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的吹動公司的宣傳立牌,到後來入夢,她一步步摸索,一步步試探。


    隻為了讓那些單純無知的女孩們不要踏入這裏,重蹈她的覆轍。


    好在她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可是這些動作隨之而來的代價,就是她的魂體日漸虛弱。


    如果不是林正他因為丁露家人的事找上卓嶼,卓嶼又因為聽到糯糯的話產生了興趣,恐怕她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在無人知曉的時候,消散於世間。


    聽完丁露的故事,卓嶼心底一陣唏噓。


    多可悲啊,不可否認丁露是個善良的人,至死她都想著不讓更多人和她一樣被騙。


    可同樣的,她也是愚蠢的,或者說,不僅是她,很多和她一樣的人都是這樣的。


    那份困住她的合同其實根本不具有法律效力。


    林正他們專門招聘這些年輕女孩,就是因為她們單純、好騙。


    利用她們對法律的畏懼,以及對金錢的渴望,控製住她們。


    如果她們一開始就強硬反抗,向外界尋求幫助,或者尋找機會逃離,也許她們就不會落到這麽一個下場。


    當失去了最開始的反抗時機後,她們就很難再有機會逃離。


    在那樣的環境裏,即使她堅守本心不甘墮落,沒有貸款整容,他們也會有別的手段套路,讓她根本無法逃脫。


    說完了自己的故事後,房間裏陷入了沉默。


    丁露在迴憶自己的一生,或許有不甘,有怨恨,有後悔,可現在她隻想讓林正做的事被大眾看到,不要再有女孩陷入和她一樣的境地。


    卓嶼唏噓於她的一生,同時也在思考怎麽幫助丁露揭露林正的所作所為。


    糯糯不一樣,她純屬沒聽懂,因為她還小,丁露說的時候刻意沒有說得太明顯,以防對她產生不好的影響。


    見他們不說話了,糯糯有種大家都在聽故事,隻有她沒聽懂的感覺,好氣哦。


    她轉著小腦袋看了一圈,決定問問自家師兄。


    她輕輕扯了扯卓嶼的衣角,湊過去小聲道:“師兄,姐姐說的是什麽意思呀?是被壞蛋欺負了嗎?”


    卓嶼瞅了一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的丁露,隨後隨手揉了揉糯糯的小腦袋,簡單迴答:“是啊。”


    糯糯還小,這些肮髒的事她還是不要了解的好。


    糯糯鼓起臉頰,氣唿唿道:“那我們幫她教訓壞蛋。”


    姐姐是好鬼鬼,死了都是好鬼鬼,活著肯定也是好人,欺負好人的都是壞蛋。


    卓嶼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淡漠的笑:“當然要幫。”


    “丁小姐,我接受你的委托。”他站起身,朝著丁露伸出手。


    丁露從紛亂的思緒中迴神,看著他伸出的手有些無措:“我沒有要委托……”


    林正不是簡單的角色,她不想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就算是卓嶼這個著名的律師也一樣。


    死人和活人打官司,怎麽可能贏呢,她又不可能出庭對簿公堂,還不是林正嘴裏說什麽就是什麽。


    卓嶼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直接打斷:“這可是我第一次主動接委托,丁小姐要拒絕嗎?而且,你的顧慮完全多餘了,我既然決定幫你,自然就有我的辦法。”


    雖然平時在糯糯麵前的卓嶼有點吊兒郎當還嘴欠,但他認真的時候確實很讓人信服。


    丁露被他說動了。


    或許這個擁有不敗神話的律師真的能幫到她。


    “好,我希望你能幫我,讓林正做的事被大眾看到。”


    她終於不再猶豫,向卓嶼表達了自己的訴求。


    “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接受你的委托。”


    一人一鬼的手在空中虛握,在這一刻,正義超越生死。


    糯糯瞅著兩人臉上嚴肅的表情,悄悄抬起自己的小手搭在師兄手上。


    “糯糯也接受委托!”


    小家夥認真的模樣讓一人一鬼失笑,沒了嚴肅。


    *


    談完事情後,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丁露是枉死的,而且執念太深,無法離開這裏,雖然糯糯能將她帶著物件裏帶走,但卓嶼思考後,還是決定讓糯糯幫她固魂,讓她繼續留在這裏守著。


    因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讓林正的所作所為曝光,期間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女孩上當,丁露守在這裏是最好的辦法。


    待糯糯做完一切後,兩人才推門出去。


    “卓律師,你……有發現什麽嗎?裏麵有沒有那個……”


    見門打開,門外的林正立馬湊過來打聽,臉上還帶著害怕,也不知是壞事做多了心虛還是單純怕鬼。


    盡管卓嶼聽了丁露的故事,對林正極其厭惡,但麵上卻分毫不顯。


    “暫時沒有發現,但是你這裏的氣場確實有問題。”


    “什麽問題?”林正疑惑。


    “糯糯,你來說吧。”卓嶼掂了掂懷裏的小團子。


    “問題好多的,叔叔你來看。”


    糯糯聽到師兄的話,和他對視一眼,從他身上滑下來,小跑著在前麵。


    林正對卓嶼相信,對糯糯卻抱有懷疑。


    雖然她看到了女鬼,但是風水和鬼可不一樣啊,這能可信嗎。


    卓嶼當然看出了他的懷疑,“林老板隻管跟著就是,我妹妹也是玄門中人,她對風水比我懂得多。”


    他擅長相術,糯糯可以說是擅長所有,可不就是她懂得多嘛。


    卓嶼都這麽說了,不管林正信不信,當著卓嶼的麵,他也不敢質疑,隻得跟在糯糯身後,又迴到了八樓。


    糯糯邁著小短腿一路小跑。


    “你看,這裏的花花都幹掉了,還有這裏,這個水缸太大了,這個瓶瓶也不能放這裏……”


    糯糯一路指指點點,最後總結:“這些都會影響這裏的氣場,陰氣聚集,這裏就會好冷好冷,對活人不好,還會散財哦。”


    前麵的話林正不以為意,隻當小孩子胡鬧,看在卓嶼麵子,陪她玩玩也值得,但是後麵的話他就開始重視了。


    公司的溫度確實比以前低好多,開了空調也沒多大用處,他原以為是今年冬天溫度更低,沒想到和風水有關係。


    加上最後那句散財,他是完全不敢質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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