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王浩林的妻子周茹,在看到家中出現四個陌生人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把懷中的女兒抱緊,眼神也變得銳利警惕起來。


    “我們不是壞人,是警察。”孫佳忙解釋。


    但是,這個解釋,並未讓周茹放鬆警惕,她依然站在門口,眼神也依然銳利。


    “爸、媽?”周茹喊了屋中的兩位老人。


    王浩林的父親聲音低沉的道:“他們說來問些事。”


    “什麽事?王浩林那王八蛋做的事,已經過去一年了!我們一家該賠的也賠了,也躲到了這裏,你們還想怎麽樣?”看得出,周茹對於警察這個身份十分的敏感,也十分抵觸。


    “我們……”孫彬張開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來王浩林家中,是元漪的提議。


    但是目的,還有詢問什麽,他們是一概不知的。


    孫彬下意識的看向元漪,卻發現她在盯著周茹懷中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瘦小,長得很漂亮,此時依偎在母親懷中,安安靜靜的睜著葡萄般的眼睛看著家中的一切。


    但,不知道為什麽,王浩林一家身上,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我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過得怎麽樣。”元漪開了口,主動朝周茹走去。


    準確的說,她是朝著她懷中的女孩走過去。


    在她所見的世界裏,屋子裏濃稠發黑的怨氣,在小女孩出現的瞬間,都歡喜的朝小女孩奔去,從她的身體裏自由穿梭。


    “別怕,我不會傷害她。”元漪的手剛伸過去時,周茹就抱著孩子向後退了一步,看向元漪的眼神越發警惕了。


    元漪的這個保證,並沒有讓一位母親放下戒心。


    “孩子很漂亮,也很乖。”元漪語氣十分溫柔,抬起的手緩緩靠近。


    在即將觸碰到小女孩的時候,元漪的手停下來,她對小女孩微笑:“我可以摸摸你嗎?”


    小女孩安靜的看著她,好一會才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懷中的孩子沒有害怕,周茹的精神也放鬆了些。


    元漪的手終於落在了小女孩的頭發上,而纏繞著小女孩的怨氣,仿佛受到什麽驚嚇一般,從她的體內蜂擁而出,四下潰逃。


    “真乖!”元漪眉眼彎彎。


    小女孩也對她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周茹看到這一幕,神情複雜起來,倒是收斂了對元漪的敵意。


    “孩子生了什麽病?”元漪一邊說,一邊收迴手。


    當她的手離開孩子頭上後,剛剛被驅逐的怨氣又再一次從四麵八方衝入了小女孩的身體。


    這一幕,除了元漪不會有誰看見,而小女孩好像也早已經習慣了,並沒有出現什麽特殊反應。


    “不知道。”提到孩子的病,周茹的神情都逐漸痛苦起來。


    不僅是她,家中的兩位老人身上的怨氣也更重了些。


    元漪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一家四口。


    “從出生沒多久,我們就發現丫丫和其他小孩不一樣,她就像是個安靜的洋娃娃,雖然可以正常的生長,但是卻不會說話,也不會動,連翻身,爬兩步都做不到。我們帶她去了醫院,見了不少大夫,可是都查不出來她到底是什麽病。”


    周茹低聲的說著,眼眶漸漸變紅濕潤。


    “這也就算了,可是丫丫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醫生說孩子的免疫力很低,如果不經常增強免疫力的話,一個小感冒都會要了她的命。”


    “唉——!”


    王浩林的父親發出了沉重的歎息,伴隨著的還有王浩林母親哽咽的聲音。


    孫彬,元漪四人都看向了兩位老人。


    王浩林的母親還在默默的糊紙盒,但她佝僂的身子,每一寸都在顯示著她的哀傷。


    “造孽啊!我老王家真是造孽啊!”這是見麵後,王浩林父親說得情緒最激動的一句話。


    元漪看向眼神有些呆滯的周茹。


    周茹喃喃的道:“浩林身體不好,丫丫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你們說我們怎麽能放棄她。隻要丫丫還活著,我們就要養著她,對不對?”


    最後三個字,周茹看向了元漪,似乎是想從她那裏得到肯定。


    但是,元漪卻從她眼中看到了麻木。


    ……


    十分鍾後,四人走出了王家。


    除了單元樓後,四人駐足迴望過去,都能感覺到那個家的沉重和壓抑。


    上了車後,孫彬問元漪:“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離開,是元漪提出的。


    孫彬很困惑,他們這一趟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嗯,基本能確定是怎麽迴事了。”坐在後排的元漪點了點頭。


    她這一句話,立即引來三人的側目。


    元漪眸光在三張好奇的臉上掃了一圈,失笑:“換個地方說。”


    “好!”孫彬點頭。


    梁濤也立即發動了車子,駛離了王浩林的家。


    ……


    m市城西的一家老式茶館,孫彬熟門熟路的帶著三人上了二樓,廊下屏風後的雅座。


    腳步走在木質的樓板上,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


    窗欞外的翹腳房簷下,還有這溪水流淌而過,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大爺,都坐在溪邊喝茶擺龍門陣。


    這是m市的一個緊挨著市區的古街,近十年來,政府把它打造成了一個風情街,建築和景色都是古香古色的樣子,十分休閑怡人。


    “這裏雖然沒有包廂,但勝在安靜。”孫彬坐下後說。


    元漪環顧一周,茶館的二樓雖然不大,但的確很安靜,因為隻有他們這一桌客人。


    “那也是現在沒什麽人來旅遊,不然老街這邊還是挺熱鬧的。”孫佳道。


    幾人閑談了幾句,等茶水和m市特色茶點送上來之後,話題才轉到了王家一家人的身上。


    三人都還期待著元漪的揭秘。


    元漪卻笑道:“不如,你們先說說你們對王家這一家子有什麽感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元漪輕抿了口茶,“大膽說,憑著直覺說。其實,直覺就是每個人最通靈的表現。”


    孫佳打了個激靈,“你不怎麽說,我還沒覺得有多瘮人。”


    “腦補最可怕。”元漪看了她一眼。


    孫佳尷尬的笑了,為了打破尷尬,她第一個發表自己的看法:“他們家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很難聞。但明明,他們穿的衣服雖然老舊,但看得出都是愛幹淨的人。”


    “他們一家給人一種很陰鬱的感覺,好像死氣沉沉的。”梁濤緊接著說。


    孫彬也說出了自己的觀察,“而且都很憔悴,麻木,還有那個家……走進去隻有,整個人都會感到一種壓抑,喪氣。”


    元漪讚許的看了孫彬一眼,“果然是孫隊!其實,他們一家都已經被怨氣侵蝕,已經半人半璜了。”


    三人對元漪的話一知半解,但卻能感覺到這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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