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彤兒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坐在對麵的曲白魚,剛巧碰到他投過來的視線,神色比元彤兒還要錯愕。


    元彤兒心中微動,忙將視線移開,頓了頓,這才迴道:“兒臣……才剛迴到父皇身邊,隻想在父皇身邊盡孝。”


    她剛剛坐上公主的位置、還沒來得及吃香的喝辣的,就讓她嫁人、生孩子、守規矩,她才不要。


    何況曲白魚的神情異常,想來和他並沒有關係,便不知道景元帝打的什麽主意了。


    景元帝聽到元彤兒表的孝心,笑的爽朗卻搖了搖頭。


    一旁的寧貴妃接著說道:“你是公主、就算嫁人了也還是住在公主府,除去有了婆家、有了夫婿外,和如今沒有什麽兩樣。自然也是能常侍奉你父皇的。


    眼下剛巧有合適的青年才俊,瑞安不若先瞧瞧,行不行的看了之後再說?”


    元彤兒這才明白,原來是她剛做了公主,便有人耐不住性子要在她身邊安插眼線了。


    畢竟六公主的外祖好歹也是南涼刀氏。


    果然,寧貴妃根本不給元彤兒迴絕的機會,便讓人領著人走了進來。


    來人一身素衣玉冠,樣貌雖在人傑地靈的上京城不算最上乘,卻也是氣度超脫、非小門小戶的。


    “寧國侯府寧無缺,見過陛下、娘娘。”


    寧無缺芝蘭玉樹、氣度翩翩向上位行禮,引得在場的人皆是暗中稱讚。


    “寧侯爺,你是會養兒子的。”


    景元帝也笑盈盈點頭稱道。


    寧玉恭敬頷首什麽也沒有說。


    寧貴妃則接過了話題,對寧無缺說道:“還不見過你六妹妹?”


    皇室若是論起親戚來,真是八竿子蹭著一點都是哥哥妹妹的。


    寧無缺迴過了頭看向了元彤兒,溫潤的臉龐倒是比他妹妹寧無顏順眼些。


    “六妹妹。”


    他說道。


    元彤兒頷首迴禮,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麵的曲白魚。


    曲白魚早就陰沉了臉,周身似都要結了冰淩子。


    殿上傳來一陣嗤笑,寧貴妃調笑說道:“無缺啊,莫不是呆了?眼睛都要長你妹妹身上了!”


    寧無缺這才不好意思的迴過了頭,說道:“六妹妹、仙人之姿,著實令人驚豔。”


    景元帝聽罷更是開心,緊接著就問元彤兒的意願。


    元彤兒乖巧迴道:“寧世子爽朗清舉、溫其如玉。


    ……隻是兒臣年紀還小,上麵還有兄長未成親,兒臣不急。”


    她記得好像古代最重長幼秩序,長未婚、幼便不能僭越。


    據她所知,五皇子就還未說親、更不要提被冷落的四皇子。


    她看了看對麵的曲白魚,要說年長,曲白魚頭一個該被催婚。


    景元帝頓了頓,沒有想到她會找這個借口,輕笑道:“你不用管他們,他們自有自己的母妃操持。你不一樣,你母妃已逝,又孤苦伶仃了許多年,朕理應多看顧你一些的!”


    元彤兒語塞,多看顧還不如多賞賜她些金銀珠寶呢!不過景元帝倒是提醒了她。


    因為牽扯到了南涼刀氏的關係,刀慕夏的身後事沒有大張旗鼓的辦,而是直接追加諡號按貴妃的禮製送去了皇陵。


    如今她母妃屍骨未寒,景元帝便著急要替她擇選夫婿,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元彤兒想到此處便戚戚哀哀起來,垂眸說道:“父皇,我母妃新喪……兒臣未能送她一程已是不孝,若是不能替她守孝……”


    她話音剛落,整個宮殿內頓時噤若寒蟬。


    為了皇家顏麵,隻說南涼刀氏郡主多年前就被人暗害,便不會存在什麽六公主母妃新喪的事。


    如今元彤兒將此事提起,雖眾人知道孩子想要替母親討說法無可厚非,但是麵對著陰晴不定的景元帝,便又都替她捏了一把汗了。


    當然也不乏一些一臉看好戲的等著景元帝訓斥元彤兒的人。


    元果兒卻不解的看向了元彤兒。這丫頭看著不蠢、怎麽會犯這樣的傻?早不提、晚不提,偏偏這個時候提……


    坐在元彤兒對麵的曲白魚則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元彤兒,見她垂頭不語,似乎正等候著景元帝的嗬斥。


    殿內寂靜的令人膽寒,景元帝周身凝聚的寒氣可比曲白魚冷多了。


    元彤兒盤算著,應該不會因這個就賜死她吧?


    她突然有些忐忑不安了。微微抬頭向景元帝看去,隻覺得那雙丹鳳眼裏似天生有一雙冰錐子,隻一眼便能讓人膽寒。


    “嗬嗬……”


    坐在景元帝一側的寧貴妃忽然輕笑出了聲,聲音輕柔似水,在空曠的大殿裏也不讓人覺得突兀。


    她掩嘴笑罷便看向了景元帝,像是勸慰道:“想是彤兒剛來,什麽都不懂呢。


    陛下也該是給她些時間多學學規矩。至於嫁娶……”


    她說到此處看向了座下的元彤兒,雖是笑著,但那眼底分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她繼續說:“姑娘家矜持、好也說不好。婚姻嫁娶便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不必太過憂心。”


    像是好心的打著圓場,卻句句都在給元彤兒下套,竟是個綿裏針。


    景元帝聞言冷笑,“確實是規矩懂的少了些。如今是跟著哪個嬤嬤學的?”


    曲皇後迴:“如今剛開府、還未安排。之前是內府的教習嬤嬤。”


    她話音落,便有人將那嬤嬤傳了過來。


    景元帝掃視了一眼跪在地上還什麽都不知道的嬤嬤,麵色如常,語氣淡淡。


    “不中用的東西,你就是這麽教導公主的嗎?來人,拖出去,杖殺。”


    輕輕巧巧的幾句卻如雷霆萬鈞,嚇得那嬤嬤登時暈了過去。


    元彤兒本就是推脫個嫁娶,卻沒想到,自己幾句話便定了一個不相幹的人的生死,心底一驚,顧不得其他便喊了一聲父皇。


    “君無戲言!”


    景元帝的麵色早就不如之前了,“嫁娶之事今日商議確實為時過早……等到年後,你外祖家來人,朕再與他們商議罷。”


    他說的不容置疑,元彤兒知道再說一句怕是就要觸了他的逆鱗。


    “皇姑父。”


    久久沒有言語的曲白魚忽然開了口,眾人皆向他看去。


    見他雖端坐著,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瀟灑隨意,另再搭配著一身清冷孤絕的氣韻,仿若磁石般地吸引著眾人的眼睛。


    他似是漫不經心,又似十分的虔誠、道:“阿寶還未娶妻,皇姑父何時也能給阿寶賜下一門好親事?”


    自曲白魚弱冠、景元帝就提及要給他在上京城尋一門好親事,他都是推脫。


    如今突然想要說親,景元帝也樂的自在。


    若是能將曲白魚收做駙馬,便算是真的將他牢牢的拴在上京城了。


    “既然阿寶也想說親,那朕便做住了這個媒人了!”


    他說罷瞧了瞧在座的適齡公主,片刻,道:“阿寶覺得你月兒妹妹、昌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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