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十一點的時間,馬路上的車輛很少,所以盡管卡洛斯悠閑的開車,到陸淺的公寓也隻花了半個小時。


    車子平穩的停在小區外,幾乎是同一時間,陸淺睜開了眼,他解開安全帶對卡洛斯道了句謝。


    “小少爺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男人的話刻板端正,似乎真是履行職務一般,陸淺也沒在意,可能是所謂的騎士精神在作祟吧,不然隻是見過幾麵的人,哪裏就熟悉到要親自送對方迴家了。


    卡洛斯這麽說,陸淺也沒客套,他說了句再見就下了車。


    少年剛下車沒多久,口袋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不看名字就直接接了電話。


    “團長,您在哪裏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卡洛斯身子往方向盤上一靠,整個人趴在了上麵,透過車窗,已經不見小少爺的身影了。


    男人身上哪裏還有方才的柔和親近,他冷冷開口,“什麽事?”


    “啊,是這樣的,布爾斯特羅德大人身邊的執事來騎士團找了您,但是您不在,所以他要我們通知您明天去布爾斯特羅德大人的府邸一趟。”年輕的騎士迴道。


    “嗯。”


    偏偏臨近這個時間點找他,十有八九是與小少爺的授封儀式有關。


    帕爾維斯家族自從前任公爵去世,已經快十六年沒首了,因為這個家族,在等他們的小主人長大。


    陸淺上了樓就首先找睡衣洗了個澡,從衛生間出來,他到廚房為自己熱了杯牛奶,公寓裏的東西除了一些重要的隨身物品,其它衣物他打算留在這裏。


    這套公寓是他出來讀大學的時候買的,帕爾維斯莊園離市中心有一定距離,要是晚上公司加班或其它事情耽擱了,來這裏睡也不失是一個選擇。


    整理好東西,陸淺一口把放在桌上的牛奶喝完就關燈睡覺了。


    次日一早,亨利早早的等在樓下來接他去公司。


    清早高峰期的車有點堵塞,陸淺坐在後座,偶然想起了上次在美國跟時白笙一起堵在路上的場景。


    新年過後第一天,陸母說她又迴美國了。


    陸淺知道陸母態度的轉變大多是因為時白笙的妥協,他本來想去送機的,哪知道他得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飛走了。


    他還沒來得及親口跟時白笙說句謝謝。


    手機上的道謝,終究是誠意不佳。


    陸淺也不知道該怎樣還她這份恩情,可能正如冷應寒所說,他在時白笙心底的分量,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這份情誼,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下午下班後,陸淺就迴了帕爾維斯莊園。


    他要搬迴來住了。


    亨利跟在他身後兩步距離,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大廳裏隻有傭人,陸淺環顧了一圈都沒看到陸母。


    老亨利從廚房的方向走了過來,對陸淺行禮道,“少爺,歡迎迴家,夫人聽您今天要迴來,現在還在廚房。”


    “我母親要下廚?”陸淺臉上帶著詫異。


    他記得自從他上初中後,陸母就金盆洗手再也沒進過廚房了,這倒是難得。


    老亨利低聲笑了笑,他把手擋在臉邊輕聲囑咐道,“夫人很久沒進過廚房了,少爺您好不容易迴來,她非常高興,非要親手為您做飯,一會少爺要是吃出味道淡或鹹了,可切忌不要讓夫人難堪,不然她怕是要不高興了。”


    她才不會這個樣子,陸淺覺得。


    陸母仔細的很,不會把不完美的作品搬上桌的,老亨利是在撮合他跟陸母的關係才特意這麽說,陸淺心知肚明。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好。”


    老亨利帶有皺紋的臉上滿是和藹的笑,他放下手,柔和道,“離晚餐還有四十分鍾左右,少爺您可以先迴房間休息一下。”


    陸淺應下往樓上走去,亨利站在原地沒跟上去,老亨利看向自家兒子道,“兒子,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見夫人。”


    “是。”


    兩父子倆站在一起神態模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老亨利邊走邊問道,“一會夫人要是問你一些關於少爺的事情,你如實迴答就好。”


    陸淺是他看著長大的,老亨利完全不擔心他會有什麽越界的行為。


    “父親,”亨利突然開口。


    老亨利腳步一頓,轉身看向他。


    “少爺很好,您不必擔心。”亨利完全一副被陸淺拿捏住的樣子。


    老亨利渾濁的眸子一轉,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笑,眼角的皺紋堆起,“這裏沒有別人,私下你可以不用叫我這麽疏離。”


    他這個兒子雖然從小是放在他母親身邊養,但他也無時不關注著他的成長,其實他是不想讓他與貴族過多接觸的,但幾年前,他的兒子突然找到他說想接替他的工作。


    年輕的孩子臉上滿是堅定,老亨利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產生這種想法的。


    “你父親我啊,不止擔心少爺。”


    亨利也是個直性子,眼瞧著自家父親離開的背影,他下意識的跟了上去。


    ......


    微風習習的晚間,偶爾傳來一陣蟬鳴聲,夜幕間,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倒映在府邸前不遠處的圓形小湖泊間。


    長長的餐桌邊,陸淺坐了下來,麵前擺著幾盤色香俱全的菜式。


    陸母妝容精致坐對麵,她微瞥了眼身後站著的老亨利,老亨利上前將那幾盤菜往陸淺那邊推近了些。


    “少爺,您嚐嚐。”


    陸淺握住筷子夾起一片藕咬了口,嘴巴鼓鼓的咀嚼著,看起來一副乖乖的模樣。


    陸母眼巴巴的望著他。


    事先聲明,她可不是擔心,她做的菜絕對是好吃的,她就是.....就是怕自家不識趣的兒子沒吃過這種菜式吃不慣而已!


    陸淺咽下嘴裏的食物,陸母的視線有點明顯,他抬眼看向陸母。


    陸母被抓包鎮定的轉了轉眼珠子。


    “媽。”


    陸母,“怎麽?”


    “很好吃。”


    “廢話。”陸母理所當然的迴道,嘴角不受控製的上揚,她咳了幾聲,扭捏的動了動身子,隨即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吃完飯後,傭人上前撤下了碟子,老亨利接過傭人端來的茶具,為兩人倒了杯茶。


    陸母沒心思喝茶,她打量著對麵清冷淡漠的自家兒子。


    不是說,他有個男朋友嗎?


    她現在已經不反對了,怎麽他還沒有把人帶迴來啊?


    陸母心底一百個不願意,但也不會讓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抓著自家兒子不放。


    “兒子。”陸母試探性喊了聲陸淺。


    陸淺聞聲抬眸,“嗯。”


    “那個,媽問你個事情,你什麽時候介紹你的那個中國男朋友給媽認識認識啊?”


    陸淺端著茶杯的手一頓。


    他抿唇淡淡開口,“我們分手了。”


    “什麽?”陸母驚唿,她嚇得從椅子上咻的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沿,她問道,“你說什麽?分手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你甩的他還是他甩的你?”


    陸母氣得拍桌,“肯定是你先甩的他是不是?!”


    陸母堅定道,“肯定是!”


    比起陸母的激動,陸淺反而冷靜的還喝了口茶,仿佛剛剛隻是說了句很平常的事情。


    陸母急的就差抓著他猛烈的搖晃質問了。


    “不是,兒子,你跟他分手了,那為什麽還要解除跟笙笙的婚約啊?”


    “媽,如您所見,我的性取向改變了,笙笙是個好姑娘,我不能因為家族利益而耽誤人家。”陸淺坐姿端正,他放下茶杯,淡綠色的茶水麵泛起圈圈漣漪。


    “媽你那麽喜歡笙笙,肯定也想讓她幸福的,是嗎?”


    陸母無言以對,她哼了聲坐了下來。


    “那是當然的,但是,我還是不理解。”


    “不理解也沒關係,”陸淺白皙修長的指尖磨衍著茶杯沿,“您隻要知道,我很好就可以了。”


    陸母,“?”


    不是,兒子,這不是什麽帶個外賣的事,是分手啊!分手!你這副樣子,你媽我到底是該慶幸還是擔心啊???


    她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好在這裏都是自己人,不然這事要傳出去又是一件夠說好幾年的話題。


    有個性子淡的兒子,就必定有個急躁的媽。


    陸母現在倒是理解了這句話。


    “好吧。”她認命的抬手揮了揮。


    老亨利接收到命令出門抱了個華麗的盒子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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