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等等!”


    虛靖走上前,用木棍輕輕敲了一下黑驢的頭罵道,“你個蠢驢,主人都沒叫你走,你就自己走了?”


    “難道就因為郡主長得漂亮?”


    黑驢縮了一下脖子,低聲叫著,發出抗議的聲音。


    紫鳳郡主瞪了一眼虛靖,“你幹嘛打它。”


    “我去大邑,去成都,可還得靠它載我才行。”


    虛靖無奈地說道,“郡主,你可知道,那西山一窟鬼,可不止短命鬼和吊死鬼兩個鬼啊,還有幾十幾百個鬼,誰還知道他們有沒有混進來,藏在什麽地方呢?”


    “另外,除了這西山一窟鬼,是不是還要耶律雄基派來其他的刺客隱藏在黑暗中,準備給予致命一擊呢?”


    “我要是沒有遇到你,這事和我也沒有多大關係,可是既然讓我遇上了,我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我怎麽能忍心你一個姑娘家的,冒這麽大的風險呢?”


    “我的郡主啊,到底誰惹你生氣了,你非得這個時候去大邑。”


    “你說出來,我幫你去收拾他一頓,也好賣個人情給唐門老門主。”


    紫鳳郡主低頭不語。


    虛靖看出了些端倪,“是陸長生?”


    “我知道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長公主劉秀珠來了涪陵城,然後陸長生沒有時間陪你,去陪劉秀珠去了。”


    “你吃醋,然後不開心就要走?”


    紫鳳郡主紅著臉說道,“我才沒有吃醋。”


    “明明是我先認識陸長生的,憑什麽長公主一來,就把長生給搶走了,還摟摟抱抱,也不怕羞。”


    虛靖笑道,“原來是這麽迴事啊。”


    “既然是這樣,我倒要和你講個道理了。劉秀珠和你,的確是劉秀珠先認識陸長生的。”


    “當年劉秀珠和陸長生都是武王身邊的人,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劉秀珠比陸長生大幾歲,便以姐弟相稱,自然感情極深……”


    紫鳳郡主捂著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就是我,在蜀中,就是我先認識陸長生的。”


    虛靖摸了摸腦袋,歎了口氣,“我還是錯了。”


    “哪怕聰明如郡主,也畢竟是女人,男人怎麽能和女人講道理呢?”


    “行吧,算你說得有理,在蜀中是你收留陸長生收留遠征軍的,給錢給糧給地盤,你對長生恩重如山。可是陸長生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對劉秀珠的感情,是從小刻在骨子裏的。而你,和陸長生認識才多久啊?”


    “再說了,長公主劉秀珠,那可是天下男人都向往的女人啊,連耶律雄基都要以八百裏疆域來迎娶她,哪怕後來娶了個假的,他依舊不亦樂乎,嘖嘖嘖……”


    “嗯,你又哭什麽啊,我的姑奶奶,你別哭了,我最怕女人哭了。 ”


    紫鳳郡主淚如雨下,“我就知道,你們男人,就喜歡劉秀珠那樣的女人。”


    “你們喜歡她的高高在上,你們喜歡她曾經當過天下兵馬大元帥,你們喜歡她的美貌……”


    虛靖悄聲說道,“聽說她不僅生得美,而且還大。”


    紫鳳郡主哭得梨花帶雨,瞪了虛靖一眼,虛靖連忙閉嘴不說話了。


    “你們喜歡她的一切的一切,我弟弟喜歡她,想娶她做老婆,我父親也喜歡她,想要抬她當女皇帝,陸長生也喜歡她,你……一個破道士也喜歡她。”


    “憑什麽啊?”


    虛靖心中嘀咕,我也不是破道士好吧,多少女人都喜歡我,希望我能與她們探尋大道真諦。


    我喜歡劉秀珠,隻是聽說她生得絕美,胸懷又寬廣,又有一身好武藝,如果能深入交流一番,說不定對自己領悟大道真諦,突破瓶頸是有很大幫助的。


    隻不過看到紫鳳郡主情緒比較激動,這些話他還是忍下了。


    紫鳳郡主用手擦了一下眼淚,“她劉秀珠是大漢的長公主,可是大漢朝廷已經亡了,劉家皇族已經滅了,這個世上就沒有高高在上的長公主了,也沒有那個手握百萬兵馬的天下兵馬大元帥了。她隻是一個女人,叫劉秀珠而已。”


    “我還是蜀中的郡主,蜀中還能堅持到今天,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嗎?”


    “可是我這個蜀中的郡主,到我蜀中的城池,到我蜀中的軍隊中去,無人理睬,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劉秀珠身上,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劉秀珠身上,所有臭男人愛慕的目光都放在劉秀珠身上。”


    “連長生都和她那樣……”


    “我不服,我不懂,我不想,我不甘心啊……”


    虛靖知道紫鳳郡主今天應該是受了大委屈,估計是看到了陸長生和劉秀珠親密無間,或者涪陵城裏的人都對劉秀珠讚不絕口,讓紫鳳郡主有失落感。


    她畢竟也是一個少女啊,哪怕高貴如郡主,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心。


    當她發現自己的自尊心無形中被人踩踏之後,一時間,心中的那股氣便受不住了。


    最為緊要的是,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受的情傷啊。


    “呃,郡主,你要是想哭,就靠著我好好哭一場吧。”


    “我的肩膀很寬厚,我的胸膛很結實的。”


    “哭完之後,你心裏會舒坦很多了。”


    紫鳳郡主淚眼婆娑地看了一眼虛靖,然後抱著黑驢的脖子大哭起來。


    黑驢也“啊——呃——啊——呃”地低聲叫著,不知道是感覺到紫鳳郡主哭得莫名其妙,還是在安慰她。


    虛靖站在一旁,心中有些想不明白。


    為什麽要哭呢?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一個男人而已嘛?


    天地合歡,男女交媾,陰陽調和,天理循環,大道至理。


    一個男人不行,那就換一個就是了。


    天地那麽大,男男女女這麽多,為何要這般難過呢?


    為何不能向自己學習,朵朵花兒插,片葉不沾身。


    自己孜孜不倦地追求大道,陷入瓶頸不能突破,就是摸不清楚這男女之事,可這等事情不用身體去交流,又如何摸得清楚呢?


    虛靖伸手摸了摸頭,感慨不已,“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棲。不知所結,不知所解。不知所蹤,不知所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莫非,我就是那其中的癡兒女?”


    “我追求的大道,到底是身體的道,還是情義上的道,怎麽悟起來就這麽難呢?”


    紫鳳郡主哭了一會,也不好一直哭下去,聽得虛靖在一旁絮絮叨叨,自言自語,便說道,“你個破道士,也不知道安慰一下人,就知道一個人在那邊說什麽鬼話。”


    虛靖迴過神來,便說道,“郡主,其實你一點也不用擔心,更不用傷心,劉秀珠雖然武功好,容貌好,身材好,眼界高,格局大,但是她現在也隻是名存實亡的長公主,遠遠比不上你這個貨真價實的真郡主啊。”


    紫鳳郡主白了虛靖一眼,“不會安慰人,就不要說話。”


    “算了,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哭了一場之後心裏也舒坦了,這些事情我能放下了。我現在還要趕迴成都去,還有很多大事要等著我去處理,我還得給漢中調撥兵馬、糧草,還要接見吳精喜派來的人,雲滇這個時候必須穩住才行,還有唐門那邊……”


    “唉,千頭萬緒,總有忙不完的事情。”


    “虛靖,你要是願意,就護送我去成都,我欠你個人情。你要是不願意,就送我到大邑就行了,那邊有兵馬可以送我去成都,你不用擔心。”


    虛靖知道紫鳳郡主雖然身材嬌小,可是性子堅毅,一旦做出決定,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郡主,你有沒有想過,涪陵城中大家這麽熱烈的歡迎長公主,是因為她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而你紫鳳郡主的到來,大家都習以為常了,那是因為你才是這裏真正的女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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