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曆六年八月二十九,上城。


    一封急報連夜從北方前線傳迴皇宮,很快由李公公送到禦書房,顧臨淵親啟。


    顧臨淵困意全無,打開急報一看,差點沒有氣到吐血,隻見其大罵一聲,將急報狠狠拍在案上。


    “立刻,宣寧相進宮。”


    “遵旨!”


    李公公氣都沒喘直又急忙出去了。寧府原本已經隨著夜晚安靜下來,不曾想宮裏派人前來打破了這份寧靜。


    氣氛凝重,大半夜寧昭就得更衣出門,這代表有非常緊急的事情發生,也許不止宰相一人,朝中重臣可能都已經往宮裏趕了。


    “爹,路上小心!”寧若雪溫柔道。


    寧昭半步踏出家門,得女兒關心,內心一暖,點了點便更加堅定地出了門。寧夫人、寧若安、寧若雪在星光下目送寧昭,雖不知此番進宮所為何事,但可以知道,若不是國家危急存亡之際,陛下不會輕易半夜召見。


    “應該……沒事吧。”寧若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心裏發怵。


    “不要胡思亂想,你爹乃是一國之相,半夜忙碌也很正常。”寧夫人對兩個孩子道,其實她都知道,這一點都不正常。


    寧昭進宮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猜測到此事有關北方前線。最近前線的消息都是說衛國南下的攻勢有所減緩,原因有二:一是大殷軍隊死守北關,北關乃是衛國南下的必經之路,攻不下北關他們就進不來。雖然衛國在這幾年已經拿下大殷北關以北的大部分地區,但是由於北關易守難攻,導致兩軍一直在這裏對峙,大殷打不迴去,衛國也下不來;二是衛國本身處於北方,物資相對匱乏,特別是糧草,所以衛國本不適合打持久戰,在衛國的計劃中,是要借助其強大的軍事實力三年內攻占大殷京城上城,如果超過這個時間,他們就會越來越沒有優勢。


    如此看來,隻要大殷死守北關,也是消耗衛國實力的舉措,此舉意在拚物資,誰的物資多誰就笑到最後,這就是為什麽這些年大殷一直在往北方輸送物資的原因。


    寧昭不明白,這樣耗著雖然憋屈但也是上策了,能有什麽事會讓陛下半夜召見大臣呢?


    帶著疑問,寧昭進了皇宮,來到的時候已有其他幾員大臣到達,其中就包括門下侍中趙暢、尚書令諸葛長青,他們和寧昭一樣,都是剛剛入睡就被叫起來的。


    眾大臣在李公公的帶領下前往禦書房,陛下就在那裏等待。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大臣紛紛下跪。


    “平身。現在不是行禮的時候,前線急報,就在中秋後,衛國派出天下九大武聖之一,有著狐狸之稱的孫清逸,三天內刺殺我軍兩名前營大將。搞得我軍內部方寸大亂。”


    “孫清逸!”


    眾大臣皆驚,對於孫清逸,恐怕天下無人不知。九大武聖是什麽?天下習武之人分四個等級,除一到三流高手外,頂峰就是武聖級別,目前已知天下武聖共九人,達到武聖級別,那就是真正的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以狐狸孫清逸為例,孫清逸作為衛國的武聖之一,行蹤詭秘,擅長潛伏刺殺,他的暗殺術天下第一,真正可以做到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不在話下,隻要是他想刺殺的人就沒有幾個可以逃脫的。


    不過,武聖級別的人已經是遁入極高思想境界的人物,因為自身實力高強,所以容易被掌權者猜忌,一般而言,武聖和一些比較厲害的一流高手會遠離權謀,保全自己。孫清逸原本也是遠離朝堂的,就不知衛國光帝用了什麽好處將此人納入麾下了。


    在此補充一下,天下武聖九人,衛國有包括孫清逸在內二人,大殷有三人,但是具體是誰有諸多說法,在此不深究,其餘四人分別在西北獵國,還有東海桑國。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已經步入武聖境界卻隱瞞著,並未記錄在案。


    衛國南下的戰爭目的是為了奪取大殷的遼闊土地,因為放眼天下,沒有哪個國家比大殷中南部地區更適合耕種。前些年衛國瘋狂儲備糧草,為的就是這次南下,原本計劃三年內拿下大殷,最差也要攻破北關,沒想到大殷軍隊在大元帥霍英的帶領下死守北關二年多,衛國軍隊根本攻不破。


    現在的問題是,大殷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而衛國沒有,原本的三年作戰物資消耗殆盡,眼看冬日來臨,衛國將會大雪封山,如果入冬還繼續打的話,衛國就算有糧草供給前線也會因為大雪封路而很難做到,所以衛國急了。


    衛國光帝並非嫡子上位,他一直有弑兄的汙點,有很多人蠢蠢欲動,想要逼他退位,所以光帝想穩固統治就必須做出點政績來,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發動南下戰爭,奪取大殷的土地,為衛國帶來更肥沃的土地,解決衛國農業發展緩慢的問題。


    眼看三年之期將至,衛國軍隊還被擋在北關之外,進退不得,國內勢力蠢蠢欲動,為了在冬日來臨前攻破北關,光帝不得不請高手出山,這就是為何一向遠離朝政的孫清逸會為光帝刺殺大殷前營將軍的原因。


    “兩軍交戰從來都是兩國之間的事情,朝廷與朝廷之間的鬥爭不應該讓武林高手參與,衛國光帝此舉開了先例,恐怕會被各國譴責。”尚書令諸葛長青憤然道。就像是在比賽中兩邊打得好好的,突然對方找了很厲害的外援,這就算打贏了也沒人會服氣。


    “譴責又如何?”顧臨淵現在不想聽這些,“如今衛國軍隊十分強大,除我大殷有實力抵抗,其它國家可以嗎?他們若是敢譴責一聲,光帝就會立刻踏平他們。”


    顧臨淵並非長他人誌氣,作為一國之君他當然也不會去長他人誌氣,不過是實話實說。衛國光帝雖然是弑兄上位,但是確實有很強的治國才能,以至於登基不足十年就已經剿滅了衛國周邊幾個小國,穩定了衛國之周邊形勢,緊接著就是揮師南下,搶奪大殷的肥沃土地。


    光帝做事不擇手段,乃是千古一帝的存在,這樣的對手,顧臨淵不得不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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