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幽庭內的小殿下【六】
全員皆反派，穿成炮灰她隻想擺爛 作者：又何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飯被打翻在地，花嬤嬤愣住了。
小宮女其實知道，如今隻是將曲皇後引來還不夠。
剛被提及的嬤嬤就在冷宮中暴斃，無疑是個有利的機會，屆時、曲皇後就更加有理由對付刀秋池了。
可真當那有毒的飯菜要到花嬤嬤的嘴邊時，小宮女卻猶豫了。
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她自詡不是什麽好人，卻也做不到涼薄到不在乎一條生命在自己眼前死去。
她怔怔的看著那飯菜，或許可以假裝中毒。
花嬤嬤的怔愣隻有一瞬，立馬將另一碗抓在了手中，不等小宮女反應過來，直接扒進了嘴中吞了下去。
她像是餓了幾個月的，連筷子也來不及使，又將那兩盤子菜也扒進了口中。
小宮女驚了，抓著她的手直喊：“別吃了！”
花嬤嬤便笑了起來，“這都是我的！都是我該享受的！ ”
她繼續瘋魔著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眼睛卻是越發的濕潤了。
她說著說著，“該我享受的”變成了“該我受著的”。
她嘴裏湧上一股腥甜，一口帶著血跡的飯菜被她吐了出來。
小宮女愣住了，想不通，花嬤嬤明明也知道裏麵有毒，她為什麽還是真的吃進了肚子裏。
花嬤嬤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小宮女的神思這才清明，忙抱著她大喊起來，“來人啊！救命啊！ ”
門縫外的人見小宮女開始大喊，忙就跑開了。
小宮女跑到了大門旁，開始拍打大門，喊叫著，想要引人來。
身後的花嬤嬤卻突然輕聲說道:“鬼丫頭、你來……”
小宮女聽到這話，連忙又跑了過去，生怕聽不到她的話似的將耳朵湊到了她的麵前。
花嬤嬤道:“我這一去，你大事便可成了……”
小宮女怔住了，她原來從一早就知道自己是棄子了？
“……你為什麽要吃下去？你不是會演戲嗎？你假裝吃下去，假裝中毒就好了……為什麽要真的吃下去？”
小宮女突然數落起了她。
這個女人……為什麽知道她在利用她，卻還是將命完完全全的奉上了？
花嬤嬤依著台階旁的柱子，嘴角全是血，她笑道：“傻丫頭……若是我不死……你以為隻憑著曲皇後就可以幫的了你？”
她的臉已經虛白的沒了一絲血色，說一句就要緩口氣。
“皇帝的心中，女人、孩子，隻要有就可以，他不在乎這些女人過得好不好、也不在乎他的孩子是否承歡膝下，他隻在乎他的皇權、他的江山……
他可以為了江山而愛一人，便也可以為了江山殺一人……
可男人大抵都是如此的……你要贏他，就不能隻憑著感情……你要比他更狠、比他更知道他要的是什麽……
憑著他想要的，便能恃寵而驕……”
幽庭的牆高高的，比皇宮內任何一個宮殿的牆都要高。
花嬤嬤說這些的時候眼睛一直看向牆的外麵，好像她那樣看著就能看到皇宮外、看到他們南涼的麗水青山。
“皇城的牆太高了，高的讓人進來便出不去、高的讓人一輩子再也看不到城牆外的世界……
那個叫刀慕夏的蠢女人，如果有機會，一定不會再進這皇城……”
她喃喃道，又看向了小宮女。
“她要是知道，生下的孩子死裏逃生的長大，還要被人追殺，她拚死也一定不會生下你，讓你過得這麽苦……”
小宮女不覺眼睛酸了，不知是為了花嬤嬤口中的刀慕夏，還是為了眼前這個被人叫了一輩子花嬤嬤、甚至連姓名都不會再有的女人。
見小宮女眼眶微紅，花嬤嬤眼底溢滿疼惜，她抬手摸了摸小宮女的臉，手腕上的銀蛇鐲子格外耀眼。
“好看。孩子，你長得真好看……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
這個問題小宮女來的第一天，她就問了，但是小宮女沒有說。如今看著這個臨死的可憐女人，小宮女眼底也越發的濕潤。
“我叫……元彤兒。”
她說。
花嬤嬤細細品著她的名字，眼淚流的更盛。
她不住的摸著元彤兒的頭、將她上下左右的打量，像是想要將她的全部都刻在自己的腦海裏帶走。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她們知道，毒已經入了肺腑。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元彤兒麵前一點一點的流逝，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她不知是恐懼還是什麽，竟急哭了。
她扶著快要歪到的花嬤嬤，急切的詢問道：“嬤嬤，你怎麽樣了？你撐住……我去叫人……”
她剛要起身，卻被花嬤嬤拉住了，“孩子，不用去了。陪陪我吧……”
元彤兒微滯，下意識的就順著她再次跪坐下來。
花嬤嬤對元彤兒很依戀，淚眼婆娑也要看著她，她好像有好多話要說，多的不知道該從哪句開始，便愈加的混亂起來。
她看著院子裏的樹像是要抽了新芽，便說道：“今年的春天在年前就來了啊……”
元彤兒垂頭不語，隻扶著她，看著她。
花嬤嬤笑了，“你放心，我死了，就是壓死刀秋池的最後一根稻草……你要是再見到那個花姨娘，就告訴她，不要哭、南涼的花要開了，我也終於……迴去了……”
她話盡於此，懶懶靠在柱子上的頭漸漸垂了下來。
幽庭的門終於被打開了，破門而入的人身著靛藍微紫的長袍，膚如玉、眉如黛、姿容絕豔。
他在看到跪坐在台階上的元彤兒時，楞在了原地……
侍衛將花嬤嬤的屍首抬到了外麵，曲白魚便命人去請了景元帝。
看著跪在麵前的元彤兒，景元帝麵色十分不善，什麽都不問，隻立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元彤兒知道，就像花嬤嬤說的，女人與孩子對帝王來說可有可無，他才不會為了一個半路來的女兒，破壞了自己用來製衡的尺度。
他不問，她便也不語，隻靜靜地跪在那兒，等著景元帝的詢問。
她的冷靜讓景元帝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最終還是沒忍住，先開了口。
“不怕嗎？”
元彤兒微微抬頭看向了他。
“怕。
迴爹爹，女兒怕……
被人追殺時，我怕再也見不到爹爹。如今見到了，就再也不怕了。”
景元帝盯著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叫朕什麽？”
元彤兒答：“爹爹。”
四周長久的寂靜，眾人眼睛因為元彤兒的這句話睜的老大，卻依舊眼觀鼻、鼻觀心，噤若寒蟬。
曲白魚站在曲皇後的身後，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元彤兒，卻什麽都沒有說。
“放肆！ ”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刀貴妃還不到近前便怒吼道。
“鎢衛何在？還不將這個不知尊卑的丫頭就地砍殺！”
小宮女其實知道，如今隻是將曲皇後引來還不夠。
剛被提及的嬤嬤就在冷宮中暴斃，無疑是個有利的機會，屆時、曲皇後就更加有理由對付刀秋池了。
可真當那有毒的飯菜要到花嬤嬤的嘴邊時，小宮女卻猶豫了。
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她自詡不是什麽好人，卻也做不到涼薄到不在乎一條生命在自己眼前死去。
她怔怔的看著那飯菜，或許可以假裝中毒。
花嬤嬤的怔愣隻有一瞬，立馬將另一碗抓在了手中，不等小宮女反應過來，直接扒進了嘴中吞了下去。
她像是餓了幾個月的，連筷子也來不及使，又將那兩盤子菜也扒進了口中。
小宮女驚了，抓著她的手直喊：“別吃了！”
花嬤嬤便笑了起來，“這都是我的！都是我該享受的！ ”
她繼續瘋魔著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眼睛卻是越發的濕潤了。
她說著說著，“該我享受的”變成了“該我受著的”。
她嘴裏湧上一股腥甜，一口帶著血跡的飯菜被她吐了出來。
小宮女愣住了，想不通，花嬤嬤明明也知道裏麵有毒，她為什麽還是真的吃進了肚子裏。
花嬤嬤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小宮女的神思這才清明，忙抱著她大喊起來，“來人啊！救命啊！ ”
門縫外的人見小宮女開始大喊，忙就跑開了。
小宮女跑到了大門旁，開始拍打大門，喊叫著，想要引人來。
身後的花嬤嬤卻突然輕聲說道:“鬼丫頭、你來……”
小宮女聽到這話，連忙又跑了過去，生怕聽不到她的話似的將耳朵湊到了她的麵前。
花嬤嬤道:“我這一去，你大事便可成了……”
小宮女怔住了，她原來從一早就知道自己是棄子了？
“……你為什麽要吃下去？你不是會演戲嗎？你假裝吃下去，假裝中毒就好了……為什麽要真的吃下去？”
小宮女突然數落起了她。
這個女人……為什麽知道她在利用她，卻還是將命完完全全的奉上了？
花嬤嬤依著台階旁的柱子，嘴角全是血，她笑道：“傻丫頭……若是我不死……你以為隻憑著曲皇後就可以幫的了你？”
她的臉已經虛白的沒了一絲血色，說一句就要緩口氣。
“皇帝的心中，女人、孩子，隻要有就可以，他不在乎這些女人過得好不好、也不在乎他的孩子是否承歡膝下，他隻在乎他的皇權、他的江山……
他可以為了江山而愛一人，便也可以為了江山殺一人……
可男人大抵都是如此的……你要贏他，就不能隻憑著感情……你要比他更狠、比他更知道他要的是什麽……
憑著他想要的，便能恃寵而驕……”
幽庭的牆高高的，比皇宮內任何一個宮殿的牆都要高。
花嬤嬤說這些的時候眼睛一直看向牆的外麵，好像她那樣看著就能看到皇宮外、看到他們南涼的麗水青山。
“皇城的牆太高了，高的讓人進來便出不去、高的讓人一輩子再也看不到城牆外的世界……
那個叫刀慕夏的蠢女人，如果有機會，一定不會再進這皇城……”
她喃喃道，又看向了小宮女。
“她要是知道，生下的孩子死裏逃生的長大，還要被人追殺，她拚死也一定不會生下你，讓你過得這麽苦……”
小宮女不覺眼睛酸了，不知是為了花嬤嬤口中的刀慕夏，還是為了眼前這個被人叫了一輩子花嬤嬤、甚至連姓名都不會再有的女人。
見小宮女眼眶微紅，花嬤嬤眼底溢滿疼惜，她抬手摸了摸小宮女的臉，手腕上的銀蛇鐲子格外耀眼。
“好看。孩子，你長得真好看……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
這個問題小宮女來的第一天，她就問了，但是小宮女沒有說。如今看著這個臨死的可憐女人，小宮女眼底也越發的濕潤。
“我叫……元彤兒。”
她說。
花嬤嬤細細品著她的名字，眼淚流的更盛。
她不住的摸著元彤兒的頭、將她上下左右的打量，像是想要將她的全部都刻在自己的腦海裏帶走。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她們知道，毒已經入了肺腑。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元彤兒麵前一點一點的流逝，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她不知是恐懼還是什麽，竟急哭了。
她扶著快要歪到的花嬤嬤，急切的詢問道：“嬤嬤，你怎麽樣了？你撐住……我去叫人……”
她剛要起身，卻被花嬤嬤拉住了，“孩子，不用去了。陪陪我吧……”
元彤兒微滯，下意識的就順著她再次跪坐下來。
花嬤嬤對元彤兒很依戀，淚眼婆娑也要看著她，她好像有好多話要說，多的不知道該從哪句開始，便愈加的混亂起來。
她看著院子裏的樹像是要抽了新芽，便說道：“今年的春天在年前就來了啊……”
元彤兒垂頭不語，隻扶著她，看著她。
花嬤嬤笑了，“你放心，我死了，就是壓死刀秋池的最後一根稻草……你要是再見到那個花姨娘，就告訴她，不要哭、南涼的花要開了，我也終於……迴去了……”
她話盡於此，懶懶靠在柱子上的頭漸漸垂了下來。
幽庭的門終於被打開了，破門而入的人身著靛藍微紫的長袍，膚如玉、眉如黛、姿容絕豔。
他在看到跪坐在台階上的元彤兒時，楞在了原地……
侍衛將花嬤嬤的屍首抬到了外麵，曲白魚便命人去請了景元帝。
看著跪在麵前的元彤兒，景元帝麵色十分不善，什麽都不問，隻立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元彤兒知道，就像花嬤嬤說的，女人與孩子對帝王來說可有可無，他才不會為了一個半路來的女兒，破壞了自己用來製衡的尺度。
他不問，她便也不語，隻靜靜地跪在那兒，等著景元帝的詢問。
她的冷靜讓景元帝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最終還是沒忍住，先開了口。
“不怕嗎？”
元彤兒微微抬頭看向了他。
“怕。
迴爹爹，女兒怕……
被人追殺時，我怕再也見不到爹爹。如今見到了，就再也不怕了。”
景元帝盯著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叫朕什麽？”
元彤兒答：“爹爹。”
四周長久的寂靜，眾人眼睛因為元彤兒的這句話睜的老大，卻依舊眼觀鼻、鼻觀心，噤若寒蟬。
曲白魚站在曲皇後的身後，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元彤兒，卻什麽都沒有說。
“放肆！ ”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刀貴妃還不到近前便怒吼道。
“鎢衛何在？還不將這個不知尊卑的丫頭就地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