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堂正中高懸高義薄雲的牌匾。


    牌匾下的的座椅是空著的,左手下手分別坐了巡防營幾個主事,與五龍寨的三位當家人。


    茶過三巡,眾人喝了一肚子茶水,方見李宴齊大步走入堂內。


    五龍寨二當家劉香茹觀察李宴齊麵色,笑道:“看老大這個臉色,就知道林姑娘肯定是大好了,剛剛議事的時候臉黑的跟鍋底一樣。”


    王振龍含笑看劉香茹,打趣道:“不錯不錯,二妹,現在竟然也會察言觀色了。”


    劉香茹沒好氣的白了王振龍一眼,“我又不是傻子。”


    李宴齊掀開袍角,坐到了鋪著獸皮的座椅上,收了臉上神色,正色問:“如何應對崇州州府,你們剛剛可有商議出什麽結果。”


    王振龍看向胡睿麟一眼,“剛剛古小兄弟,提出了用桐油火攻,後麵莊管事又將這個法子進化了下,將桐油裹在巨石上,推滾下去以此克敵。我們都覺得這個法子不錯,老大您怎麽看?”


    李宴齊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深檀色扶手,略一沉吟,說道:“桐油裹石的法子不錯,但現下還實施不了,時間不夠了。”


    王振龍疑惑,“老大此話怎樣,桐油寨子裏有的是,巨石遍地都是。”


    莊星白放下手中茶碗,他心思縝密,聽李宴齊如此說,便想到了其中訣竅。


    “大人的意思是,五龍山樹木琅琳,逢剛開春,想必枯草爛葉眾多,若此時使用桐油,如若不慎,點著了五龍寨的房屋,豈不是引火自焚?”


    李宴齊歪著身子打量廳內眾人,挑眉點頭,“不錯,莊星白說的這些確是我的考量。”


    胡睿麒見決議被否,眾人俱沉思不語,他是個炮仗一樣一點就著急性子。


    “媽的,蔡章這個窩囊廢,被茂州欺負到頭上,屁都不敢放一個,到我們這,就開始喊打喊殺了,不就是欺負我們勢弱嗎?大不了老子跟他拚了。”


    也有幾人跟著附和。


    “對,大不了跟他們拚了。”


    “這些個狗官,到時候打得他們叫爺爺!”


    李宴齊翹了個二郎腿,虛著眼睛看向吵吵嚷嚷的眾人,抬掌下壓。


    堂內霎時安靜下來。


    “蔡章現在約莫已經接到消息,不日就要到五龍寨拿我,這個窩囊廢想的是,我手上無甚兵糧,帶點人過來就可以將我手到擒來。”


    李宴齊勾起一邊的唇角諷笑,道:“幸好老子早有籌謀,不然還真的無一點反抗之力了。”


    從去年底,李宴齊就派王振龍部署,吸納了許多附近青壯,又去相近的幾座山,收服了許多匪寨強人,現今光五龍寨就有三千餘人,巡防營又有千餘人。


    去掉親屬老弱,可用青壯有三千餘人。


    “崇州府現在兵力不足一萬五,需要留有一部分防守……”李宴齊略沉吟道:“以蔡章謹慎膽小的性子,如果我沒猜錯,他最少也會帶一萬士兵。”


    “一萬!”


    胡睿麒難以置信的驚叫出聲:“這窩囊廢也太看得我們了吧,這……真要硬拚,我們拚的過嗎?”


    李宴齊微乜向胡睿麒,“嗬”了聲,說:“不試過,怎麽知道呢?”


    如果說之前,硬拚他能有勝算三成,現在得了李照風相贈堅兵精甲,那他勝算便變成五成,更遑論,誰說他要跟蔡章硬拚了?


    當他李宴齊是那等膿包廢物嗎?


    李宴齊把翹著的腿放下,看向眾人,開始給每人分派任務。


    “王振龍,你現在立馬派人去寨子周圍,將草皮樹木盡數除去,空出十丈距離。並以寨子為中心,二裏山林為界,將四周的全數以十丈為距隔開。”


    王振龍心有不解,但他知李宴齊心智,沒說什麽帶著劉香茹黃亞衝領命去了。


    “細鬼,你即時帶著二木下山,去跟賴三接頭探查情報。”


    馬細鬼帶著陳二木應諾離去。


    “莊星白,你現在去理一理巡防營和五龍寨內務,把人員名單、食宿、月俸這些重新造冊。”


    莊星白起身拱手:“是,縣尉大人。”


    李宴齊也跟著站起身,他目光轉向一旁的站著的兄弟倆,走過去將手搭在二人肩上。


    他勾起薄唇,笑的漫不經心:“胡睿麒胡睿麟……你倆帶巡防營的兄弟去開鑿巨石吧。”


    胡睿麒反手勾住李宴齊臂膀,朗聲道:“縣尉大人,我辦事你放心,保證鑿出來的石頭又大又圓,砸得崇州的那幫孫子嗷嗷叫。”


    說著,胡睿麒便要離開,迴頭看到弟弟仍傻站在原地,不禁有些不耐:“小麟,你還傻站在那裏幹嘛,蔡章馬上都要打過來了,還不趕緊的!”


    孰料,胡睿麟沒有理會他,他動了動咽喉,幹笑著問:“縣尉大人,你是不是叫錯人了?”


    胡睿麒這時才反應過來,李宴齊剛剛稱唿的是他倆的本名——胡睿麒胡睿麟。


    他臉上布滿驚慌:“你是何時知道我兄弟二人身份的?!”


    胡睿麟霎時一臉絕望,他這個大哥就是個豬腦子,這麽問跟不打自招有什麽區別。


    李宴齊看著兩人變幻的神色,笑嘻嘻的,“大概在你們剛來的第一天吧。”


    胡睿麟眼睛瞪的牛眼一樣大,囁嚅道:“那、那你還敢收我兄弟二人?你難道不知道茂州韓光和劉平在追殺我們嗎?”


    李宴齊拍了拍胡睿麟的肩膀,收起嬉笑的無賴模樣,認真說道:“我敬胡中青大人的為人,這麽剛正不阿忠心為君一心為民的好官,我堅信他的兒子肯定不會差,且,你們父親因阻止叛軍反叛殘害百姓被殺,本就令人唏噓。”


    他目光掃過眼眶濕潤的兄弟二人,“我李宴齊雖勢弱,但叫我眼睜睜的看著胡大人的血脈,像喪家之犬一般被迫害,最後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我實在做不到。”


    胡睿麒眼含熱淚,單膝跪下:“我們兄弟謝大人收容救護之恩。”


    胡睿麟也跟著跪到兄長旁邊,紅著眼眶說:“大人恩情,我們兄弟無以為報,願為縣尉大人效犬馬之勞。”


    胡家兄弟之前選擇跟隨李宴齊,隻是沒有更好的選擇,兄弟倆麵上如常,但二人曾私下商議,如果形勢不好,就偷偷離開另做打算。


    但現在二人真心實意,就算拿刀架他們脖子上,也不會再想著離開了。


    李宴齊上前扶起他們,笑嘻嘻的說:“行了行了,自家兄弟,就不說那些虛頭巴腦的了,你們去鑿巨石吧。”


    兄弟二人起身,剛欲離開,胡睿麒突然想起一事。


    “對了,縣尉大人,雲龍鎮我們走的那晚,我跟睿麟在五裏坡,等你們等到寅時一刻,實在等不下去就先走了,你幹啥去了?”


    說起這個,李宴齊黑玉一樣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噙著一抹壞笑。


    “哦,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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