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陽熠熠,大地萬物蒙上一層暖金色,修竹翠黃輕搖,假山明滅嶙峋,層巒疊嶂,重瓣海棠在光影錯落間,粉綠交加。


    李宴齊看著那嬌海棠,憶起方才出門時,同樣粉嫩的一張小臉。


    嘟嘟囔囔叮囑他的樣子,甚是嬌嫩可愛。


    他眉眼舒展,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口中哼著不知名的小曲,穿梭在府衙的石徑上。


    此時,他的心情是愉悅的,直到他看到一個人。


    一個對他來說,不勝其煩的女人。


    錢彩霞昂著滿頭珠翠,從石徑的對麵走來,一臉傲然之色,上來便開門見山。


    “李宴齊,那晚犯事之人我知道是你,隻要你答應娶我,我就不告訴我爹真相,若不然,你隻是個低賤的參將,我立馬就去告訴我爹,將你治罪!”


    李宴齊忍得腦門青筋亂蹦,眉頭皺得仿若能夾死蒼蠅,長而翹的鳳眼閃爍著冷意,紅唇緊抿,雙手握拳垂於身側。


    心中悔的腸子都青了,就算給他黃金萬兩,他都不想救這種腦子有病的。


    他覺得自己像是踩了一坨粘雞屎,怎麽甩都甩不掉,還他娘的臭烘烘的,平白惡心人。


    錢彩霞不在乎他如何想,如何反應,仍仰著頭,自顧自的說:


    “你若識相,現在就家去把你娘子休了,再來跟我爹提親。其實隻要我是正妻,你休不休妻我倒不甚在意,但這是我爹娘的條件。”


    李宴齊深深運了一口氣,挑起右側眉毛,歪唇勾了個笑模樣,緩緩歎道:“看來,明日我不用再帶人,去給崇州城修城牆了……”


    錢彩霞兩眼一亮,麵上竟罕見染上絲絲紅暈,垂著臉頰羞澀問:“你明日就要來府衙跟我爹提親了嗎?會不會太快了些?”


    李宴齊告訴自己要忍住,他抬眸像是看一坨死豬肉,歪著頭上上下下打量她,最後將目光定在她的臉上。


    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滿懷惡意的笑道:“城牆不用修的意思是,可以直接用錢小姐你這張臉啊……甚厚,刀槍都殺不進去。”


    “李宴齊你!你既在那種境況下救我,你就必須得娶我!你賴不掉的!”


    李宴齊得耐心早已用盡,隻想趕緊甩掉錢彩霞這坨公雞屎,不想再聽她的瘋言瘋語,返過身幾個大步跟她拉開距離,快速朝府衙外走去。


    “李宴齊,你、你給本小姐站住!站住!”


    錢彩霞不顧衙役仆從側目,像一隻追著啄人的花公雞,拎著裙子跟在他的身後,不住追趕。


    李宴齊煩不勝煩,直接長身一躍,翻過牆頭,幾瞬便沒了蹤影。


    “神經病!真他娘晦氣,簡直就是甩不掉的公雞屎。”


    李家小院的花樹下,林雁語正躺在藤椅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吃小零嘴。


    她聽見聲響抬頭望去,便看到剛還與她說去府衙議事的人,正罵罵咧咧的踏進小院。


    她心中驚疑,含著吃了一半的杏子,一雙水眸懵懵的看向青年,問道:“你不是半個時辰前才走嗎,怎麽又迴來了呀?”


    李宴齊並不作聲,似藏獒看到主人,委屈的耷拉著眉眼走過來。


    他蹲下身摟住了女郎的腰肢,臉趴在她雪白的心口,不停的拱鬧。


    林雁語生性怕癢,被他毛茸茸的發絲紮得拚命朝後躲,一手用力去推那顆腦袋,“咯咯咯”嬌笑著。


    “別鬧了,癢得很,錢知府喚你去府衙議事,半個時辰剛夠一個來迴,你這是去議了什麽事呀?”


    李宴齊舉目,望向那鮮嫩若水蜜桃般的嬌靨,心中鬱氣不覺散了幾分。


    “別提了,被一歪公雞屎沾上了。”


    林雁語:“?”


    李宴齊低眉順眼,將臉頰貼在她胸口,委屈巴巴道:“錢知府根本沒有叫我去府衙,是有人假借他的名義喚我到府衙。”


    林雁語腦筋一轉,想到他最近避如蛇蠍的某個女子,頓時反應過來。


    再看他這副小可憐形容,比之這人在房中對自己時的霸道橫行,忍俊不禁憋笑出聲。


    李宴齊一雙濃麗的眉眼抬起,簡直不敢相信:“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林雁語倏地止住笑,一雙大大的黑葡萄眼,眨巴眨巴與他對視,無辜的說:“我、我沒笑啊,你聽錯了,我……我吃杏子呢!”


    說著,她還張了張嫩紅的小嘴,示意對方看她嘴裏的半顆青杏子,以示清白。


    李宴齊眼神驀地變了,眸中燃起明火,狼一樣盯著那嫣嫣橫翠。


    林雁語太熟悉他的眼神了,立時嚇得捂住嘴巴,甕聲甕氣的說:“我真沒笑話你,你不要誣賴好人,剛想起,我等下還要去錦衣坊,再不去就晌午了。”


    說著,她欲起身躲進屋,方站起身,看了一半的《玉台新詠》,從她腿上“啪嗒”掉落至地麵。


    李宴齊蹲在地上,眼尾翹起幽幽的瞅著她,林雁語靈動的雙眸與他對視,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書,有些不敢去撿。


    偏那人還要問她:“娘子,你書掉地上了,不撿嗎?”


    “唔……”林雁語看看他,又看看書,少有的踟躕。


    “娘子既不願撿,少不得為夫代勞了。”


    李宴齊垂下迫人的眸,骨骼分明的大手撿起書,細心的拂去塵灰,抬眼看向林雁語。


    他緩緩將書遞到她麵前。


    林雁語滾了滾喉嚨,慢吞吞的伸出手去接那書。


    “謝、謝謝夫君。”


    穿著杏色襦裙的女郎,被拽住手腕卷進李宴齊的懷中,她驚唿了一聲,下意識攬住了他的脖頸,心口劇烈起伏著。


    李宴齊將人捧在手上,垂目去看雪白劇烈起伏之處,身體立時開始響應,但想到還有正事,恐時間不夠。


    目光緩緩上移,望向了那張粉豔瑩潤的小嘴。


    林雁語抬起眼簾,與那雙傳情的鳳眼對視一瞬,便慌忙垂下視線,睫毛似蝴蝶翅膀瘋狂翕動,雪白圓潤的腳趾蜷起。


    就這麽靜靜的,帶有柏木氣息的唿吸,輕輕地吹拂著她臉上的絨毛,癢癢的。


    她被他看得難耐,臉頰愈發滾燙。


    她感受到李宴齊的胸膛震顫了兩下。


    隨即,聽見他笑道:“若真想謝我?”


    耳邊有熱氣襲來,“那就把你小嘴裏沾了蜜的杏子賞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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