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彤兒突然就哭了,哭的莫名其妙,哭的悲痛欲絕。可是自己不知道到底在哭什麽。


    她隻知道自己不敢迴頭去看那嶄新的墳包,便一路朝著來時的方向跑了過去。


    再次來到城門口,將手中的路引遞給守衛的時候,她再一次忍不住痛哭出來。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她仿佛這才意識到,她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小金魚。


    一個鮮活的生命從就這樣從她的眼前消散。而致使生命消散的罪魁禍首,她分不清,到底算是親手結果了小金魚的曲白魚,還是將禍水引入的自己……


    胸腔裏仿佛瞬間聚集了許多的氣,壓力強的快要頂破皮肉,隻能從喉間頂出去。


    她的嚎啕大哭使查路引的守衛也沉默了,默默看了一眼路引,語氣也平淡了不少。


    “去哪兒,做什麽的?”


    元彤兒抽泣著說道:“……去南涼,投親……”


    守衛點點頭,將路引遞還給她,道:“這世道,尋常人能活著就好。


    小兄弟……活下去,就是新的開始。”


    胸口的悶氣漸漸平緩,元彤兒擦了擦眼淚,站在城門的另一端,她深吸了一口氣。


    過了這座小城,就全權隸屬南涼了。


    夜裏埋小金魚的時候,她的腦子就不斷的浮現出了過往的一切。她突然想到南涼王身上獨屬王的銀蛇裝飾同樣也出現在六公主生母的身上。


    她想自保,或許除了東壺的陸行舟,南涼王更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隻是她真正的身份,到底有沒有完全泄露,她還不確定。


    她重重歎了一口氣,道:“富貴險中求,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遭了!”


    ……


    昏暗的地牢裏,黑色鎖鏈猶如猙獰的蛟龍,盤亙其中。


    鎖鏈的盡頭攀附的清灰衣袍上,幹涸的血跡斑斑,暗色下來的血色像一幅未完成的畫作,各種汙漬和髒物在上麵肆意揮灑。


    衣袍的主人手腳具被鎖著,吊在牢中,烏長的發因長期沒有打理,已經長至腰下,讓人分不清男女。


    暗牢外忽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被鐵鏈鎖住的人這才微微抬了抬眸。


    意氣風發的肆意麵龐並沒有因折磨而消遁,反而因多了一絲虛白更顯極致的魅力。


    他見到走來的曲白魚麵色依舊鐵青,不禁發笑,笑聲在暗牢中迴蕩,顯得格外刺耳。


    曲白魚沉聲道:“陸行舟,你笑什麽?”


    陸行舟笑道:“我笑你……把我關著,不讓我去找她……偏偏、自己還沒有本事找到她!哈哈……廢物!”


    鐵鏈因為他的笑動而不住顫抖著發出清脆的響聲,讓曲白魚的心情異常煩躁,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胸口撩撥,一種不安躁動的情緒瞬間到達了極點。


    “砰”的一聲,拳頭打在了暗牢的牢框上,冷漠在這一瞬間全然化作了憤怒。


    “她死了!”


    曲白魚壓著嗓子,簡單的幾個字幾乎快被他咬碎了。


    “如果不是你非要將她帶走,我本可以將她保護的好好的!是你將她帶到懸崖邊,是你讓她沒有了退路,逃亡至此!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為什麽要從我這裏帶走她!”


    他眼眶猩紅,掏空胸腔裏的憤怒後,便隻剩一腔酸楚。


    陸行舟的笑僵在了臉上,沉默了片刻後,淡淡笑道:“因為你保護不了她!


    曲白魚,逼她退無可退的人是你。是你一路追趕,將她逼下懸崖。害她的是你不是我!”


    他虛弱的身子仿佛傾盡了最後一口力氣嘶吼出來。碩大的鐵鎖鏈隨著他的動作再次顫動,發出陣陣錚鳴。


    “……


    本來她都要答應跟我迴東壺了。


    我們可以什麽都不管,就在東壺做一對避世夫妻,管你們誰想當皇帝!”


    他說著又看向了曲白魚,狹長清亮的眼睛仿佛能將對方的靈魂看透。


    他輕笑一聲,像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你當時的猶豫,是放不下你想要的東西吧?承認吧,如果江山和元彤兒非要你選,你必然選江山!”


    “住口!”


    “不然你怎麽連一句安她心的話都不肯說!”


    “住口!!”


    曲白魚的情緒瞬間失控,怒火從心底噴湧而出。


    陸行舟卻笑的前仰後合。哪怕虛弱到隻剩氣聲,也要順勢繼續激怒他。


    “你防著我迴東壺,又防著我去找她……既要又要……曲白魚,人心不足蛇吞象!到頭來,你隻會什麽都沒有!”


    心跳在不斷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曲白魚咬緊牙關,手心已經變得汗津津的,緊緊握成拳頭,仿佛要以此宣泄內心的怒火。


    陸行舟還在挑釁,“怎麽?還想打我折磨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但凡眨一下眼睛,老子就是你孫子!”


    曲白魚的臉漸漸變了顏色,眉毛也擰到了一起,眼睛閃閃的像是燒著了什麽東西。怒火仿佛在下一秒就會迸發出來。可是沒有。


    他突然笑了,眼底滿是戲謔與挑釁。


    “既然陸世子如此強烈懇求,本王自是願意成人之美。崔小乙,沒聽見嗎?!”


    他話音落,崔小乙命人衝了進去。


    毆打的聲音響徹整個牢獄,陸行舟的身體顫抖著,每一擊都像刀割般痛苦地深入骨髓。他咬緊牙關,盡量不讓自己痛唿出去。


    他僵緊的身體變得無力地癱軟在那裏,空氣中彌漫著沉悶的撞擊聲,意識也變得不清不楚。


    他甚至不知道毆打是什麽時候停止的,隻恍惚覺得低垂的眼簾前一花,下巴被人托起,曲白魚的聲音像從鼓麵裏傳來出來。


    “她才不會答應你。”


    曲白魚的神情篤定不已,像個勝利者在向他示威炫耀。


    陸行舟的嘴裏吐出了一口淤血,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曲白魚皺了皺眉,漠然的將他的臉頰放下,站直了身子,繼續道:“有一點你賭對了,我不會殺了你。


    我要讓你看著我親自找到她……


    要你看著,本王就是要蛇吞象……不,本王不是蛇,本王是蛟,一條隻待一飛衝天成龍的蛟!”


    他的野心在這一刻終於被掀於明麵上,他再次對陸行舟如同宣誓一般說道:


    “江山、還有她,本王都要。


    生要人,死要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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