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三年,春末,羲和出宮之日,劉公子守著宮門,從王宮接走了她。


    羿公公看著他們離開,羲和沒有迴頭,劉公子扇著扇子笑的高興。


    夏初,羲和的信送到邊塞華光手中。


    華光盤腿坐在床上捏著未拆的信封看了很久,那晚帳外落滿烏鴉,有一隻烏鴉站在窗口看著華光的後背,看著她手中的信。


    信被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華光也說不明白她在糾結什麽。


    “她已經被劉公子接走……信裏會寫什麽?應該會比較開心……我為什麽要糾結,隻是個侍女。”


    華光終於下定決心,她撕開信封,撕到一半猛然發現被撕開的地方好像有些厚——她把信紙也一起撕開了!


    華光趕忙小心翼翼地整理,接著捏住信封小心地撕,盡量不讓信紙再破損。


    信紙被拿出,華光輕輕地將它展開,仔細閱讀起信中內容,身後烏鴉跟著她一起在看,而那隻烏鴉的眼中映出了一句話。


    【奴家不在乎留在誰的身邊,隻要不迴到懸崖下……】


    羲和坐在房間內,侍女為她包紮手上的傷口,藥粉的味道香得有些刺鼻。


    劉公子坐在羲和身邊扇著扇子,不解詢問:“羲和,寫信怎麽還把手弄成這樣?”


    “奴家……用不來這些。”


    華光將信紙握在手中垂眸:“我怎麽能忘記,她沒有學過認字,她一直不願意學……”


    “她明明隻願意做工。”“劉公子請放心,奴家會學的。”


    羲和在臉上扯出來一個勉強的笑容,劉公子皺眉心疼:“你不必再自稱奴家,你是我的妾,比奴人職位高,以前在華光身邊太卑微了,我會給你好生活的,你完全可以抬頭與我對視。”


    “奴家……妾身還沒有習慣,實在抱歉。”


    “慢慢來就好,慢慢來就好。”


    幾天後劉府收到邊塞來信,羲和收。


    羲和剛把信封劃開,劉公子便拉著她上了床榻。


    “劉公子,請讓妾身看完這封信……”


    “可以邊做邊看,不要緊。”


    “是陛下的信,這樣太不尊敬了。”


    “不過十歲的小子而已。”


    劉公子把信紙拋給侍女讓她站在屋外讀出聲,信中內容平淡,多是祝福。


    羲和在屋內傳出斷斷續續的哭聲,後來像是勞累,聲音逐漸變小。劉公子扶著她的身子安撫:“別哭了……”


    在昏昏欲睡之際羲和似乎聽到一句話:“……她可不愛哭,哭就不像了……”


    再次醒來,劉公子早已不在房內,信紙被放在桌上,羲和披著衣袍下床,小心托起信紙一點一點地看。


    羲和將信紙信封好好收拾放進盒子保護起來,手輕撫上盒子,垂眸看不清眼中神色。


    某日裏,華辭君躺在床上睡覺時出了很多汗。


    夢中華辭君看到一個滿頭白發臉色陰沉的男人掐著自己的脖子,嗓音嘶啞:“住……手……”


    “你、才應該、住手……”華辭君抓著男人的手拚命抵抗,麵部漲紅。


    白發男人像是一個從地獄而來的惡鬼,掐著脖子的手青筋暴起,麵如兇煞:“不要按……他們的意願……做事……”


    華辭君妄圖去掰開男人的手,無濟於事又惹怒對方:“你——是誰啊!”


    “你……會害了……齊天!……”


    “我不、認識他!”


    白發男人在聽到這句話時突然張開血盆大口,華辭君驚訝地看著血紅色的深淵朝自己撲過來。


    眼睛猛得睜開,華辭君感受到自己冷汗直流,他坐起身大口唿吸,扶著額頭喘氣:“齊、齊天?那是誰?那個白發的又是誰,我該不會又莫名其妙得罪人了……”


    華影已經可以在地上跑來跑去,華爍聽到這消息時開心地跑來抱妹妹,李娘詢問是否可以去花園轉轉。


    華爍抱著華影顛顛,笑容滿麵:“可以,當然可以!”


    喬憐帶著華明來花園時碰見李娘和華影也在,打了招唿後兩個孩子互相拉著一起玩去了。


    喬憐坐在花園的涼亭裏,手邊石桌上放著幾碟糕點,她抬眼看向站在一邊的李娘:“過來坐。”


    李娘低下頭:“奴婢這樣就好。”


    喬憐看了李娘一會兒,搖頭歎息,不再說話。


    沒過一會兒,喬憐正吃著糕點,池塘邊忽然傳來唿救聲,一邊站著的李娘和宮女趕忙跑過去,喬憐站起身看過去。


    看清池塘落水那人模樣時喬憐驚訝:“明兒!”


    幾分鍾前華明和華影在池塘邊玩,華明站起身時踩到苔蘚滑進池塘中,他沒有進行劇烈的掙紮,而是仰頭平緩地躺下飄在了水麵上。


    華明大聲喊宮女來救人,華影坐在池塘邊沒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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