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曆六年九月二十一，越州雲城。
六萬多的災民應該如何安置？這個問題著實讓人困擾。早上張闊早早來訪，他臉上滿是憂愁。
“本官已經將災民的事情上報去京城了，不過這時候不要指望朝廷可以給什麽幫助，這麽多災民，該怎麽處理呢？”張闊昨晚幾乎沒有睡，想了一個通宵，依然是一籌莫展。
“先喝茶。”林牧雲遞給張闊一杯茶。
“……哎！”張闊接過熱茶，習慣性想要喝一口，可是想了想，又歎了口氣，放下了。
“大人，你稍安勿躁。”林牧雲見張闊如此憂愁，於心不忍，張闊確實是個好官，雖然他確實收了當地富貴人家不少好處，“昨夜我也想了很久，倒是有點頭緒。”
“哦？快快道來。”張闊驚喜，果然啊，來找林牧雲是對的。
“沒東西做，等著吃喝等死的才叫災民，如果他們都有活幹，還叫災民嗎？”林牧雲問。
“哦？西嶺縣山田盡毀，由於此次山洪過大，西嶺縣低處的山田也有影響，災後他們已無田可種，還能幹什麽活？”
“種田不是唯一的活兒。大人您想，六萬多的災民，可以當作勞動力的就有四萬，這四萬人如果全部用來搞一個工程，得有多快？”
“搞什麽工程？”
“重新開墾山田，重建西嶺縣的工程。”
“林少爺說笑了，重新開墾山田，結果還是沒水，難不成又要建造水輪車？退一萬步說，我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墾山田，又如何重建西嶺縣？重建就等於花錢，這一次錢誰來出？”
“大人，您的擔憂我全部都想到了，我有一個計劃，隻是還在腦子裏，趁著這幾天還在下雨，沒辦法動工，我加加班，寫出來給您看看，您覺得行，咋們就一起幹，做出來不僅可以讓災民迴歸家園，還可以讓雲城的稅收增加。”
“當真？”
“都到現在了，大人還不相信我嗎？”
“行！”
現在雲城很多人都對林牧雲是盲從狀態，張闊也差不多是這個程度，林牧雲做事無解卻很對，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林牧雲和張闊聊著，洛玲瓏卻帶著一個書生迴來了，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鄭文遠。
“這是幹嘛呢？”林牧雲問洛玲瓏。
“讓他自己說吧。”洛玲瓏已經很疲憊了，推了一把鄭文遠，“跪下說。”
鄭文遠有些頹喪，一看就知道是熬了幾天夜，沒注意打理自己。他跪在林牧雲麵前，道，“是我……寫了關於水輪車的原理還有寫了那些謠言，讓人到處說你的不是。”
“你？”
林牧雲和張闊驚訝，怎麽想都想不到是鄭文遠這個落魄書生啊。
“你確定？為何呢？”林牧雲問，“就因為當初在雲江書院詩會我壓你們一頭？”
“不，是楊辰叫我這麽幹的。”
“楊辰？”林牧雲不認識這個人，好像聽說過，不過記憶裏沒有。
“千味坊對麵彩雲記的老板，楊家的大少爺楊辰？”張闊問。
“對！”鄭文遠點頭，對林牧雲道，“前些日子，楊辰他來找我，給我二百兩，並把你要做的事情一並告訴我，讓我在這件事上做做文章，挑撥災民，趁機弄臭你的名聲。”
“他為何這麽做？”林牧雲就納悶了，自己記憶裏都沒有這個人，與他無冤無仇，如果不是鄭文遠交代，誰會想到他是幕後主使？
“因為千味坊搶了彩雲記的生意。”
“法克！”
林牧雲氣憤，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翻了茶水。
“既然你是他的人，為何又來給我通風報信？”林牧雲緩和了點情緒，又問。
“因為我得贖罪。”
“何罪之有？”
“不孝之罪。”鄭文遠咬咬牙，顯然，他的內心十分糾結，“我本同周通是雲城最有才華的兩位才子，雖說我的才華僅次於周通，但是因我家是農民出身，家境貧寒，所以經常並不受待見，原本想著攢一些錢，今年同周通一齊去去京城參加秋闈，卻不曾想家中老父親得了重病，這筆錢全用來看病了，沒了盤纏，去不了秋闈，我就一輩子隻能當個窮書生，再有才華也會被人看不起，而且，沒有錢，我也沒辦法照顧家中老父親，更沒辦法……哎，後麵不提也罷。”
“前些日子我十分潦倒，甚至吃口飯都成問題，隻能在街頭抄書賺點錢，被楊辰看中，請我去寫關於水輪車的原理還有陷害你的謠言，當時太窮了，楊辰又給我二百兩，所以隻能……對不起，林牧雲，是我財迷心竅，誣陷了您，您懲罰我吧。”
說罷，鄭文遠深深磕了個頭。林牧雲確實很生氣，就算幕後主使是楊辰，他鄭文遠也是最大的幫兇，就算現在林牧雲叫人把鄭文遠打死在府邸也不會有人覺得林牧雲做錯了。
然而林牧雲還是極力讓自己緩和下來，現在殺人解決不了問題。
“你還是沒說你的不孝之罪。”林牧雲淡淡說道。
“我本是西嶺縣二裏坡村人，現在二裏坡村已經沒了。”鄭文遠一說到二裏坡村，林牧雲和張闊立刻就意識到了，那個村子被泥石流衝垮大半，是死傷最多的一個村子，“我爹得病，不便行走，隻能留在村裏，那一夜暴雨山洪，村裏傳來噩耗，等我趕迴去的時候，我爹……我爹已經離我而去了。”
鄭文遠說到這裏，淚聲俱下，他現在無後悔，想來這真是自作自受，如果他沒有幫助楊辰陷害林牧雲，也不會是這個結果。
林牧雲沒有說什麽，楊辰作為幕後主使，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林少爺，此事你打算自己解決呢還是本官代你解決呢？”
張闊問林牧雲，很明顯，楊辰這麽做已經給他這個父母官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傷害最大的還是林牧雲，而林牧雲自己在雲城的實力完全可以自己解決。如果林牧雲把握不了分寸，把楊辰給弄死了，他作為太守可以視而不見。
“以前我就跟大人說過，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嗯！”
張闊會意，點點頭。他現在隻關心林牧雲能不能拿出個好辦法安置那些災民。
六萬多的災民應該如何安置？這個問題著實讓人困擾。早上張闊早早來訪，他臉上滿是憂愁。
“本官已經將災民的事情上報去京城了，不過這時候不要指望朝廷可以給什麽幫助，這麽多災民，該怎麽處理呢？”張闊昨晚幾乎沒有睡，想了一個通宵，依然是一籌莫展。
“先喝茶。”林牧雲遞給張闊一杯茶。
“……哎！”張闊接過熱茶，習慣性想要喝一口，可是想了想，又歎了口氣，放下了。
“大人，你稍安勿躁。”林牧雲見張闊如此憂愁，於心不忍，張闊確實是個好官，雖然他確實收了當地富貴人家不少好處，“昨夜我也想了很久，倒是有點頭緒。”
“哦？快快道來。”張闊驚喜，果然啊，來找林牧雲是對的。
“沒東西做，等著吃喝等死的才叫災民，如果他們都有活幹，還叫災民嗎？”林牧雲問。
“哦？西嶺縣山田盡毀，由於此次山洪過大，西嶺縣低處的山田也有影響，災後他們已無田可種，還能幹什麽活？”
“種田不是唯一的活兒。大人您想，六萬多的災民，可以當作勞動力的就有四萬，這四萬人如果全部用來搞一個工程，得有多快？”
“搞什麽工程？”
“重新開墾山田，重建西嶺縣的工程。”
“林少爺說笑了，重新開墾山田，結果還是沒水，難不成又要建造水輪車？退一萬步說，我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墾山田，又如何重建西嶺縣？重建就等於花錢，這一次錢誰來出？”
“大人，您的擔憂我全部都想到了，我有一個計劃，隻是還在腦子裏，趁著這幾天還在下雨，沒辦法動工，我加加班，寫出來給您看看，您覺得行，咋們就一起幹，做出來不僅可以讓災民迴歸家園，還可以讓雲城的稅收增加。”
“當真？”
“都到現在了，大人還不相信我嗎？”
“行！”
現在雲城很多人都對林牧雲是盲從狀態，張闊也差不多是這個程度，林牧雲做事無解卻很對，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林牧雲和張闊聊著，洛玲瓏卻帶著一個書生迴來了，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鄭文遠。
“這是幹嘛呢？”林牧雲問洛玲瓏。
“讓他自己說吧。”洛玲瓏已經很疲憊了，推了一把鄭文遠，“跪下說。”
鄭文遠有些頹喪，一看就知道是熬了幾天夜，沒注意打理自己。他跪在林牧雲麵前，道，“是我……寫了關於水輪車的原理還有寫了那些謠言，讓人到處說你的不是。”
“你？”
林牧雲和張闊驚訝，怎麽想都想不到是鄭文遠這個落魄書生啊。
“你確定？為何呢？”林牧雲問，“就因為當初在雲江書院詩會我壓你們一頭？”
“不，是楊辰叫我這麽幹的。”
“楊辰？”林牧雲不認識這個人，好像聽說過，不過記憶裏沒有。
“千味坊對麵彩雲記的老板，楊家的大少爺楊辰？”張闊問。
“對！”鄭文遠點頭，對林牧雲道，“前些日子，楊辰他來找我，給我二百兩，並把你要做的事情一並告訴我，讓我在這件事上做做文章，挑撥災民，趁機弄臭你的名聲。”
“他為何這麽做？”林牧雲就納悶了，自己記憶裏都沒有這個人，與他無冤無仇，如果不是鄭文遠交代，誰會想到他是幕後主使？
“因為千味坊搶了彩雲記的生意。”
“法克！”
林牧雲氣憤，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翻了茶水。
“既然你是他的人，為何又來給我通風報信？”林牧雲緩和了點情緒，又問。
“因為我得贖罪。”
“何罪之有？”
“不孝之罪。”鄭文遠咬咬牙，顯然，他的內心十分糾結，“我本同周通是雲城最有才華的兩位才子，雖說我的才華僅次於周通，但是因我家是農民出身，家境貧寒，所以經常並不受待見，原本想著攢一些錢，今年同周通一齊去去京城參加秋闈，卻不曾想家中老父親得了重病，這筆錢全用來看病了，沒了盤纏，去不了秋闈，我就一輩子隻能當個窮書生，再有才華也會被人看不起，而且，沒有錢，我也沒辦法照顧家中老父親，更沒辦法……哎，後麵不提也罷。”
“前些日子我十分潦倒，甚至吃口飯都成問題，隻能在街頭抄書賺點錢，被楊辰看中，請我去寫關於水輪車的原理還有陷害你的謠言，當時太窮了，楊辰又給我二百兩，所以隻能……對不起，林牧雲，是我財迷心竅，誣陷了您，您懲罰我吧。”
說罷，鄭文遠深深磕了個頭。林牧雲確實很生氣，就算幕後主使是楊辰，他鄭文遠也是最大的幫兇，就算現在林牧雲叫人把鄭文遠打死在府邸也不會有人覺得林牧雲做錯了。
然而林牧雲還是極力讓自己緩和下來，現在殺人解決不了問題。
“你還是沒說你的不孝之罪。”林牧雲淡淡說道。
“我本是西嶺縣二裏坡村人，現在二裏坡村已經沒了。”鄭文遠一說到二裏坡村，林牧雲和張闊立刻就意識到了，那個村子被泥石流衝垮大半，是死傷最多的一個村子，“我爹得病，不便行走，隻能留在村裏，那一夜暴雨山洪，村裏傳來噩耗，等我趕迴去的時候，我爹……我爹已經離我而去了。”
鄭文遠說到這裏，淚聲俱下，他現在無後悔，想來這真是自作自受，如果他沒有幫助楊辰陷害林牧雲，也不會是這個結果。
林牧雲沒有說什麽，楊辰作為幕後主使，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林少爺，此事你打算自己解決呢還是本官代你解決呢？”
張闊問林牧雲，很明顯，楊辰這麽做已經給他這個父母官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傷害最大的還是林牧雲，而林牧雲自己在雲城的實力完全可以自己解決。如果林牧雲把握不了分寸，把楊辰給弄死了，他作為太守可以視而不見。
“以前我就跟大人說過，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嗯！”
張闊會意，點點頭。他現在隻關心林牧雲能不能拿出個好辦法安置那些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