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頂黃霸天的缺兒,給大人您差使,但雲龍縣是我的根兒,又得眾位老板看重,我與他們此間的情分不能丟,所以巡防營會繼續給他們護送商隊。”


    蔡章的臉又拉了下去,一臉不悅:“你什麽意思?你既做了節度使府的參將,難不成還要呆在你雲龍縣的巡防營裏?”


    李宴齊執著酒壺給自己倒酒,就著水流聲,笑道:“哪能,宴齊並非那等身在曹營心在漢的。”


    蔡章麵色稍緩。


    又聽李宴齊說道:“並非雲龍縣巡防營,而是崇州府的巡防營。”


    蔡章一怔,皺眉問道:“你打算帶著這些流民去州府?”


    “州府已經夠多流民了,宴齊縱是臉皮再厚,也不敢給你與府台大人添麻煩。”


    李宴齊擎著白瓷小杯在手,拇指與食指摩挲著杯壁。


    “相反此次追隨大人去州府,我願為大人分憂,用巡防營以收納規整這些流民,所需費用更無需州府分毫,隻需大人幫宴齊引薦州府鄉紳商賈便可。”


    “當然大人幫我至此,定然少不了大人的好處,宴齊所得之四成全予大人,並隨時聽候大人差遣,絕無二話。”


    李宴齊嘴角帶笑,擎著白瓷杯輕撞蔡章麵前的那杯酒,施施然的一飲而盡。


    蔡章心中驟然一驚,肅穆看李宴齊的俊臉半晌,一言不發從麵前拾起那杯酒,仰頭喝了下去。


    蔡章已很久沒這麽暢快過了,不覺便有些喝多了。


    李宴齊親自將他送迴縣衙,將人放到床上躺好,便欲告辭離開。


    蔡章現在看李宴齊隻覺得哪哪都順眼,見他一副俊裏俊氣的,這麽晚還要趕迴去,不由想表現一下憐下之心。


    “都這麽晚了,山路不好走,直接在縣衙歇了吧。”


    蔡章躺在深檀色架子床上,一錯眼看到身著輕薄紗衣跟進來的月娥。


    “這佳人是剛宋老板贈的,是個還沒開臉的雛兒,你看得上隻管帶去跟你睡。”


    蔡章還是有點舍不得的,他來雲龍縣曠了幾日,壓了一身火氣,他又不喜妓子,好容易得了這麽個有點身份又幹淨的。


    但轉念想到李宴齊能耐,又覺得不心疼了。


    跟錢財利益相比,一個女人算什麽?


    他州府還有六七房貌美的良家妾,隻要李宴齊看得上,讓他挑幾個也無妨。


    李宴齊眼風未動,隻一臉為難看著蔡章,道:“宴齊謝蔡大人厚愛,這本沒什麽,隻是家中已有嬌妻,她最是愛拈酸吃醋的,若是被她知曉,恐又要跟我哭倒長城了。”


    “我今日出門時,她還病著,就千叮嚀萬囑咐,教我不許外宿,不然她就迴娘家去,再不跟我過。”


    說罷,李宴齊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蔡章登時哈哈大笑起來,手指虛點著他,嘲弄道:“宴齊,你這是夫綱不振啊,我萬沒想到你竟然懼內!”


    “罷罷罷,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三日後迴州府,到時你便隨我一起迴吧。”


    李宴齊似有些赧然,垂首溫聲道:“是,大人,那我先迴了,咱們三日後見。”


    言畢,他轉身退了出去。


    蔡章目送那勁挺的身影消失在房中,衝月娥招了招手。


    見月娥麵色有異,也在看李宴齊消失的方向,不由冷哼道:“看什麽呢?小浪蹄子,我還在這杵著呢,就開始對別個發浪了嗎?”


    月娥立時迴神,連聲說不敢,坐到蔡章身旁撒嬌賣癡。


    蔡章被勾起火氣,當即將月娥一把扯上床榻。


    他隻把月娥當是個玩意兒,也無甚憐香惜玉之心,隻為去去火氣,口中說些汙糟話,連衣裳都沒除,便放下了帳子。


    月娥這還是第一遭,她隻覺得自己像是被刀斧劈開了一般,如果此時她手裏有刀,她恨不得將蔡章捅成肉泥。


    但她不能,她今日扯著一張假臉撒嬌賣癡,就是為了此刻,隻要蔡章能幫她達成目的,便是再多的屈辱疼痛她都能忍。


    想到日前陳梅香教她的那些,月娥當即忍著劇痛,放開蜷縮的身子,口中假模假樣的哼吟起來。


    月娥這邊廂剛欲假意奉承,蔡章那邊廂已然了事。


    月娥心中頓時舒了一口氣,她看著蔡章那張饜足放鬆的臉,心中反感萬分。


    她忍著惡心依偎到蔡章懷裏,嚶嚶哭泣道:“月娥已是大人的人了,能得大人垂憐就跟做夢一樣,我現在一想到差點見不到大人,仍感覺後怕。”


    蔡章現在身心舒暢,正是最好說話的時候,他看到月娥雪白長腿上的血跡,不禁起了些憐惜之心。


    “我知你本是縣令千金,隻你父親現在卒中,便是我給他官複原職,怕是也不能了。我就舍點銀錢給你父親,送他迴滑縣養老吧。”


    不同於方才的光打雷不下雨,此時月娥眼中布滿水光。


    “多謝大人美意,隻我父親他、他已經去了…”


    “什麽?”


    “我有個叔叔叫董北成,因為父親臥病在床,他為了貪家裏最後那點子錢財,以父親名義將我母親休迴家,並將我賣給春風苑,幸春風苑老鴇與我父親有舊,並未為難我。”


    “董北成在此期間不給我父親吃喝,活生生將他苛待致死。”


    月娥佯作哭泣趴在蔡章懷裏,她不敢抬頭,怕被對方看到她此時充斥著仇恨的猙獰麵孔。


    “什麽!豈有此理!”


    蔡章登時大怒,喊道:“來人!”


    一個衛兵進來跪到了門口。


    “傳我命令,叫馬奔即刻出發,去捉拿董北成,隻等明日,直接拉到街口給我砍了!”


    月娥眼圈頓時紅了,真心實意的道謝。


    “月娥多謝大人!”


    蔡章吃了很多酒,縱情了一番,又發了一通火,早就乏了。


    他拉著月娥一起躺下,睡眼迷蒙。


    “乏了,歇吧。”


    月娥趁他意識朦朧間,問:“大人,為何要答應李宴齊巡防營的事兒,你就不怕他心野?”


    “本官不傻,這可是白得銀子的事兒,還能把那些煩人的流民丟給他,且他心再野也是為本官效力……正規軍搞這些無端跌份兒,讓他做倒正正好。”


    “這小子是個人才,可惜我沒有待嫁的閨女……可惜了。”


    蔡章越說聲音越低,直至傳來打鼾聲。


    月娥虛著眼睛,看著頭頂緋紅的帳子,聽著耳邊陣陣鼾聲,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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