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羲和在儺城內跟隨貳肆和儺一起巡視整座城,儺城基本是把一整片森林都納入了城市範圍之內,很大。


    以物易物的時代大家都有說有笑,忽然羲和聞到一股和伏撒給她的草團子氣味相似的味道,她轉頭看過去,是一處藥鋪。


    藥鋪內有一位獨眼老人坐在躺椅上蓋著毯子,手上拿著草團子在吃。


    貳肆注意到羲和的視線,看過去後了然,向她說明:“那位就是藥郎的師父,儺城剛建成時就在了,要打個招唿嗎?”


    羲和搖搖頭看向別處:“會打擾到老人家,還是算了。”


    “嗯嗯,那就算了~啊!”儺伸手想攬羲和的肩膀,伸出的手被貳肆打掉。


    “不著調。”


    “假君子!”儺看向貳肆時有些不服氣,傲氣地揮拳,結果被瞪一眼就弱了下來。


    羲和縮著身子後退,拉開自己與他們的距離,眼睛再次看向藥鋪,老人這時似乎發現了她的視線,微笑著無言朝她招了招手。


    羲和眼中不解,貳肆注意到後說:“在城裏也沒什麽事,既然他和你打招唿就去看看好了。”


    羲和抿唇:“可是……”


    貳肆走到羲和身後隔著箭袋推了她一下,羲和朝著藥鋪的方向挪了半步,她轉頭看向貳肆,貳肆已經抬腿朝藥鋪走去。


    羲和還是跟上去了,儺也探身跟上:“那老先生多大啊,看起來有幾千了嘛?”


    貳肆迴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兩人,轉過頭邊走邊迴答:“鼠妖,剛來儺城時才三十多歲,用年齡算其實他還沒有藥郎大,那個藥郎現在快六百歲了。”


    羲和低頭掰手指算算,忽然驚訝:“四百多……妖族的年齡比例不一樣嗎?”


    “嗯,不一樣。長的普遍幾千歲,短的才幾百就壽終正寢。”


    羲和這時看向坐在躺椅上的老先生,想到可能過不久他就會離開,而儺城內和他一起來到這裏的妖族可能才剛步入中年:“那豈不是會很可惜……”


    儺歪頭看向羲和,疑惑:“可惜?可惜什麽?”


    “剛來儺城時和很多同伴一樣是少年,但過了這麽久,大部分居民隻變化了一點點,老先生卻已經年老色衰。”羲和看著自己一步步靠近藥鋪和老先生,嘴裏說著自己的心情,“這……難道不可惜嗎?”


    儺看看老先生又看看羲和,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羲和疑惑看向他,不明白有什麽好笑的。


    “哎呦真是,你是個人類啊,現在的人類不搞修仙,年紀最多兩百,你居然同情一個可以活幾百歲的妖?你可真有同情心啊,哈哈哈哈!”


    貳肆皺眉看向自顧自樂嗬的儺,儺笑得高興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視線:“他就算是個老妖他也活的比你久啊,同情他幹什麽?還不如想想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哎呦!”


    貳肆一把按下儺的腦袋讓他把嘴閉上,看向羲和時發現她被儺的話語驚嚇到,猶豫片刻後說:“你……算了,你別往心裏去,這家夥說話不過腦子。”


    羲和瑟瑟點頭:“啊、啊……好的……不過他說的對,我的確不應該想這些……”她神情低落地低頭看著腳下,一步步接著往藥鋪走。


    貳肆抬手在儺的後腦勺打了一巴掌,語氣狠厲:“我看你是被你姐寵壞了,嘴上沒個把門的!”


    儺抬頭抓住貳肆的手,滿臉不服氣:“你管我!……哎呀痛!放開!”貳肆打掉儺的手後抓住他的頭發往後扯,儺痛得直叫喚。


    羲和慢慢來到藥鋪門前,低著頭沒有看向裏麵,這時聽到老先生開口說道:“白藥和我說過你,他說儺城外有個村子,那住著三個妖,有一個是你吧?”


    羲和抬頭和老先生對視,看到他的眼睛一隻受了傷睜不開,一隻瞳孔沒有對著自己,羲和開口想說的話沒有說出,隻是點了點頭。


    “姑娘是點頭了嗎?唉,我老了,眼睛不太中用,也就鼻子還算靈。對了姑娘,你是人族吧,從門另一邊過來的?”老先生坐在躺椅上挺直身板,看著特別精神。


    羲和一愣,心中慌亂:“對、對不起,我不知道老先生的眼睛……我應該開口迴答的,對不起……”


    老先生笑著擺手:“沒事的沒事的,姑娘別怕。”


    “嗯,我、我的確是人族……”


    老先生笑眯眯地點頭:“雖然是人族但是身上有一股很濃的妖族氣息,應該是有關係十分親近的妖族吧?養父養母?”


    “這您都能聞出來,好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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