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衝和宗哲走出張時修的院子,兩人都有些心事沉沉。


    “老宗,這事你怎麽看?”


    宗哲抬頭看向天空,灰蒙蒙的,有些壓抑,“我能怎麽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能擋得住。”


    “這是老監正的決定,我們在這事上幫不上忙,自然也說不上話。”


    武衝摸著大光頭,最近又長出了一些頭發,有些紅不紅,綠不綠的,有些古怪,有些紮手。


    “不過那鎮魂石和鮫人的眼珠是真的,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誰能想到當初孔秀才在北莽布下的眼線,劉豔和蘇晴兩個女娃子,真的能將這兩樣東西都帶迴來呢。”


    宗哲眼中露出一絲釋懷,“是啊,幸好這兩樣是真的,我看老監正的氣色又好了一點。”


    “這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我感覺他體內的生機越來越虛弱,流逝的速度在加快啊。”


    “孔秀才是有些本事的人,長生有他在身邊,老監正也就放心了。”


    武衝嘿嘿一笑,“不僅隻有孔秀才,還有我們啊,我們這些舊人,老監正還不放心啊。”


    “就是你,一把老骨頭了,還一天到晚的想著獨自帶兵打仗,你也不看看你,還打得過耶律雄基嗎?”


    宗澤揚起拳頭,“老驥伏櫪,誌在千裏,老當益壯這些話你聽過沒有。”


    “我再不把握一下,恐怕再熬久了,就和老監正一般,想動都動不了。我要是再不打迴去,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武衝連忙說道,“行了,知道了你拳頭硬,留著點力氣殺敵吧。”


    “老監正可是說了,這幾天是最為緊要的時刻,他要和唐嫣、紫鳳、虛靖一起煉製那鎮魂石,還要融入到鮫人的眼珠當中,這樣就可以給長生換眼睛了。”


    “老宗,你可能沒有見識過長生巔峰的時刻。那個時候的長生,身上真的有武王的影子,尤其是他一身鮮血,煞氣撲麵而來,霸王刀拖著猩紅的光芒斬向敵人之時,簡直了……”


    “那一次我和他一起去殺流沙郡的人,那裏麵可是藏著數千幽州兵馬啊,可是硬生生的被我們一路殺過去,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連那郡守也被我們活活打死。意氣風發,暢快啊!”


    宗哲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我見到長生的時候,他已經被北莽的那紅衣大祭司給挖掉了眼睛,斷了與霸王刀和丹田之力的連接。”


    “不過像你說的,他身上有武王的影子,那麽這份威力自然排山倒海,無人能敵。”


    “可越是這樣,我們越要小心啊。不僅老監正擔心,紫鳳那邊也有消息傳來,有一些未查明身份的人在往蜀中這邊聚攏,來者不善啊。”


    武衝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這些宵小,膽敢來侵犯,我必將他們一個個腦袋給砸碎。”


    “現在呂文長和馬子龍也迴來了,我們的所有精力就是保護老監正他們的安危。隻要他們煉製成功了,隻要長生的眼睛恢複了,他體內的功力正常了,來多少人也不用怕。”


    宗哲看著武衝,“武衝,你想過沒有,鮫人的眼珠隻弄到了一顆,長生的眼睛瞎了一對,那麽到底是修左眼還是右眼呢?”


    “修好一隻眼睛之後,另外一隻眼睛還有沒有可能再恢複呢?”


    武衝被宗哲這個問題問倒了,“老宗,你這個問題很刁鑽啊!”


    “你剛才在老監正屋子裏怎麽不問?”


    宗哲說道,“我也是才想起來了。”


    “而且老監正的時間寶貴,唐嫣那張臉又冰冷得很,好像要將我們趕出來一樣, 我們既然幫不上忙,那還杵在那裏問東問西討人嫌啊。”


    武衝腦海中浮現了一幅畫麵,不由得嘿嘿笑起來。


    宗哲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武衝,你笑什麽,這麽猥瑣的樣子?”


    武衝笑道,“我剛才在想你說得那個問題啊。”


    “你說隻有一顆鮫人的眼珠,那麽就隻能給長生換一個眼睛。我剛才想到了兩種可能性,都有些意思,便忍不住笑了。”


    宗哲一臉嚴肅,“哪兩種可能?隻有一個眼睛,看起來就很淒涼,你還有臉笑得出來。”


    武衝說到,“老宗,你別著急,你先聽我說。”


    “道門不是有一種開天眼的說法嗎,長生原本的兩個眼睛已經被那北莽大祭司給弄壞了,那就將煉製出來的新眼睛放在額頭上,像那傳說中的灌口二郎一樣,開第三隻眼。你想想,長生手握霸王刀,一襲黑衣, 眼眶的黑布之上,額頭之中,突然睜開一隻大眼,射出一道駭人的光芒,是不是威風凜凜,是不是會嚇得敵人魂飛魄散?”


    宗哲沒有做聲,也在想著武衝所說的場景,不得不說,武衝這個大光頭還真有些想象力。


    武衝繼續說道,“這開天門隻是傳說中的事情,未必能實現得了。那麽第二種可能,就是先給長生換一隻眼睛,將眼眶中的黑布斜罩著那隻壞眼,就像我們江湖中的獨眼俠客一般,是不是也有很大俠的風範。”


    宗哲對這個方案不是很感興趣,對武衝說道,“行了,這些事情我們說了都不算,隻有老監正和唐嫣他們才能決定怎麽換眼睛。”


    “這鬼天氣怎麽越來越冷了,像我們這種練武之人都有些覺得刺骨的寒,走吧,我們去找長生和秀才喝酒去,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怎麽辦?”


    武衝說到,“你要是想找長生喝酒,那先去城頭走一遭,他肯定守在城頭上。”


    “這麽多年來,他養成了一個習慣,不管有事無事,他總是守在城頭之上。”


    兩人信步往城頭方向走去,還沒有轉過街道口,便聽到了一個聲音。


    是一種樂器的聲音。


    這種聲音似乎是從地底深處發出的,它帶著一種淡淡的憂傷和無盡的思念,仿佛是在迴憶過去的美好時光,或是在懷念逝去的親人朋友,仿佛能讓人們看到一個悲傷的故事,讓人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珍貴。


    聲音傳入耳中,會讓人感覺到它在訴說著無邊的孤獨和寂寞。


    武衝感覺心中有些糾結難受,便快步往前走,“老宗,這玩意讓我心裏慌得很啊,是誰在彈奏?”


    宗哲感覺聲音很熟悉,又有些陌生,“我也不知道,聽那聲音,應該是從城頭上傳下來的,不會是長生和秀才在弄吧。”


    “走,我們去看看,到底他們在弄什麽東西,發出這種聲音,搞得人心裏不上不下的,莫名的難受。”


    城頭上坐著兩人,正在沉醉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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