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霍臉色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


    李壽海看他表情不對,霎時垂下頭,說道:“不過殿下不用擔心,張醫官已開了幾貼疏肝理氣的方子,說是吃幾天就好了。”


    “我擔心個屁。”趙霍愈想愈氣。


    李壽海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的臉色,緩聲道:“奴才還有一事,想要跟殿下稟告。”


    趙霍想到剛剛信上的內容,愈加煩躁,趕蒼蠅似的揮手道:“去去去,我現在不想聽到事關攬月苑的事,待我摘得那夏侯老兒的狗頭,再言其他,去給我沏杯濃茶。”


    “是,殿下。”


    李壽海垂下頭,默不作聲的退出了書房。


    *


    李宴齊一行人離開青州都城之後,並沒有直接迴崇州。


    林雁語現在懷有身孕,長途縱馬定然受不住。


    一行人便直接轉道,去了臨近的昌水縣。


    現已至夏,氣候溫暖濕潤,林燕霞的屍身,恐撐不到崇州便要腐爛發臭。


    林雁語考慮到父母看到會受不了,兩下決定就地將之火化入甕。


    之後又在昌水縣歇了一日,便快馬加鞭朝崇州趕去。


    李宴齊原想多歇幾日,林雁語堅持早日迴去,他分別找了幾個郎中,瞧過確定穩妥之後,方才同意。


    從青州到崇州一路,走了共五日。


    林雁語一開始還好,到後麵直接坐不住,被李宴齊擁在懷裏,迷迷糊糊中到了家。


    等她再睜開眼睛,便看到滿眼熟悉的碧色床帳。


    她伸手揭開床帳,看到王婆子站在隔門處,正伸頭往這邊望。


    “夫人!你終於醒啦,正好安胎藥差不多熬好了,我這就去端過來。”


    林雁語眨了眨眼,有著剛睡醒的懵然,盯著王婆子消失的方向發呆。


    她緩過神,自王婆子手中接過藥碗,甕聲甕氣問:“是郎中來過了嗎?我夫君呢?”


    “是,大人帶您迴來,就請了郎中來過了,要老婆子說,夫人你真的太不注意了,都懷了身子的人了,怎麽能到處亂跑呢?”


    “郎中說教你靜養,可不能再到處跑了。”


    王婆子一麵嘟嘟囔囔的嘮叨,一麵將碧色的帳子掛起來。


    她不知其中內情,當日隻道林雁語是被妹妹帶走了。


    林雁語也知道她沒有壞心眼,便也沒說什麽。


    又聽王婆子說道:“大人剛到家沒多久,就被營房的人十萬火急的請走了,沒聽到說什麽,不過左右那麽點事。老婆子不聽,也知道是什麽事。”


    林雁語剛好皺眉把濃黑藥汁喝完,順手把空碗遞給王婆子,疑惑問道:“怎麽迴事?”


    “夫人這幾天你不在,所以不知道州府情況,最近大家都在傳,說錢知府和蔡大人接見了茂州使者,收了他們的好處,不管我們崇州百姓了。”


    林雁語一頓,感受著口中殘留的苦味,問道:“為何這麽說?”


    “短短十日,茂州的那些兵痞,滋擾州府四五迴了,最後一次直接闖到大街上了,搶了幾個閨女還傷了人,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錢知府和蔡大人都沒出麵,你說他們不是收了好處,又該怎麽解釋?”


    王婆子麵上布滿憤憤之色,說到最後又變成了擔憂,“按照這麽發展下去,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可怎麽辦?”


    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麽,雙眼閃著希冀的光,凝睇林雁語道:“不過現在大人迴來了,我們倒也不用再怕了。”


    林雁語勉強扯了扯唇角,沒想打擊王婆子。


    茂州兵力近十萬,崇州巡防營的兵力最多不過一萬五,就算花費一日,去把雲龍縣的人全部搬來,加在一起也不過兩萬餘人。


    如何能跟茂州虎視眈眈的十萬大軍抗衡?


    從年初建立巡防營開始,她積極各處走訪施粥,為了那些流民的同時,也是為了積攢力量,來應對茂州的叛軍。


    前世茂州攻打崇州,是在秋八月。


    可現在不知道是哪裏改變了,未到六月他們便有動作。


    林雁語滿心憂心忡忡,晚飯隻用了半碗飯,便喝藥落帳躺下了。


    她側躺著,枕著自己的手臂,腦袋昏昏沉沉的,一直處於迷迷糊糊和清醒間。


    忽而聽到院中傳來王婆子的聲音。


    “大人迴來啦,夫人剛喝了藥睡下了。”


    她驀地清醒,撐著手臂半坐起來。


    才爬起,碧色的帳子便被來人輕輕掀開。


    四目相對,李宴齊原本皺起的眉頭,倏地舒展開,掀開袍角坐到了床沿邊。


    他伸手捏上女郎雪白的臉頰,笑道:“在等我?”


    林雁語感受到頰邊力道,輕輕搖頭,甩掉他作弄的大手,嗔怪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隨便捏我的臉。”


    她氤氳著眉眼,眸中霧氣蒙蒙,臉頰還帶著一片壓出來的紅印,嘴唇微微撅起顯示著她的不悅。


    李宴齊卻越看越覺得可愛。


    他熟練的將人抓到懷裏,握腰扶腦袋,俯身親到那水紅的小嘴上。


    “唔……”


    林雁語還未反應過來,嘴唇便被堵住了,她喘息一聲,下意識的雙手放到他的胸前,但包圍著她淡淡的鬆柏氣息,卻又是教她安心又渴望的。


    不過幾息之間,她的手移到他的脖頸上。


    胸口一陣憋悶,將要唿吸不過來時,男人放開她的嘴唇。


    林雁語還外兀自大口喘息著,聽到他說:“明日,我派人送你去五龍寨。”


    她霎時一震,圓溜溜的眸子對上那雙飛揚的鳳眼,“為何?”


    李宴齊伸手握住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擦拭著她唇角的津液,語氣淡淡的。


    “我現在事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隻能勞煩娘子親自跑一趟,把骨灰送過去給嶽父嶽母了,他們肯定很傷心,你現在有了身子,看到你,也能教他們高興些不是?”


    他的理由很合情合理,但林雁語知道他沒有說實話。


    她心中一陣氣惱,有意刁難道:“可郎中說我現在需要靜養,去五龍寨山路顛簸,你就不怕我和孩子有個萬一嗎?”


    “不會的,寶貝。”李宴齊有些驚慌,小心翼翼的摟著她仍舊纖細的腰肢,道:“我會叫他們……”


    “好了,你別說了,你當我不知州府現在的形勢險峻嗎?李宴齊……”


    林雁語突然喊他名字,目光堅定,柔軟的手捉住腰間的那隻大手,與之十指相扣,一字一頓的說。


    “我最安全的地方,不該是你的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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