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玿瑾問道:“你們一個一個,能不能有句實話。洛清受了什麽樣的驚嚇,嚴重到要抹去他的記憶?還有,‘老法師’又是怎麽迴事?”


    睦宸問衛孞道:“我很老嗎?”


    衛孞趕緊搖頭。


    玿瑾恍然大悟,打量著睦宸,問道:“你如今,有一百多萬歲了吧?倒也當得起‘老法師’三個字。”


    睦宸不理會他,說道:“這次,要讓殊麟為他所做之事付出代價。”


    玿瑾問衛孞:“殊麟為什麽劫持你?他向來老奸巨猾,精於算計,走一步看十步。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他圖什麽?”


    衛孞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他尚未說出目的,睦宸就來了……。你早知墨轍就是殊麟,睦宸就是帝尊,為何不告訴我?”


    睦宸開口說道:“是我讓他先不要告訴你。”


    “為何要瞞我?”


    “你突然離開天界來,來到人間和殊麟混在一起,而且法力盡失,還丟了許多記憶。我想知道其中原因,便掩飾身份想要查明真相。”


    衛孞沮喪又慚愧:“前因後果,我還是無法想起。”


    玿瑾安慰他說道:“這次迴天界解毒,我見你精神好了不少。還是跟我們迴去吧,說不定就能慢慢地想起來了。”


    衛孞低著頭,輕輕地點了一下。


    玿瑾抱怨道:“當初我就說,還是在天界休養恢複的快些,你偏不聽,白白在人間耽誤了這些時日,你說值與不值。”


    衛孞說道:“我需得先把洛清安排妥當。他受毒魔侵蝕,仙根受損,無法飛升天界。把他留在人間,我不放心。”


    玿瑾聽後,對睦宸說道:“你準備何時去教訓殊麟,帶我一個。”


    “不急,對他最好的教訓,就是粉碎他的野心。”


    “你的意思,是要出兵魔界?”


    “殊麟的野心就是收複魔界。我警告過他,不可打衛孞的主意。既然他不長記性,那麽魔帝寶座,他就別肖想了。”


    睦宸想了想又說道:“他從沒把忤陀和乾諱放在眼裏,覺得收複魔界是遲早的事。被自己瞧不上的人踩在腳底,永遠翻不了身,你猜他會不會開心。”


    玿瑾看著他那淡定的表情,突然覺得有些冷颼颼。


    睦宸見衛孞擔憂洛清,說道:“洛清留在人間也無妨,此處茅屋小院我會設上結界,可保他一方安寧。”


    洛清喜靜,倒是待得住。衛孞想了想,點點頭:“我多陪他幾日,晚些時候再迴天界。”


    玿瑾早已待不住:“我先走了,你記得早些迴來。”說完,他閃身消失。


    衛孞和睦宸各自迴房,想著這兩日來的變故,都遲遲無法入睡。


    睦宸很清楚自己犯了禁,自己與衛孞的事不合天規。


    篤定如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失控的的滋味。


    但是,那時衛孞的情形,自己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勉強地找了一些理由說服自己,試圖證明那時的所作所為並非錯的離譜。


    衛孞把頭深深地埋在枕頭裏。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帶到不鹹山的。


    後來,神誌恢複了些許清明,大概能分清哪是幻象,哪是真實。


    可是,後來,一切都太像自己每夜見到的夢境,習慣地認為尚在夢中,隻願沉淪不願醒。


    冷靜下來仔細一想,睦宸就是帝尊,帝尊就是睦宸。他從前說過養子就是自己,他的未婚夫人,就是珺璃,而且,是自己給他們籌辦的大婚。


    比起珺璃,他更加在乎自己。他想取消婚約,可是自己和他又算是什麽?自己害他陷入了何種境地?


    他越想越覺得苦惱不已。


    衛孞教了洛清許多製禦妖魔的法術。對抗高階魔族自然沒有用,但是遇到一般的妖魔妖獸,不至於束手無措。


    洛清發現,衛孞再不像從前那般從容自若。


    他傳授自己法術時,似乎有些急切,他隻道是衛孞對自己的事過於關切,心下感動,修煉也更加勤奮。


    一日,衛孞突然對他說道:“明日,我要同睦宸一起,追隨那日的老法師斬妖除魔去,你被魔毒傷了元氣,不便同去,留在此處安心修煉就是。”


    洛清問道:“你們預計何時能迴?”


    衛孞想了一下,說道:“不好說,短則數年,長則數十年。此處小院,已經設上了結界,妖魔鬼怪無法闖入。平日裏你可外自由出入,一旦有妖魔出現,此處便是避難之所,隻要不出小院,必定護你周全。”


    洛清聽他這樣說,一下著急起來,急忙問道:“為何需要數十年這麽久?什麽樣的妖魔如此難除?那老法師,可有必勝的把握?”


    “老法師道法高強,不要擔心。如今你也修煉了道法,壽命會比常人長久許多,我們必定還有相見的一天。”


    突然的離別讓洛清無比難過,他很怕衛孞會一去不複返,很想挽留,卻沒有理由。


    “若是……。”他欲言又止,很想請求他能帶上自己,可是又怕自己拖他後腿。


    他痛恨自己法力低微,不能與他相伴除魔,心裏一酸,淚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隻能低頭問道:“衛孞一定會迴來的,對嗎?”


    衛孞明白他不舍自己離開,安慰道:“我會盡早迴來。你日後獨自修煉時,不要急於求成,遇到難關不要強行突破,順其自然就好。”


    洛清強忍淚水點了點頭:“衛孞一定要迴來,我哪裏也不去,不管多久,我都在這裏等你。”


    衛孞點頭答應:“好,我一定迴來。”


    他又叮囑道:“墨轍貫會耍些陰謀詭計,雖然你有辟邪靈石掛墜,他無法靠近,但是,若再遇見他,一定不要與他糾纏,速速迴到茅屋小院不予理會,切記!切記!”


    洛清很多話想跟他說,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的心情亂極,這種不舍與不安,很像小時候,父母扔下自己離開人世,又像祖父壽終時留下自己孤身一人。


    他這時才明白,原來自己對衛孞竟然依賴至此。他不怕他離開,怕的是他再也不會迴來。


    沒有衛孞的世界,他不知道還能去哪裏尋找光明。


    他眼中的落寞,讓衛孞很是不忍,隻能一再安慰他自己會盡快迴來。


    衛孞走了,洛清心懷他必迴的期待,開始了獨自修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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