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歡,你過來。”


    榮悠感受到體內生命的流逝,臉色越來越難看,咬牙說道。


    陳歡一邊抽泣,一邊俯身湊了過去,眼淚跟金豆子一樣掉個不停。


    榮悠定定地看著她,笑容勉強,“怎麽還是這麽愛哭。”


    想要抬手為她擦眼淚,但是根本沒有力氣。


    “小姐…”


    陳歡注意到榮悠的動作,眼淚更止不住了,將榮悠的手貼到自己臉上,哽咽道:“小姐別丟下阿歡,別丟下小小姐好不好,小姐…”


    “對不起。”


    榮悠語氣越來越弱,“我一直在等這一天,我要去找阿燁了,她…”


    用盡全身力氣指了指還在哭泣的嬰孩,有些貪婪且遺憾的看著,“就交給你了,江東升騙我會救阿燁,那我也騙他其實是個女兒…”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拿孩子賭氣。”榮悠笑容寡淡。


    陳歡隻是搖頭,死死咬著唇,不住地哽咽。


    “在你認為她長大之前,把她當男孩養,不能告訴我今日給你說的話。”榮悠說話有些艱難,強撐著精神,“以後,就拜托你了…”


    “小姐…小姐…”


    陳歡看著榮悠虛弱的樣子,驚慌失措,也明白迴天無力,哭著問:“那小小姐叫什麽名字…小姐…”


    榮悠也早就取好了。


    她眼皮很重,強行抬起一點,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咬牙道:“江,搖,情…”


    話音剛落,握著陳歡的那隻手也無力垂下。


    榮悠斷了氣。


    臨死前還交給陳歡一張紙,上麵是提前用鮮血寫好的內容,要求江東升讓陳歡親自撫養江搖情。


    陳歡看著看著就笑了,笑的比哭還難看,小姐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而她是小姐唯一信任的人,是小姐計劃的最後一步。


    屋內的旁人頓時跪伏在地上,開始哭泣。


    陳歡臉上滿是淚痕,顧不得悲痛,開始做小姐吩咐的事。


    照顧小小姐,啊不,小少爺,從小給江搖情灌輸男孩的思想觀念,盡量不要和同齡人交往,發育後教她如何束胸,如何不讓別人發現葵水,如何不讓別人產生懷疑。


    也幸虧江東升常年不在府,所以難度降了很多。


    陳歡也知道不可能瞞一輩子,所以謹遵榮悠吩咐,盡心盡力,能瞞一時是一時,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告訴江搖情。


    江,搖,情…


    情之一字,讓人困頓一生。


    榮悠想讓江搖情活得自由,寧可花心,也不要栽在情字之上。


    她是愛江東升的,但是她做不到在知曉真相的情況下依然跟他好好過日子,最終選擇了帶著負罪感下去找初戀。


    恐怕最對不起的就是江搖情,因為父母一輩的恩怨,而被迫女扮男裝,性別認知障礙。


    從小受到的異樣眼光,讓她心裏敏感,性格暴躁,活得一點也不開心。


    這一瞞,就荒唐地瞞了十幾年。


    “少爺,奴婢理解您的心情,但是事到如今沒有迴頭路,奴婢隻求您,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公開女兒身身份,對您,對將軍,都好。”陳歡懇求道。


    若是江東升知道自己的兒子變成了女兒,那臉色該有何等的好看?江搖情想想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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