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雄基已然暴怒,“我怕什麽?”


    “武王都是被我殺死的,大漢都是我滅掉的,我有什麽好怕的。”


    夏雨荷眼眸中浮現出那個高大魁梧的身影,“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務必使四方夷狄不敢小視華夏,亂臣賊子,不敢窺測神器。”


    耶律雄基一把扼住夏雨荷的脖子,比劉秀珠還要狂暴,“閉嘴!”


    “武王已經死了,大漢已經亡了!”


    “他說過的話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夏雨荷嘴角有一絲血液流出,而她的目光堅定,充滿了光芒,仿佛迴到了當年那個萬國來朝,舉世矚目的盛世,“日月所照,皆為漢土,風雨所至,莫不從服。”


    耶律雄基手指發力,“住嘴,再說我就掐死你。”


    荀懿怕耶律雄基震怒之下真的將夏雨荷弄死了,連忙上前勸道,“幽王,息怒!”


    “這夏雨荷就是在找死,以圖忠烈之名,幽王可不要上了他的當啊!”


    耶律雄基聽得荀懿的話,心中冷卻了幾分,便鬆開了夏雨荷的脖子。


    夏雨荷癱軟在地,嘴角的血液沒有停止下來,而且越流越多。


    是黑色的血液。


    荀懿大驚,蹲下來一把捏住夏雨荷的下巴,用手指撬開她的嘴,“該死,她的牙齒間藏了毒。”


    “她咬破了毒囊,已經發作了。她早就存了必死之心。”


    “快說,那陸長生到底是什麽人?”


    夏雨荷眼中有嘲諷的笑意,“武……武王沒有死!”


    “你們被武王殺破了膽,陸長生,他一個小小的……”


    耶律雄基伸手在夏雨荷的身上疾點了幾下,護住她的心髒等要害部位,又將手貼在夏雨荷的背部,將內力輸送進去,想要保住她的性命。


    隻是夏雨荷早已存了必死之心,咬破了劇毒,神仙難救。


    夏雨荷大口地吐出黑血,瞳孔逐漸放大。


    大漢的太皇太後,死在臨安城,死在了被北莽占領的皇宮中。


    耶律雄基臉色鐵青,殺氣騰騰,胸口處長長的猙獰血痕在起伏不平,仰天咆哮,“陸長生,你到底是誰?”


    “我一定要殺了你!”


    ……


    “想殺我的人很多。”


    陸長生淡淡地說道,“秦綱想殺我,孫正才想殺我,魏誌剛想殺我,倭國忍者也想殺我,最開始,你呂文長也想殺我。”


    “現在你挑選這麽多侍衛當做我的親兵,又有什麽用呢,真的打起來,是他們保護我,還是我保護他們啊。”


    呂文長站在陸長生身旁,有些尷尬地說道,“當初我們還不是同一個戰壕的,還在為了牛頭山這塊地盤爭奪。”


    “現在不一樣了,我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一起殺了那些想殺你的人。”


    “你現在是遠征軍主帥,自然要配備一些侍衛才像樣。這也是孔瑾和我說過的。”


    陸長生看了一眼呂文長,“我感覺你今天有些不一樣。”


    呂文長摸了摸臉,“一樣啊!我今天特意剃了胡須,衣服也是整齊幹淨的。”


    “哪裏不一樣了?


    陸長生說道,“我感覺你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呂文長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那日在攻打幽州城時,我沒有擋住那北莽白衣祭司的灰色光芒,你不僅擋住了,而且反殺了那人。”


    “從這個角度來看,你的功法要略勝我一籌。”


    “我飛將呂文長,不服天不服地,連義父也不服,就服本事比我強的人。”


    陸長生也沒有多想,更沒有想到孔瑾又偷偷嚇唬過呂文長,便對身邊的蕭良說道,“馬上就要準備撤離了,我們去看看準備情況吧。”


    蕭良點點頭,“那就去北街吧,北街那邊在征兵,收糧,情況據說還不錯。”


    陸長生說道,“好,一起去北街看看。”


    “對了,封城禁令解除了嗎?”


    呂文長搶著說道,“解除了!”


    “城裏的百姓可以自由出入,不受影響。”


    陸長生說道,“城裏的百姓不能關太久了。”


    “有錢有糧的人家還能夠支撐一段時間,可是窮苦人家,一天不出來幹活,一天找不到糧食就會餓一天的。”


    “尤其那些生病的人,要是沒有藥,恐怕一天都熬不下去。”


    “我在離陽城的時候,被流沙郡官兵封了整整六年,這裏麵的苦我是知道的。”


    蕭良說道,“都搭了帳篷,燒了十幾口大鍋,連夜熬了粥,窮苦人可以來領粥。”


    “我們還留了些糧食在流沙郡,分給那些窮苦人,不會影響流沙郡百姓的生存。”


    陸長生見蕭良做的周全,便沒有做聲了,來到北街,比流沙郡郡府衙門的確要熱鬧許多。


    魯進拖著一條瘸腿在大聲吆喝著,“是男人就來參加遠征軍。”


    “加入遠征軍,家中分一擔糧食,提前領軍餉十兩銀子。”


    開始還有人猶豫不決,後來見有餓得不行的人簽字畫押加入了遠征軍,家中的婆娘真的拿到了銀子和一擔糧食,便陸續有人跟上。


    都窮得活不下去了,能領糧食和銀子,誰不願意幹呢?


    不幹是餓死,幹了有可能是死,有可能活,還能能為家人留些糧食和銀子,利大於弊的事情大家都看得見。


    陸長生正想過去和魯進說幾句話,這時,一個人影撲了過來。


    呂文長眼疾手快,手中方天畫戟便橫掃過去。


    誰想刺殺陸長生,先過我呂文長這一關。


    “刺客,找死!”


    陸長生一把抓住呂文長的方天畫戟,“不要!”


    呂文長定睛一看,撲過來的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不似其他孩子一樣白嫩可愛,而是皮膚蠟黃,極為虛弱,顯然是得了重病。


    “鳳四娘,你這是幹什麽啊?”


    蕭良認出了眼前的婦人,便對陸長生說道,“這是城裏王員外的女兒鳳四娘。”


    “她嫁給了秀才範進,前麵生了個孩子被瘋狗咬了一口發病死了,現在這個孩子活到了一歲,可惜又病了,許多大夫看了也找不出原因來。”


    “她以前也知書達理,因為孩子的原因,現在時常有些發呆發癡的樣子,我叫人將她送迴家吧。”


    這時鳳四娘跪倒在陸長生的腳下,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抱著陸長生的腳,“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陸長生伸手想要扶起她,可是鳳四娘死死地抱著不肯鬆手。


    “鳳四娘,我不是大夫,我不會看病。蕭良你拿幾兩銀子給她,讓她去找大夫看病吧。”


    鳳四娘苦苦哀求,“大夫救不了我的孩子,隻有你能夠救他。”


    “城裏人都說了,你是天神下凡,救苦救難,你就大發慈悲,救救我苦命的孩子吧。他們都我說孩子中邪了,被妖魔纏身,你是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無所不能的陸長生啊,救救孩子吧!”


    “我已經不能再懷上孩子了,這是我的命根子啊,他要是治不好,我也活不下去了。”


    蕭良上前去拉鳳四娘,“四娘,你也是知書達理之人,你連菩薩都不拜的,現在你不能這般胡攪蠻纏啊。”


    鳳四娘哭泣道,“可我是個母親啊!”


    “我不能沒有孩子!”


    陸長生看著鳳四娘手中的孩子,心中莫名的一陣顫動。


    那一句“我是個母親”觸動了陸長生內心最深處。


    這鳳四娘出身大戶人家,知書達理,她可能從來都不相信神明,可是後來她成為了母親。


    都是孩子,這個重病的孩子鳳四娘當成了命根子,而自己,一出生就被遺棄,從來沒有見過母親。


    生命,如此脆弱,來人世間一趟何其不容易。


    那母親呢?


    陸長生對蕭良說道,“哪裏有關聖帝的服飾?”


    蕭良不知道陸長生要做什麽,指著戲台子右邊的那棟樓,“前麵有一家戲院,他們有這樣的服飾。”


    陸長生對鳳四娘說道,“你稍等一下,我去準備一下。”


    “我會些術法,不知道靈不靈,盡力而為了。”


    鳳四娘大喜,抱著孩子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孩子,我苦命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啊,陸長生是天神,是菩薩,他會施法救你的。”


    不一會,出來一人,身穿綠袍,髯長二尺,麵若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手持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地走了過來。


    正是唱大戲中的關聖帝的裝扮。


    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那寬厚的霸王刀裝扮成的青龍偃月刀,才能讓人辨認出是陸長生。


    鳳四娘抱著孩子虔誠地跪倒在地。


    陸長生上前,沉聲說道,“今有武王麾下陸長生,在流沙郡向關聖帝請願,大刀斬邪祟,庇佑孩子安康。”


    說罷,陸長生將綠袍的裙擺在鳳四娘和孩子頭上摩挲幾下,提腿跨了過去,朗聲說道,“一重山外一重關,關關難過若山海;關公胯下過,關關難過關關過。”


    陸長生又將手中青龍偃月刀在鳳四娘和孩子周遭虛砍幾下,有刀罡之氣濺起塵土飛揚,灰塵夾雜著黑色煞氣彌漫,在半空中隱約形成一個高大人影。


    周遭之人紛紛跪倒在地,“關聖帝顯靈了!”


    陸長生扶起鳳四娘,朝前幾步走,來到半空中的虛影處。


    “關公跨步行,步步難行步步行!”


    “咄!鬼祟退去,百病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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