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是深夜開始的。


    三更時分,北莽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這個時候,原本是最好睡覺的時候,也是白天激烈戰鬥後最佳的休憩補充體力的時候。


    可是遊多寶怎麽可能讓臨安城的人好好睡覺,怎麽可能讓剩下的五萬人補充好體力呢?


    殺戮,就是要永不停歇。


    像他這樣瘋狂的人,幹的永遠是瘋狂的事情。


    他或許不是一個好的將領,不是一個好的大柱國,但是他絕對是一個好的殺手。


    他知道怎麽去殺人,更知道怎麽去對付陸長生。


    因為他不想像他的師弟一樣,死在陸長生的人手中。


    不想死,那就隻有對方死,那就隻有陸長生去死。


    臨安城裏的兵馬不多了,有一戰之力的人更少,大部分人都受了傷。


    這些漢人真的很頑強啊,缺胳膊斷腿的依舊不肯後退,依舊要守著臨安,守著城頭。


    可是,如果憑借毅力,憑借鬥誌就能守住的話,那麽就不能顯出戰爭的殘酷性了。


    遊多寶知道臨安城裏不僅人手緊缺,武器也緊缺。


    人心,也馬上就要渙散了。


    至少,白天進攻的時候,都攻破了城門,可是臨安城裏的箭矢已經稀稀疏疏了,還有那火油,都不足以燃燒整個城門。


    那麽,就讓進攻來得更猛烈些吧。


    那麽,就讓臨安城在今晚淪為地獄吧。


    陸長生,我等了你這麽久,耗了你這麽久,就是在等今天啊。


    因為今天是大漢的祭日,也是劉秀珠的祭日。


    劉秀珠今日必定有血光之災。


    這是偉大造物神傳遞過來的信號,這是無法改變的命運。


    陸長生,今日你就可以放心陪著劉秀珠去找武王了。


    你們一家可以團聚了。


    陸長生的目光從沒有離開過一個人身上,雖然他衝下了城頭,雖然他的霸王刀斬殺了無數的北莽士兵,可是他的心中,他的眼中,隻有一個人。


    遊多寶!


    遊多寶出現在城頭下方,靜靜地站在那裏,仰頭看向城頭,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很年輕,很俊美,甚至可以說是完美。


    如果是不陸長生和遊多寶已經鬥了多場,陸長生都不敢相信,遊多寶會如此年輕,會是這般模樣。


    看起來就像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他的皮膚光潔如玉,他的鼻梁像雕刻的一般。


    他的頭發烏黑發亮。


    所有的一切,都找不出一點瑕疵來。


    如同精美的瓷器,讓人炫目。


    他真的是聞太師的師兄嗎?


    他真的比聞太師還年長嗎?


    虛靖看不穿,武衝看不透,陸長生看不懂。


    看不懂沒有關係,砍下他的腦袋來,說不定就知道真相了。


    陸長生手中的霸王刀揮舞,一刀接著一刀劈下,對麵的北莽士兵血肉紛飛。


    千刀萬剮!


    他感覺手中的霸王刀有些燙手,每一刀揮出去,都有紅芒閃爍。


    煞氣彌漫在陸長生的周遭,丹田之內的雲霧翻湧,仿佛有驚濤駭浪驟起。


    “長生,不要衝得太快了,後麵的兄弟們跟不上!”


    虛靖有些著急,因為臨安城裏的弓箭、火油、滾石、圓木都用得差不多了,麵對洶湧而來的北莽士兵攻城,麵對那些龜頭車靠近城門,準備破牆而入,陸長生不得不跳躍下來將龜頭車給砍翻。


    而身後的守城將士也用繩索跟著跳躍下來,砍翻推動龜頭車的北莽士兵,阻止他們攻破城門。


    每當臨安城上跳躍下來人,早已埋伏在後方的北莽士兵就會哄擁而上,要將陸長生等人射死,擒拿。


    陸長生悍不畏死,越戰越勇,可是身後的將士卻沒有這般天賦,如果陸長生一個人盯著遊多寶去殺,那麽身後之後都會被北莽士兵給包餃子,全部剿殺。


    所以虛靖這才不斷地提醒陸長生,以免他陷入敵人的包圍圈當中。


    陸長生停下了腳步,猩紅的眼眸看向前方,他看到了一個身影飄然而來。


    一襲青衣。


    宛如青花瓷一般,漂浮在空中。


    從來沒有人有這麽好的輕功,能懸浮在空中。


    哪怕自認為輕功很好的虛靖,如果要懸浮在空中,也要依仗驚雷木的力量,才能支撐他懸空飛行。


    可是遊多寶就這樣來了,就這樣站在了陸長生身前的十丈的距離,“陸長生,這一次,你來了就不要想走了。”


    言語中並沒有很尖銳,也沒有很兇神惡煞,而是很平淡。


    仿佛死了這麽多人,殺戮了這麽多次,都是無所謂的,都是應該的。


    這種聲音,聽起來很正常,可是細細一聽,卻感覺不正常,因為這種聲音,沒有夾雜任何一點情愫在其中。


    但凡是人,說話都會有情愫,或熱情,或憤怒,或沉悶,或悲痛,或暴躁,或天真。


    唯有遊多寶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一絲情感在其中。


    “臨安,今晚必破。”


    “劉秀珠,必死!”


    “陸長生,必死!”


    遊多寶的手中多了一條鞭,一條木鞭。


    此木鞭看不出材質,不似虛靖在龍虎山的驚雷木,也不似桃花木,泛著金光,卻和聞太師的金鞭不一樣。


    師出同門,都是用鞭。


    鞭有不同,威力不一。


    遊多寶手中的木鞭長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節;每一節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


    手一抖,二十一節木鞭發出清脆的聲音,上麵的符印似乎在跳躍,似乎在歡唿,等待著殺戮時刻的到來。


    “長生,小心!”


    虛靖看到陸長生一動不動,便出聲提醒。


    他察覺到不對勁,因為遊多寶第一次離城門這麽近,因為遊多寶第一次拿出了這條木鞭。


    前麵和遊多寶對戰,他手中拿的一柄劍,三環劍。


    一柄三環劍,就壓製陸長生極為被動,讓他舉步維艱。


    虛靖也挨了三環劍一劍,手臂上被割了一下,刻骨銘心的痛,深入骨髓的難受,還有那難以治愈的後遺症。


    哪怕強悍如陸長生,也被壓製了。


    陸長生需要在城頭,倚靠著大漢軍旗,配合著霸王刀的煞氣,才能緩緩恢複功力。


    沒錯,隻能緩緩恢複,要想提升,非常難。


    陸長生動了,他手中的霸王刀一挑,便將地上的三具北莽士兵的屍體挑向遊多寶。


    這個遊多寶身上的古怪太多,硬拚硬,已經吃了好幾次虧了,這一次他又拿出了新武器,肯定是想要做最後的了結。


    而陸長生是不會這麽冒險的,要試一下新武器,並不一定需要自己的肉體上。


    北莽士兵的屍體去試一下,同樣可以。


    “刺啦!”


    北莽士兵的屍體還沒有觸碰到木鞭,便瞬間被點燃,在空中燃燒起來。


    瞬間化成灰燼。


    恐怖如斯!


    遊多寶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陸長生,逃避隻是一時的。”


    “死,才是你的終點。”


    木鞭揮下,一條火焰驟然出現天空,點亮了整個夜空。


    也點亮了陸長生猩紅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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