珠珠當成人質劫持的那名男子!


    林漆當時還分析過。


    這家夥應該是自己投喂過去的……


    不過他記得,這個樊羅山當時傷得很重,似乎被珠珠刺穿了腹部,流了不少血,怎麽到現在還沒死?


    命這麽大的嗎?


    而且看他現在的狀態,完全不像是剛剛受過重傷的樣子。


    見林漆認出了自己,樊羅山如釋重負的放下西服,簡單整理了一下,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當時我根本就不想走,還想留下來看熱鬧來著!我從小就佩服能跟妖打交道的人,結果那兩個保安,扛著我就跑!非要帶我去醫院!


    “你們說,哪有人這麽死腦筋的?去不去醫院難道不是病人說的算嗎?咋還能強買強賣呢?


    “幸好空間裂縫擴散的快,不然我都沒機會再見到你們了!”


    樊羅山話匣子一打開,就是滔滔不絕,熱情的就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看性格應該還是個自來熟。


    可惜的是,他的熱情用錯了地方。


    林漆和珠珠都對他不怎麽感冒,陳武自然也不會擅自搭話,全都沉默地看著他的表演。


    樊羅山講了一會,尷尬地撓了撓頭,試探著問道:“那個……這裏好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能進去嗎?”


    終於進正題了啊……


    林漆沒有讓路,沉聲道:“誰告訴你,我們在這裏的?”


    樊羅山撓了撓頭:“好像是叫李什麽……李明吧?我也不認識他,聽他說你們把蜘蛛巢穴當成了大本營,哈哈,我本來還不信,沒想到還真是!”


    李明是林漆放出去的餌,看來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不過,他想釣的不是樊羅山。


    他隻想找到赫少。


    林漆點了點頭,問道:“還有呢?隻有你自己嗎?”


    “當然不是,還有赫少啊!”


    樊羅山迴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心情似乎很不爽,冷哼道:“赫少他們也想過來,但怕遇到妖怪,就讓我先過來探探路。”


    聽到赫少的名字,林漆不自覺的雙拳緊握,聲音也低沉了些許。


    “你也是赫少的人?”


    不管是這個世界原本的林漆,還是穿越過來的林漆,赫少對他們來說……


    始終都是一個心結。


    也是他必須要除掉的隱患!


    樊羅山沒有注意到林漆的情緒變化,繼續道:“赫家的那位小少爺,我可高攀不起,我怎麽可能是他的人?我就是碰巧遇到了他們,跟他們躲在了一起。


    “而且,你們應該也聽說過,那個赫少仗著家裏有錢有勢,幹什麽都不講理。本來我在雜物間裏躲的好好的,結果那個李明找到了我們,說了你這裏的事情,赫少就非得把我趕了出來!”


    聽到這裏,陳武忍不住問道:“把你趕出來幹什麽?替他們探路?”


    “對啊,他們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簡直是壞到家了!”


    原來也是被赫少欺負了啊……


    不過看樊羅山的樣子,怎麽一點也不像是被霸淩了?


    反而像是自告奮勇主動過來的?


    就像是在印證林漆的猜測,樊羅山在義憤填膺地說完後,立馬就換上了興奮的神色,躍躍欲試地看向了蜘蛛巢穴的洞口!


    “我們進去說好不好?我還沒去過妖怪的老家,我都已經等不及了,真的好想進去看看啊!!”


    林漆:“……”


    陳武:“……”


    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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