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你說的可是真的?”


    對於寂幽冥對她說的這些話,青青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


    “自然是真的 。”


    寂幽冥笑得從未有過的溫柔。


    院子裏,一時間隻有緊緊相擁的兩人,情意綿綿在兩人之間繾綣縈繞。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甚至外麵傳來的腳步聲看到這一幕,也放輕了腳步不敢或不忍上前打擾,生怕破壞了這一院的旖旎。


    半晌過後,寂幽冥戀戀不舍的放開青青。


    稍稍迴了頭,看向站在院子外麵的那人,命令道,“進來。”


    那人略微一愣,隨即迴過神,疾步走進院子,他的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


    “尊主,”


    他跪下行了禮,將手中那物雙手呈上。


    青青一看,是一張不大不小的宣紙,上麵寫滿了字。


    “剛才經過卑職帶人嚴刑拷問,那獄卒已然招供,幕後之人是……貴妃娘娘!這是那獄卒的認罪書,已經簽字畫押,請尊主過目。”


    說到貴妃的時候,那人語氣中間停頓了一下。


    寂幽冥接過宣紙,一目十行,將紙上的內容掃視了一遍,眸色也陰翳起來。


    雖然其實他早就清楚這幕後之人,但現在見到白紙黑字、確鑿的證據之後,他的憤怒還是難以抑製。


    “那獄卒現在的情況怎樣?”


    寂幽冥盯著那人問,冷厲的神色縈繞著那人周身。


    那人不敢怠慢,嚴肅認真的迴答,


    “迴尊主的話,大概是那獄卒怕疼,卑職的人才抽了他幾鞭子,他便乖乖招認了罪行,也不帶半點猶豫的簽字畫了押。


    現在人還在獄中聽後發落,身上的傷並不重。”


    寂幽冥唇角驟然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敢謀害本座的骨肉,那他也不用再活在這個世上了。傳本座的命令,即刻將此人斬首,以敬效尤。”


    “遵命。”


    那人的嘴唇抖了一下,卻是不動聲色的走了出去,去執行寂幽冥的命令去了。


    不多時,便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接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


    嚎叫聲過後,卻是一片死寂。


    透過院門,青青看見之前的那個獄卒被兩個官兵拖著出了大牢。


    他起初還拚命的吼兩聲,後來見根本沒人搭理自己,臉上也漸漸顯露了驚恐萬狀的表情。


    而後變成一片沉寂的死灰色,頹敗而呆滯 ,認命的由官兵押著去了刑場……


    青青存著一絲同情的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想對寂幽冥說什麽。


    寂幽冥懂她的意思,卻並不打算放過那人,隻對她說,“你現在隻需要保重好身子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管。”


    話雖說的含蓄,但是青青知道,要改變尊主的命令幾乎不可能,所以也閉嘴不再多言。


    也許,有時候聖母心泛濫確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相當於是對惡人惡行的縱容。


    兩日後的清晨,青青剛起床不久,獄中便來了人。


    兩個長得牛高馬大,五大三粗的獄卒客氣的將她從獄中請走,帶到了大理寺過堂。


    廳堂的上首位端端正正的坐著三位大人,其中包括大理寺卿鮑餘、魔刑司尚書尹正和京城治安防衛署的督主曲江。


    鮑餘手持驚堂木,嚷嚷了一聲“肅靜”,而後將手中的驚堂木重重一拍。


    隻聽得“啪”的一聲巨響過後,堂內外頓時鴉雀無聲。


    堂外,看熱鬧的老百姓可謂是摩肩接踵、人頭攢動。


    自從青青是女子的身份傳出去以後,大家都想看一看,這個女扮男裝、擾亂官場秩序的女子,最終將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罰?


    近日,幾乎整個九幽都在議論這件事,坊間更是把此事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


    其中不乏落井下石的人,當然也有毫無主見、純粹看笑話的,也有少數人是抱著同情的心理看待此事。


    不過這會兒驚堂木一響,大家都紛紛住了口,好奇的盯著堂上。


    站在左右兩側的仆役們敲響了莊嚴肅穆的殺威棒。


    青青正跪在堂上的時候,聽見外麵有仆役叫了一聲,“相國大人到。”


    話音落下沒多久,身穿大紅蟒袍,腰間係著玉帶,足蹬皂靴的魔相蒼英大步流星的走進堂內。


    蒼英進來的時候,身邊跟著幾名貼身侍衛。


    門口站著的老百姓不常見到相國這樣的大官。


    所以這會兒見了蒼英,膽子大一些的,好奇的看上兩眼。


    而膽子小的,則不約而同的畏懼著向後退了好幾步,讓出一條路來。


    高坐上首位的鮑餘等三位大人齊齊起身朝蒼英恭敬的深深鞠了一躬,以示對相國的尊重。


    蒼英也拱手囫圇迴了禮,勉強露了一個笑容,“三位大人有禮了。”


    “快,還不給相國大人端一張軟椅來。”


    鮑餘命令身旁的仆役。


    那仆役趕緊屁顛顛的跑出去。不一會兒便與另一人抬了一把軟椅上來,放到蒼英身後。


    “相國大人請坐!”


    他熱情地招唿道。


    蒼英微微頷首,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青青這會兒才詫異的看清楚蒼英身邊有一人甚是熟悉,不是她那鸚鵡村的鄰居鐵蛋是誰?


    鐵蛋兄怎會在此?


    而且還跟蒼相國在一起。


    她的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難不成她的身份突然被揭發跟鐵蛋兄有關?


    想想鐵蛋兄這麽淳樸的一個人,大概率是被人利用了當做槍使。


    青青暗自無奈的搖了搖頭。


    鮑餘拿起驚堂木再一次重重拍了下去。


    “肅靜,現在正式開審。”


    堂內外再次鴉雀無聲。


    其實作為大理寺卿的鮑餘,這會兒心裏是有些無措的。


    雖說按照律法,堂下跪著的這位禦醫秦青確實是犯了欺君之罪,但,前兩日他聽說此人還在獄中的時候,尊主竟然擬了一道聖旨,將她挪到了條件最好的牢房。


    他雖不清楚此人跟尊主是何關係,但憑尊主這一維護她的舉動,莫不是尊主還另有打算?


    作為一個合格的官員,善於揣測聖意是必須具備的基本技能。


    看樣子,尊主極有可能想對她從輕發落。


    這樣的話,鮑餘心中不由得暗自琢磨起來……


    “堂下跪著的可是案犯秦青?”


    鮑餘問道。


    青青這會兒雖是跪著,好在她懷孕才剛剛兩個月,身體還可以承受。


    倒是站在堂外、寂幽冥給她指派的那個貼身丫鬟心裏倒有些著急。


    秦姑娘若是跪久了,對身子不會有什麽影響吧?


    可是,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再急也不能罔顧律法衝到堂內將青青拉起來。


    所以這會兒,她搓著手,隻能暗自祈禱:秦姑娘你自己千萬保重啊!


    見鮑餘開了口發問,青青迴答,“是,民女正是秦青。”


    “秦青,你可知道近日有你的一個同鄉到大理寺告發了你。


    說你本名青青,原來隻是妖界一個叫鸚鵡村的地方的一個普通郎中,而且還是個女子!


    在你聽說九幽將舉辦一場禦醫海選之後,便起了來參加海選的心思。


    為此,你在老家辦了郎中資格證,和這個叫鐵蛋的同鄉千裏迢迢從鸚鵡村到了九幽。


    不料,到了九幽之後,你這才知道必須是男子才有資格參加海選。


    是以,你臨時起意在市井買了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兒,女扮男裝,還臨時給自己起了個秦青的名字來參加海選。


    你以女子之身參加禦醫海選,還領了官府發放的賞銀,如此欺騙官府,瞞天過海,實在是律法所不容。


    而你在被吸收為禦醫之後,女扮男裝,混跡官場,更是沒有把魔尊放在眼裏,犯了欺君之罪。


    本官以上所說,你老實交代,是否屬實?”


    鮑餘一字一句的將兩日前鐵蛋告發的詳情一一道來。


    青青這會兒心裏倒是肯定了之前的猜測,看來她並沒有猜錯,確實是鐵蛋兄把自己給出賣了。


    可是鐵蛋兄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現在一時摸不著頭腦,也沒有時間去細細思考。


    她思忖了一下,而後不緊不慢的迴答,


    “是,大人所說的皆是實話。可民女一開始的本意並沒有想欺瞞官府,也從未想過對尊主不敬。”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本來鮑大人說的就是事實,她能怎麽狡辯呢?


    怎麽狡辯都沒有用吧?


    一旁的丞相蒼英神情嚴肅,眼睛死死的盯著她,插嘴道,


    “鮑大人,案犯已然當堂認罪。欺瞞官府,騙取賞銀的罪姑且不論。僅欺君之罪一條就是死罪。按律 ,理應當堂斬首示眾!望鮑大人秉公執法。”


    蒼英的話剛說完,堂上有好幾個人皆是一驚。


    鮑餘和另外兩位大人都知道前兩日尊主下旨給青青換牢房的事情,故而有些懷疑這個叫青青的是不是之前跟尊主有什麽交情。


    正在他們暗自琢磨聖意的時候,相國大人卻要求把此人當堂斬首。


    雖然按照律法,此人的確是犯了死罪,而且她自己也親口承認了。


    可是要不要聽相國大人的呢?


    三位大人正在冥思苦想之際,在蒼英身後的鐵蛋卻是比他們更加的驚愕。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距他隻有三步之遙的蒼英。


    在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身後,幾名貼身侍衛隨身侍候著,護佑著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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