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總,怎麽了嗎?”淩喻見霍執臉上露出一抹不適,他擔憂的問道。


    “我先走了。”答應來跟他吃飯真是個錯誤,好好待在辦公室的話,倒也不會產生這種幻覺。


    陸淺驚慌失措的逃離了商場,他不能待在這裏。


    “淺?淺!你怎麽了?”哈恩感覺到陸淺在跑步,像是在逃離什麽一樣。


    “哈恩,抱歉,我出了點狀況,過幾天再聯係你。”


    “好吧,沒關係,我等你聯係。”


    電話掛斷,陸淺打車迴到了小區,他匆忙進樓,耳上的耳機掉了下來,他止住腳步,急促的喘息著,可能是因為剛剛跑得太快的原因,他的心髒跳得很快,陸淺平複了一下心跳,上前彎腰撿起了耳機。


    輸入大門的密碼,陸淺走了進去,關上門,他仰頭靠在門上,身體慢慢的往下滑,最後坐到了地上,少年冷白的皮膚明明應該因為跑步而泛紅才對,此刻卻白得嚇人,纖薄的唇微抿,眼尾透著紅,像一朵白色的玫瑰花染上了血一樣撼人。


    陸淺腦海裏突然響起哈恩說的那句話。


    “淺,你跟你男朋友分開那麽久,你確定他不會出軌?”


    不會的,他相信他,不因為什麽其它的原因,隻是因為他是霍執,他那麽好的阿執,在他那麽艱難的那段時間,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給他帶來了麵對一切困難的勇氣,他怎麽會離開他呢?


    事實就像暴風雨一樣席卷在他麵前,把他帶入了大海的深淵中,仿佛要窒息了一般,陸淺三年來的執念,在這一天徹底崩塌,那他那麽努力的對抗家族,到底算什麽?


    他低頭,曲腿,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瘦弱的少年孤獨一人抱緊自己,身體不住的顫抖,眼角的淚水浸濕了衣裳,陸淺把自己的臉藏了起來,仿佛這樣他就沒有哭一樣。


    帕爾維斯公爵,他的父親死的時候,滿身血的人一臉猙獰的抓著隻有五歲的他。


    “淺,你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你是唯一的繼承人,隻有你!才有資格繼承我的位置,所以,不許哭,不許柔弱!你要把一切拋棄,成為一個無情的人。”


    陸淺從他的臉上看見了不甘,似乎是沒有滿足野心一樣的憤怒,稚嫩白皙的臉上濺上了公爵身上的血,是他父親的。


    指甲陷入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印子,自從那天以後,陸淺每次忍不住的時候都會跑到後院的花園裏找個灌木叢躲起來偷偷的哭,出來的時候陸母麵無表情的拉著他去繼續上課。


    家族的事情對他來說,才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除了時白笙和冷應寒,那個時候的他,沒有任何朋友。


    而現在唯一自己選擇的,原來,還是錯的。


    ......


    再次睜開眼睛,眼眸一陣刺痛,他皺了皺眉,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他哭完後不小心睡著在了門前,客廳沒有開燈,房子裏漆黑一片,陸淺撐著手臂站了起來,地板上涼得很,陸淺在那麽熱的天氣裏感覺身上一陣冷意,這個時候了陸淺什麽也不想做,他踉踉蹌蹌迴到了房間,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小臉深深的埋在被子裏,他扯過被子把自己整個人藏在了被窩裏。


    不知不覺中,他又漸漸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陸淺是被肚子裏的疼意痛醒的,陸淺弓起身子,胃在持續不斷的抽搐,應該是胃病犯了,冷汗沾濕背後的衣襟,墨發,周圍黑漆漆一片,隻能聽見外麵的車聲。


    突然,他感覺胃裏一陣翻滾,疼得他身上的冷汗直流,陸淺忍著痛意爬了起來,衝到了廁所裏麵。


    “嘔——”


    肚子裏的東西全吐了出來,他今天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現在隻是吐了點酸水出來,到了後麵一點東西都吐不出來,陸淺渾身無力的靠在牆壁上,菱形唇瓣蒼白的沒有一點顏色,他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走到花灑下,他直接打開開關,水流順著頭衝了下來,涼水漸漸變成熱水。


    因為一個男人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陸淺,你還真是有出息。


    ......


    沈梓書一身白大褂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桌上擺著淩母的病例,艾醫生死纏爛打放過來讓他瞅幾眼的,真是麻煩,沈梓書感覺自己這輩子怕是討厭上姓淩的了。


    看了幾眼,心裏有了底,沈梓書把它裝進了袋子裏,準備一會遲點艾醫生過來的時候還給他。


    看了幾眼桌上的心理學書,沈梓書溫文斯雅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滿,怎麽迴事,他不是跟陸淺說了手機會二十四小時開機的嗎,怎麽昨天一天他都沒給他發消息,難道是手機壞了?他就說該換手機了。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響起,沈梓書撐著頭,低眸看著桌上的書,這敲門的習慣和動作,感覺應該會是一個處理事情很謹慎冷靜的人。


    “進。”


    門被推開,沈梓書抬眸望去,眸子定了神。


    少年穿著一件黑色的寬鬆衛衣,黑色的工裝褲,腳上一雙簡單的黑白款球鞋,一頂白色的鴨舌帽,耳垂上銀色的耳圈泛著光芒,他低著頭,隻露出一半小巧精致的瓜子臉,少年就是那麽奇特的人,無論什麽樣風格的衣服都能穿出獨屬於他的一份清冷感。


    沈梓書偏偏是愛死了他那對一切都淡薄的性子,但是,這樣傲嬌的少年,也是溫柔的過分。


    “淺淺,你來啦,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沈梓書唇角上揚,手將桌上的書關上輕佻的推到一邊,什麽東西,能有淺淺好看?


    陸淺走了過去,沈梓書見瞅了眼麵前的椅子,他記得霍某人坐過,心裏的不滿湧了出來,沈梓書猛的起身,笑道,“淺淺,這把椅子不舒服,我這把舒服,你坐我的。”


    陸淺不解,他搖了搖頭,“不必,我坐這就好。”


    沈梓書看著他坐了下來,舌尖抵了抵上顎,糾結,這椅子該不該換呢?


    陸淺坐了下來,開口道,“沈梓書,你會開胃藥嗎?”


    少年的聲音清冽低啞。


    沈梓書察覺到陸淺有點不對,他來到陸淺麵前,蹲了下來,抬眸看著少年,從這個角度看他,沈梓書眉頭微皺,他漂亮的眼尾泛紅,看著還有點哭腫了的模樣。


    “淺淺,你是不是......”


    陸淺眸子一暗,他躲開沈梓書的視線,扭頭看向旁邊,“昨天去商場的時候撞見了。”


    “淺淺,那你沒事吧?”沈梓書真的想抓著霍執那個瞎子揍一頓,“沒事沒事,我們淺淺那麽好,不一定要再他這一顆樹上吊死,就讓那狗東西見鬼去吧!”


    “我沒事。”陸淺迴答。


    沈梓書看著他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這都這樣了怎麽看都是有事好吧,他歎了一口氣,“胃病的藥是怎麽迴事?淺淺,你有胃病?”


    “一點。”


    “胃病哪裏有一點的道理?是沒有好好吃飯嗎?胃病這東西是不能少一餐飯的,”沈梓書想了想,說道,“這個我不是很擅長,淺淺,你等等,我叫醫生過來。”


    “我過去就好。”


    “沒事,反正又不遠。”沈梓書不讓他起身,他站了起來,來到桌前拿起座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喂,沈醫生?怎麽了嗎?”電話那頭腸胃科的孫醫生接起電話,怎麽迴事,怎麽今天他們醫院的大神親自cue他了?


    “孫醫生,可以麻煩你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可以嗎?這邊有個病人需要看胃病。”


    “啊?那為什麽不讓他過來啊?”孫醫生一臉懵,咋子?他的辦公室跟沈梓書就差兩樓,是橫著銀河不是,遊不過來啊?


    沈梓書笑了笑,孫醫生皺起一張臉,他溫柔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孫醫生感覺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沈醫生的笑絕對不和善,是威脅!絕對是威脅!


    “我馬上來。”孫醫生一臉嚴肅的迴道。


    “麻煩你了。”


    掛了電話,孫醫生提著自己的醫藥箱站了起來,實習醫生走了進來,見自家師傅提著醫藥箱,像是要出醫就診一樣,他咦了一聲,叫住了他,“師傅,您這是要去哪裏啊?”


    “怎麽,白看書了啊?出醫啊!”


    “不是啊,師傅,我知道,那......師傅你去哪裏出醫啊?”


    “四樓。”


    實習醫生,“???”


    四樓隔著六樓就兩層,出什麽醫啊?看著自家師傅離開的背影,實習醫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學教授說有些醫生多少都有點精神狀態不穩定,這種不穩定的狀態,是他在期末考試的時候才察覺到的,現在看來,好像教授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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