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上還有紫鳳餘溫的狐裘大衣,陸長生愣在城頭,仿佛失去了心神一般。


    他的心裏空蕩蕩的,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恩斷義絕!


    兩不相幹!


    就這樣失去紫鳳了嗎?


    明明紫鳳剛來到南安郡城頭的時候情緒還是很正常的,雖有些生氣的成分在其中,可是依舊和自己有問有答。


    自己也是順著紫鳳的話說的啊。


    怎麽說著說著紫鳳越來越生氣了呢?


    到底是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將紫鳳徹底惹惱了。


    陸長生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自己想不出來,但也不能就這樣算了,陸長生抓起霸王刀,從城頭一躍而下。


    不是去追紫鳳,而是去了衙門方向。


    術業有專攻,打仗靠自己,想問題、出主意還得靠孔八鬥。


    衙門中,孔瑾正搖著一柄破羽毛扇,聽幾個手下匯報事情。


    眾人見陸長生臉色不善,提著霸王刀衝了進來,唬得跪在地上行禮。


    孔瑾也發現了陸長生的情緒不對勁,因為他身上的煞氣彌漫,手臂上的經脈隆起,好像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於是孔瑾連忙將其他人叫走,將陸長生迎到位子上,“長生,怎麽了,是又控製不住那股煞氣了嗎?”


    在軍中,並不像臨安朝廷之中,講究那些規矩。


    至少孔瑾、楊傑、阿磊等人,依舊如同先前般和陸長生相處。


    陸長生拉住孔瑾,“秀才,你別去泡茶,我有急事,很急很急的事情。”


    孔瑾順著陸長生的力氣坐了下來,“長生,你慢慢講,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們現在上下一心,又得了不少好東西,攻打安定郡,乃至攻打幽州我心中越發有底了。”


    孔瑾說的好東西便是脂水,也稱為猛火油,黑光如漆,燃之極明。


    對於這等東西,先前就一直存在,也被當地百姓用了起來,可以用來作為燃料,也可以作為潤滑之物,也並不算特別的東西,唯獨在孔瑾眼中,仿佛看見金子一般,說加以煉製,都是寶貝。


    寶貝不寶貝,也得見到這種猛火油發揮作用再說。


    陸長生現在就不怎麽關心猛火油,他滿眼都是焦急的神色,“秀才,剛才紫鳳過來了。”


    孔瑾點點頭,“我知道啊,郡主既然千裏迢迢來尋你,自然是對你餘情未了,想和你和好。”


    “我已經吩咐其他人,絕對不可去打擾你,讓你們好生相處。”


    “長生,你不會把郡主惹生氣了吧?”


    陸長生重重的歎了口氣,抓起桌上的碗就喝起來。


    不是水,是酒。


    這一口喝得急,都差點嗆到了。


    孔瑾連忙說道,“長生,你別這麽看我,不是我私藏的酒。我不是替你跑了一趟成都嗎,李嚴那老小子拉扯我,將我珍貴的羽毛扇給扯壞了,要知道這把羽毛扇可是連老天師都另眼相看的。”


    “李嚴自知理虧,於是他主動提出來賠我一兩百壇好酒。你也知道我是個心善的人,又是去成都說和的,不好意思要得太多,可是這天氣冷,軍中將士需要些酒水暖身體,於是我隻要了他三十八壇酒。沿途還送了幾壇出去,現在還剩下不到三十壇了。”


    陸長生將碗放下,“我不關心這酒是從哪裏來的,我更不關心你把酒怎麽送出去的。”


    “我現在著急的是紫鳳的事情,她生氣了,她說要和我恩斷義絕,要和我從此兩不相幹。”


    孔瑾有些吃驚地看著陸長生,“郡主過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還熱情地和我們打了招唿,還看到一個穿著單薄的孩子蹲在牆角瑟瑟發抖,她特意叫我們給孩子送衣服送大餅過去,別把孩子凍壞餓著了。”


    “我心想她人都來了,心情也不錯的樣子,想著前麵的事情應該過去了,就讓你們兩個在一起好好待著,傾訴一下離別許久的衷腸,提升一下感情。怎麽就能生氣呢?又怎麽弄到要恩斷義絕,從此兩不相幹呢?”


    “長生,你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或者我們先前準備好的,你沒有和郡主說。”


    陸長生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啊!”


    “我說了蜀國之地盡歸蜀國,後麵打下來的天水郡、南安郡,以及馬上要打下來的安定郡、幽州都歸蜀國,都送給紫鳳。”


    “我甚至還說了,等滅掉北莽,天下一統的時候,我也不會要當皇帝的,更不是我的兒子當皇帝,而是舉行大漢各方勢力的大會,推薦一位皇帝,大漢人不打大漢人,避免內戰。”


    孔瑾摸著下巴胡須,搖晃著羽毛扇,“就這些?”


    “郡主是個聰慧的人,恐怕就這些事情不至於讓她惱羞成怒。”


    “長生,你原原本本地將郡主來到城頭見你,到生氣來開的全部說一遍,我給你捋一捋,看到底是哪裏說錯了。”


    “對了,你說郡主走了,可看見她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陸長生說道,“是往北邊走的,應該是去了西北角那邊。”


    孔瑾這才緩了一口氣,“西北角那邊是我安排給郡主的休憩之地,沒有走出城門就好。”


    “要是郡主生氣走出了城門,那就真的是沒有挽迴的機會了。”


    “既然還在城中,那一切還好說,她沒有生氣離開,就是還給咱們留了一線機會。長生,你繼續說,可別漏掉什麽呢?”


    陸長生認真迴憶了一下,然後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和紫鳳的對話說出來,連他拉扯紫鳳的手臂、衣服都沒有漏掉。


    聽完陸長生的話,孔瑾懵了一會,然後盯著陸長生了看了一會不說話。


    陸長生更加著急了,“秀才,你說話啊,你給我琢磨琢磨,我是不是哪裏說錯話了,還是哪裏沒有說到的,怎麽紫鳳突然就是生氣了呢?”


    “生氣也就是算了,而且還要和我恩斷義絕,這事情太嚴重了。”


    孔瑾點點頭,“的確很嚴重。”


    “長生,你不是哪裏說錯話了,而是你這一次你一直沒有說對話啊。”


    陸長生瞪大眼睛,“我沒有說對話?”


    “這是什麽意思?”


    孔瑾給陸長生倒了一碗酒,“這事也不怪你,畢竟你就是這麽個性格的人,要特意說出討姑娘開心、歡喜的話你也說不出來。”


    “本來紫鳳郡主是個明事理的人,她也知道你的性情,隻不過這一次她受了委屈,又幹巴巴地跑來找你,這心裏壓力別提多大了。”


    “我就不和你分析其中的對錯了,現在紫鳳郡主既然還在南安郡城內,你就還有挽迴的機會。我等下給你準備準備,你晚上就去找她,按我說的去做,這一次啊,不僅要取得紫鳳的原諒,而且還要讓你們兩個情比金堅,再也離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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