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海眉頭微皺,這兩個祖宗最近關係才剛要緩和,怎麽又鬧起來了?


    殿下是個性烈如火的霸道性子,那位雖然看起來優雅知禮,那嘴巴可是不饒人的,一句話都能嗆到殿下的肺管子。


    以往這種時候,誰去勸都沒有用,也就李壽海能說上兩句話。


    李壽海想到往前那二位隻要鬧起來,總要一方見血才能收場。


    不由加緊了腳步,快速朝攬月苑奔去。


    攬月苑外。


    一個穿著凝夜紫寬袖衫的嬤嬤,見李壽海過來,立馬焦急的迎上來,杏眼紅紅的,一手拉住李壽海的拂塵。


    “李公公,娘娘昨晚做了一夜的噩夢,不是故意要惹殿下生氣的,殿下把我、我們都趕出來了,也不知道裏麵怎麽樣了。”


    李壽海垂首看了一眼她白皙的指尖,安撫的笑了笑,道:“程嬤嬤,你別擔心,我正好有事要去稟告殿下,我這便進去看看。”


    程嬤嬤立馬垂下白皙的臉,觸電般將手指縮了迴來。


    “有、有勞公公。”


    身後的幾個青衣侍女,眼睛有意無意的瞥著他們二人,目送李壽海踏入了攬月苑。


    攬月苑院中空無一人,李壽海腦中一麵思索著措辭,一麵幾步走到了正房前。


    剛欲開口,突然聽到了一陣教人尷尬的響動。


    “趙霍,你、你就是個畜生。”


    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惡意的問:“哦?那是趙瑾好還是畜生好。”


    “啪”一聲大力的耳光聲,李壽海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臉,感覺自己臉頰都跟著痛了。


    “畜、畜生不如的狗東西!”


    一陣抽泣聲:“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趙琪做錯了什麽,他還未成年,你連他都不放過,早知道趙瑾要殺你的時候,我就不該偷偷放你走!”


    一聲短促的驚唿。


    男人一陣張狂的大笑,語氣中滿是惡意嘲弄。


    “怎麽?現在後悔了?你現在後悔也晚了。趙瑾這個虛偽的小人,假意放我迴封地,想囚殺我又教我逃迴去時,就該想到這天了不是嗎?”


    “你說趙琪未成年,隻看心疼他年紀小,那你有沒有看到趙琪拿著劍,要來捅我給他父皇報仇的樣子?再說了十七歲也不小了,你十五歲時……”


    “啪”又一聲耳光聲。


    一聲嬌斥:“閉嘴!”


    男人挨了一記,竟不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隨即,二人都未曾再說話。


    李壽海眼觀鼻、鼻觀心,站遠了些,他腿都要站麻了,方聽到從室內傳來一陣足音。


    他立時垂著頭迎了上去,一陣濃烈的石楠花氣味傳來,李壽海腦袋垂得更低了。


    “成王殿下。”


    “嗯……”成王的聲音懶洋洋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迴殿下,燒毀糧草的人我見到了。”


    “嗯……?”成王擦手的動作頓住,目光如有實質落到李壽海頭頂。


    “奴才做主將他放了。”


    “那人是崇州節度使的人,跟何侍郎有私怨,何侍郎擄了他的妻兒,他想離開青州,無奈之下才做了這出調虎離山。”


    “奴才想著,殿下平定之後,以德行治天下,那人不是無名小卒,若他將此事捅出去了,豈不是教各州心中更忌憚反抗殿下?”


    成王擦手的布巾,隨手扔進養蓮的池子,冷哼一聲,道:“你道本王怕他們反抗不成?摘下趙瑾那偽君子的腦袋那天,在本王這裏,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是。”李壽海視線從成王的皂靴,放到敞開的蜜色胸膛上,隨即便看到縱橫交錯的疤痕上,有幾道新鮮冒血的抓痕。


    他把視線偏到一旁,恭敬道:“奴才知道殿下不懼,但大部分糧草奴才也已經救下了,就沒必要再為了這件事大動幹戈,教天下人想岔了殿下。”


    成王僅思索了一瞬,便懶懶的道:“放了就放了吧,何侍郎呢?”


    空氣靜默了一瞬,李壽海眼睛眨了一下,“何侍郎……被那人傷了,我教人送到了醫官那裏了。”


    “看起來是傷的不輕,不知道救不救的迴來。”


    成王長相像極了先皇後,乍一看上去就是精力充沛、端正俊朗的樣子,唯有一雙眼睛像了先皇,狹長又淩厲。


    他看了李壽海鬢邊的幾根白發幾瞬。


    “行,我知道了。隻是這小子有幾分才能,教醫官全力救治,救不迴來就算了,就當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我還有一事要你去辦。”成王迴首瞅了一眼,“除了程嬤嬤,把攬月苑所有的侍女,全部打三十棍給我拉出去賣了。”


    “去調幾個嘴巴嚴的過來伺候,還有,程嬤嬤說舒月晚上總是做噩夢,你去請一直給舒月請脈的那個張醫官過來。”


    李壽海才往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聽到成王說:“現在就去。”


    “是。”


    ……


    程嬤嬤拿著方子,去小廚房煎藥。


    李壽海目送她踏出門檻,又將目光轉到了內室的方向。


    看了幾瞬,抬腳剛要走,便聽到一聲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即一把清亮的嗓音響起。


    “靜雲,給我倒杯茶。”


    程嬤嬤本名程靜雲。


    李壽海立馬去倒了一杯熱茶,低著頭端進了內室。


    聲音的主人穿著一件家居紫苑色大袖衫,伸手來接茶盞,發現是李壽海。


    她勉強扯了扯唇角,笑道:“怎麽是公公你,靜雲呢?”


    “迴皇後娘娘,程嬤嬤去熬藥了,您若是有什麽吩咐,便教奴才去辦。”


    晏舒月勉強扯起的嘴角落下,苦笑一聲,“事到如今,我還是哪門子的皇後娘娘,公公便像小時候一樣,喚我舒月小……舒月吧。”


    李壽海立馬彎腰,口稱不敢。


    晏舒月喝了幾口茶水,感覺嗓子好受了點,溫和的笑道:“哪有什麽敢不敢的,我也算你從小看到大的,對我來說,你也算我半個長輩了。”


    李壽海霎時一頓,抬頭望去,對上那雙笑眼,心中暗歎:像,實在是太像了。


    晏舒月的這雙獨一無二的瑞鳳眼,與方才在西城門見到的那位年輕男子,真的太像了。


    也不能說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不光眼睛,還有挺直貴氣的鼻梁,形狀優美的嘴唇,就連漆黑的修眉都這麽的相像。


    唯一不像的,大概就是臉型了吧。


    方才那位臉型像景帝趙瑾,有棱有角,俊美卻不失男子氣,而晏舒月的臉型是桃心臉,更加的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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