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不行呢?”


    果不其然,秦無照有些炸毛了,咬牙壓低聲音道,“你自己試過麽,指不定還不如我呢!”


    “沒試過沒試過,你最厲害行了吧。”


    江搖情失笑,“你自己不玩,還帶著我去那種地方,圖什麽啊?”


    “那裏美人最多,看看不行啊?”


    秦無照哼哼了一聲,“而且,這京城雖大,但是沒什麽玩的,賭這東西肯定不能沾染。更何況這幾天,邊境處兵荒馬亂的,也隻能這樣麻痹一下自己了。”


    江搖情默然,她抬眼看著秦無照,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有關江皎的事情。


    很快菜就一一上齊了,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小二滿臉堆笑,“請兩位客官享用,有什麽吩咐隨時叫我!”


    隨即就轉身離開了。


    兩人都餓壞了,馬上就大快朵頤起來。


    桌子上還有小酒,秦無照腦子發熱,想和她來一口,但被江搖情拒絕了。


    他頓時有些不滿,“你小子就知道掃人興!”


    “酒量不好,醉了就迴不去了。”


    江搖情嬉笑著搖頭,“你要是不省人事了,就把你丟街頭喂野狗去。”


    “當真是好狠的心……”


    秦無照喃喃著,自己給自己灌了一口。


    酒不烈,但入口時還是很衝,隨即就化為了入喉香,令人迴味無窮。


    一個字,爽!


    其實秦無照酒量也不好,但是飯菜過於膩,容易渴,就有些喝多了。


    很快那兩瓶酒就見了底。


    江搖情看見他如喝水一樣的喝酒,有些詫異,難道酒量很大嗎?


    但是看見他通紅的臉時,江搖情沉默了,估計和她半斤八兩。


    等到她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秦無照上了頭,嚷嚷著,“小二!再來兩瓶!”


    “客……”


    店小二匆忙趕來,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剛要應下,就被江搖情瞪了一眼,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不用了,我們準備走了。”


    江搖情起身,從秦無照身上摸出錢袋子付了錢,就扶著他起來打算離開。


    “那客官慢走,下次再來啊。”


    店小二見狀,隻好悻悻收下錢,開始收拾桌上的殘留。


    “喂,你還能自己走嗎?”


    江搖情有些頭大,這秦無照看著不胖,但為啥這麽沉啊?


    秦無照隻能勉強站穩,臉色漲紅,“沒事,本皇子自己……可以!”


    而外麵此時已經天黑了,街上的煙火氣息越發濃重,不時響起小販的叫賣聲。


    “你先能說完整話再說吧。”


    江搖情著實有些累,隻好叫了一輛專門拉人的車,外表酷似近代的黃包車。


    他們出門都沒帶仆人,江搖情有些不放心,隻好自己先送秦無照迴去。


    今天的結局,以秦無照醉了落下帷幕。


    等到好不容易扶著秦無照到車上,江搖情剛坐上去,肩頭一沉,落了一個腦袋。


    “走吧,景王府。”


    她吩咐著前麵的車夫以後,車馬上就開始慢慢悠悠前進了。


    出於街上人多攔路的考慮,隻能繞路走,但是時間就會耗得比較長了。


    江搖情倒是不怎麽在乎,充當在外麵看風景了,還能涼快涼快。


    秦無照被涼風吹得似乎有些清醒了,臉頰燙得發紅,“我們,這是去哪兒?”


    江搖情低聲道,“迴家。”


    “迴我們的家?”


    “……迴你的家。”


    “為什麽要迴家?”


    “因為你醉了,玩不成了。”


    “為什麽我醉了?”


    “你再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我就把你丟到河裏去喂魚。”


    “……”


    江搖情無奈,本以為秦無照會停止問話,沒想到他卻嘿嘿一笑,“好啊,咱們一起去河裏找魚魚玩啊!”


    她當即拍了拍他的臉,“你自己去吧,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當真是對她放心的很,若是旁人看見二殿下這副模樣,小路如此偏僻,就算害了秦無照也很難被人查出。


    也隻有在江搖情麵前,秦無照才會如此放鬆。


    他神態雖是醉著的,大腦卻很清醒。


    都說江搖情隻有他一個好朋友,他何嚐不是呢?


    ……


    小時候在國子監上學的時候,他不喜歡讀書,因為過於調皮搗蛋,就被夫子安排坐在了最後麵。


    而同桌,好死不死的,就是正在打瞌睡的江搖情。


    秦無照看見她,還以為是小女孩,誇了幾句。


    結果下課以後,就被江搖情拽到沒人的角落裏狠狠揍了一頓。


    小小的江搖情模樣精致漂亮,神情卻囂張的很,“再敢把本少爺認成女孩,下次就把你屁股打開花!”


    秦無照下意識摸著自己的屁股,眼睛含淚,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卻被她兇巴巴道:“不許哭!男子漢隻能流血不能流淚,哭什麽哭!”


    秦無照隻好把眼淚憋了迴去。


    他心裏想著,果然不是小女孩,小女孩哪有如此不文雅的。


    江搖情冷哼了一聲,這才收手。


    那時秦無照還小,沒有底下的兄弟可以一起玩,再加上性格頑皮,經常被訓,世家子弟也沒幾個願意和他混的。


    久而久之,他倆就發現臭味相投,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兩人是出了名的逃課挨罵鐵頭二人組。


    江搖情詢問過陳歡,她可以不可以和秦無照一直玩下去。


    因為陳歡從不允許她有深度交往的好朋友。


    陳歡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一時心軟,允許了,但是必須有分寸,不能被他發現是女兒身。


    “耶!我有好朋友啦,有好朋友啦!”


    看著江搖情雀躍開心的樣子,陳歡苦笑一聲,心在滴血,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江搖情會頭疼,秦無照找了許多方子,但都沒用。


    江搖情脾氣暴躁,秦無照順著她的意,不介意助紂為虐。


    江搖情好男色,被人厭惡嘲笑,人前她外殼堅硬無所畏懼,但秦無照見過她人後的脆弱和眼淚。


    不知不覺,他們都長大了。


    秦無照見到江搖情的蛻變,心裏有些異樣,總覺得有什麽變了,但是又說不出來。


    嘿,她好像變得更好了。


    可是,為什麽自己有些悲傷呢?


    ……


    秦無照迴憶著,神情有些恍惚,靠在她的肩上,喃喃著,“江搖情……”


    “我在。”


    “你還會走嗎?”


    江搖情的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鈍擊了一下,他為什麽要用“還”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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