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時白笙挽著冷應寒的手走進了宮殿,大殿裏還有零散的傭人在準備舞會,今天的舞會分為三個部分,晚宴前的下午茶,六點的晚宴,接著是七點的舞會。


    這安排,吃完飯後跳舞,是消食的好方法。


    兩人剛剛進來沒會,一位騎士上前朝他們行了個禮,女王陛下有事情要與冷應寒商量。


    時白笙就知道以這家夥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全程陪著她。


    “你去吧,女王陛下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量。”


    冷應寒拉起她手,“其他人都在花園裏喝下午茶,我讓羅斯跟著你,等我一會,結束後,我馬上去找你。”


    “好。”時白笙點頭。


    眼瞧著冷應寒與那個騎士走了,她深深歎了口氣,就是說,下午茶她不喝也行的。


    “埃米勒小姐,承蒙您關照了。”羅斯抬手放在肩側優雅行禮。


    “嗯,辛苦你了,羅斯。”時白笙禮貌頷首。


    不去花園的話不行,至少得露個麵。


    時白笙哀歎連連的朝著皇家花園走去,盡管路上的花很漂亮,但她還是有些憂心忡忡,許是她低沉的氛圍感染到了身後的羅斯,她鮮少的聽見了這位久違的熟人主動開了口。


    “其實大人是想留下來陪您的,不過因為之前女王陛下幫了大人一個忙,所以今日他不得不去。”


    “嗯?”時白笙疑惑,“什麽事情啊?”


    “這就恕屬下無法告訴您了,或許等您見到大人,可以嚐試問問他。”


    時白笙直視著前方,冷應寒拜托女王陛下的事情,會是什麽事情呢?羅斯主動跟她提起的話,大概率這事怕是跟她有關。


    來到花園,她看見了很多穿著禮服的貴族小姐們,看似祥和的表麵氛圍在她出現後陷入了無言,時白笙感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深吸口氣揚起唇角,露出一個不失禮儀的笑容,“各位小姐好,我是莉婭·埃米勒,初次見麵,希望能跟大家做朋友。”


    明顯的短暫沉默,過了幾秒,才有反應過來的小姐站了出來。


    “埃米勒小姐您好,我是佐恩伯爵家的小姐,很高興認識您。”


    由於有人主動打破了沉默,大家也開始紛紛介紹自己,見過麵,時白笙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來,桌麵上擺著各種各樣精致的甜點,她這個喜歡吃甜點的人,這個時候居然沒點胃口。


    “哎,這個就是埃米勒家那個常年在國外的小姐嗎?”


    “對,是她。”


    雖然幾人討論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些,但還是傳到了時白笙耳裏,她都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不是故意讓她聽到的。


    “這麽些年都從沒參加過交際茶會,連必辦的十八歲舞會都沒舉行,她是不是不受家裏待見啊?”


    “這就說不準了,說不定是她自己的問題呢,天天不待家就算是家裏想辦也辦不了啊。”


    “對了,聽說還被帕爾維斯家族退了婚,要不是自身的問題,哪裏會被退婚啊,退了婚的小姐,估計沒人會要了吧?”


    真是,越說越過分。


    時白笙秉承著的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原則,但這種場景下,她要是再忍下去的話,就不是她的風格了。


    想著她身子往後一靠,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


    “啪——”


    茶杯碎裂的聲音響起,整個下午茶現場陷入了寧靜,方才嘈雜的議論聲也停了下來。


    “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手滑了。”時白笙淡淡道,“我想我還年輕,不至於說聽不見你們明目張膽的——”


    她抬起凜冽漂亮的眸子,掃視眾人一圈,輕飄飄的說出接下來三個字。


    “嚼舌根。”


    少女周身的氣息刹那轉變,壓得眾人硬是不敢說話。


    時白笙將身前的發絲輕輕撩到肩後,麵無表情,清麗冷淡的語氣裏透露著勢在必得的漫不經心,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個普通人家的貴族小姐。


    “說起教養,我想各位的禮儀老師都有教過你們,身為一位有良好教養的,優秀的貴族小姐,是不可以胡亂猜測議論別人的吧?”


    “就算是禮儀老師沒教,各位也已經是成年人了,這種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嗎?”


    她起身優雅理了理裙擺,“聽到今日各位的話我才知道,想必之前各位也是這樣議論帕爾維斯公爵的吧?恕我直言,我認為做出這種事情的你們,才是為各位的家族丟臉。”


    時白笙離開座位轉身欲離開,彌留之際,她停下了腳步,“當然,方才那些話不是說給你們所有人聽的,有自知之明的小姐自行查收就好,羅斯,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你讓你家大人忙完再來找我吧。”


    “是。”


    羅斯瞧著時白笙離開,他轉身朝著在座的各位小姐行了個禮,聽著明明是不失禮儀的話語,卻隱隱透露著危險的意味,“方才的事情,屬下會如實稟告布爾斯特羅德大人,那麽,羅斯就先退下了。”


    布爾斯特羅德大人?


    方才議論了時白笙的幾位小姐麵色大變,她們說怎麽這位執事看著那麽眼熟,原來是布爾斯特羅德大人的執事,可,埃米勒家的小姐與布爾斯特羅德大人有什麽關係?她們沒聽到任何消息啊。


    ......


    時白笙這邊,她離開了花園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啊,完惹,這下她真的大鬧了舞會。


    時白笙無力扶額。


    在國外這些年,她雖然是參加過很多舞會,但大多數都是帶著任務去的,也不會有什麽顧忌。


    可她現在可是以埃米勒小姐的身份來參加的舞會,出了什麽問題的話,是她家負責啊。


    額啊,冷應寒說會幫她兜底的,他會幫她處理的吧?


    “哎。”時白笙歎了口氣。


    臨近出了小樹林,她忽然瞧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從皇宮裏出來。


    時白笙驟然停下腳步,下意識的躲在了一棵大樹後。


    不是,她躲什麽?


    時白笙無語的探出身子看了過去。


    是淺淺和卡洛斯。


    隔著遠遠的距離,時白笙瞧見兩人舉止親昵,她不怎麽看得清陸淺的表情,但是她想,淺淺一定很幸福。


    不過,離開了那麽多年,她居然有點不敢去見他們。


    明明她剛剛還那麽囂張來著。


    時白笙有時候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麽,或許她真的隻適合待在鐵薔薇也說不定。


    “啊,好想溜啊。”


    無意間的一聲嘀咕,刹那間,時白笙感覺身後傳來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她身子微頓,隨後立馬反應過來反身出手,接下對方一招,她抬起凜冽的冷眸,瞧清了來人。


    眨了眨眸子,她鬆了口氣。


    隻是來人身上似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這個氣息她很熟悉,剛迴來的時候,冷應寒就是這樣的。


    “冷應寒你——唔——”


    冷應寒將她抵在身後的樹上,俯身狠狠吻了住了她的唇。


    忽如其來的吻,打得時白笙猝不及防,思緒一片空白,她悶哼著推搡壓著她的男人。


    一吻結束,時白笙輕喘抬起濕潤潤的眸子看向他,男人唇邊印著她口紅的痕跡,瞧起來性張力爆滿。


    她抬手摸了摸唇,“你親我幹什麽?妝都花了。”


    冷應寒聞言豪不在意的抬手蹭了蹭嘴角粘著的口紅,血色的眸子陰鷙,低沉陰冷的嗓音幽幽響起,“比起這個,我現在更加擔心的是,婚禮上,我的新娘會不會逃婚?”


    “嗯?”好像被戳中了心思一樣,時白笙有點汗流浹背,她不是沒想過要逃婚啊,不過還在猶豫後果而已。


    冷應寒瞧了眼樹後不遠處兩人,視線落在清冷的少年身上時,眸光愈發的陰冷,就算過了那麽久,她還是那麽在意他嗎?


    唇角忽然被一隻柔軟溫暖的手觸碰,冷應寒的身體仿佛被一股強大的電流擊中,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在震顫著。


    “先不說這個,要是接下來的舞會,你頂著我的口紅印子去參加的話,我很丟臉的好吧。”時白笙仰頭抬手幫冷應寒擦著唇角的紅色印子,本來這家夥就已經很顯眼了,再頂著這個東西出去,他們不得成為舞會的亮點嘛。


    冷應寒握住時白笙的手腕,雖然他很喜歡時白笙這樣親密的舉動,但,不能就這樣放過她。


    “不參加舞會了,我們迴家,比起舞會,我現在更想迴去拿條鏈子把你鎖起來。”


    時白笙麵色一頓,“......”


    真不是她擔心,主要是就憑著這家夥前兩天的狀態,說不定真做得出這事情。


    “不.....不是,等等,冷,冷應寒,你先冷靜點,這個可是皇家舞會,要是我們就這麽走了的話,會遭到很多人的非議的,女王陛下也會不高興的。”


    她猜測冷應寒估計是聽到她剛剛隨口說的話了,於是她繼續說道,“剛剛的話,就是我無意間說的牢騷話而已,不至於真的溜的。”


    “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再次離開我,所以哪怕是你無意識間說的一句話,我也會非常非常在意。”


    冷應寒攥著她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時白笙深切察覺到了他的不安。


    “可是,既然你那麽想我留在你身邊的話,剛剛為什麽要走啊?”


    冷應寒,“?”


    是說女王陛下傳喚他的事嗎?


    時白笙靠在樹上,天邊的夜色漸暗,整個皇宮裏的燈光都亮了起來,時白笙好似聞到了宴會廳裏飄來的菜肴香,夾雜著空氣裏的花朵和青草香,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女王陛下找你有什麽事嗎?”


    羅斯下午與她說的話,她可沒忘記,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問問他。


    “最近倫敦城不知道從哪裏溜出了一群老鼠,女王陛下有些在意,所以叫我們過去詢問了些建議。”


    如果是尋常的罪犯,也不會驚動到女王那裏,既然女王陛下都在意的話,這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案子吧。


    這些事情,冷應寒居然就這麽毫不遮掩的告訴她了?


    不過如果是冷應寒的話,倒也不讓她覺得出乎意料了。


    時白笙噢了聲,“那,我們進去吧?晚宴差不多要開始了,我也有點餓了。”


    冷應寒低垂著眼眸盯著她,良久,他主動伸出手牽起了她的手,“你真的......不會逃婚嗎?”


    時白笙漲紅了臉,她抽迴手先步往皇宮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好了別說這個問題了,我們進去吧。”


    手肘被身後的人拽住,時白笙停下了腳步,隻聽身後的人道,“就算笙笙想逃婚,那也沒用的,我不會讓笙笙有機會逃跑的。”


    是是是,他不會讓她有機會跑的,時白笙心累。


    “啊,對了。”


    她轉身不好意思道,“下午的時候,我好像真的......如你所說,小鬧了一場,可能你真得替我兜底了。”


    瞧著麵前的小姑娘這副模樣,冷應寒感覺腦子一片空白,心底眼底想的,都是麵前的人,薄唇不自覺上揚,他道,“兜底不算,本來就是她們的錯,我已經讓她們迴去了,晚上你不會見到她們。”


    “你讓她們......都迴去了?”時白笙瞪大眼眸,這不大好吧?


    不對,是非常不好。


    “放心,不是都,是那些嘴欠的人。”冷應寒伸手幫她理了理額前被晚風吹得有些亂的碎發,柔聲道。


    不是所有人就好,時白笙鬆了口氣,看來是羅斯把下午的事情告訴他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幾位小姐除了被趕迴了家,從此以後,也參加不了任何皇家舉行的舞會了。


    晚宴上,時白笙還是跟陸淺兩人碰了麵。


    她看著陸淺,有點不敢跟以前一樣上前抱人。


    而陸淺反而還朝她張開了雙臂,柔和淡笑,“笙笙,好久不見,不抱一個嗎?”


    “抱。”時白笙立馬應下撲了過去。


    她抱著陸淺,嗚嗚道,“淺淺,好想你。”


    “嗯,我也是。”比起時白笙的激動,陸淺的反應一如既往地平淡,隻是他柔和的聲音和抱著她的動作,側麵的透露出了他與時白笙一樣,見到她也很開心。


    而站在一旁的兩個男人就不像他們這麽開心了,俊美的臉龐麵色變得難看無比,要不是怕惹著摟在一起的兩人不高興,他們怕是都已經上手把兩人強製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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