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那荷包,沉甸甸的,裏麵裝著銀子。她仔細看著,那蹩腳的針線不用想都知道是寧敏的手筆,她摸索著荷包上的紋路,心裏難以壓製的愧疚之情湧了出來。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有些迷茫的坐在了椅子上,自己的母親重病,她求過大夫人和二小姐,他們母女的迴答是一般的冷漠,隻讓她做好這件事後自會讓人去照料。


    迴想起寧敏明明曾在她失身後站出來求過情,自己卻是聽從大夫人的吩咐,演了一出苦肉計留在了寧敏的身邊,做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紅霞握了握手裏的荷包,心裏不知道哪處的東西,在慢慢傾斜。


    白鳳取走了藥包後沒幾天,雪華院就傳來了林雪昏迷不醒的消息,寧玥找了孫府醫去看過,卻沒有看出什麽蹊蹺,隻是思憂之心太重加上入冬受了寒,最後說是每日針灸靜養,也許就會好轉。


    慈安堂內,堂中燒著熱碳,王氏跟老夫人說著年節準備的東西,餘光卻是注意著寧玥,林雪生病的這段時間,寧玥也跟著有些憔悴。


    老夫人也見著了寧玥的臉色發白,有點責怪的道:“三丫頭,林姨娘那裏自有下人們伺候,孫府醫也每日去診脈,你不必太過憂慮。”


    寧玥笑著起身向著老夫人福身道:“讓祖母擔心是孫女的不是了。隻是林姨娘一直沒有好轉,孫女著實有些著急了。”


    這時候一邊的寧敏道:“林姨娘這病來的也怪,怕不是被什麽邪魔驚擾了吧。”


    寧珍珠輕推了一把寧敏:“五妹妹不要嚇唬我,我最是怕這些了。”她聲音又壓低了一些:“我倒是聽說,一到了寒冬,人身體就會虛弱,邪祟就容易入體,京中倒真有那麽幾家中的人,突然病了也查不出緣由,最後還是去拜了道觀求了驅邪符才好了起來的。”


    寧玥聽到了寧珍珠的話,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二姐姐可知道,是哪家的道觀。”


    寧珍珠收了些笑容:“妹妹莫怪,我也是聽人說,並不知道是哪個道觀。”一臉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寧玥的臉上有了失望的神色,老夫人見寧玥的臉色更加憔悴,心裏有點不忍,便讓眾人散了,留了寧玥說話。


    “你這丫頭,真把你二姐的話聽進去了?”老夫人拉過了寧玥的小手,隻覺得涼的嚇人。便讓李嬤嬤的拿來了湯婆子給了寧玥。


    寧玥接過了湯婆子,臉上掛上了愁容:“祖母,您也知道,我姨娘走的早,林姨娘對我有哺育的情分,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她一病不起了。”


    老夫人拍了拍寧玥的手:“你是個知道感恩的孩子。對那林氏比對我這個老婆子還上心呢。”


    寧玥倒是沒有想到老夫人竟吃了林雪的味,心裏發笑,聲音也帶了一些嬌憨:“祖母這麽說,孫女可是不依的。”


    她坐直身子拉著老夫人的手說道:“祖母才是最疼我的,若是今日是祖母臥榻不起,孫女願意一步一叩跪倒神明麵前,就是頭磕破了,嗓子哭啞了,也要把我的祖母搶迴來。”


    老夫人看著一臉認真的丫頭,心裏有些動容,她知道寧玥陪伴在她左右是為了在府中得她庇護,但那又怎麽樣,這孩子是有真心用在自己身上便就足夠了。


    待送了寧玥出了院子,李嬤嬤走了迴來,見老夫人看著寧玥畫的那幅菊花圖不知在想什麽,便上前輕聲道:“老夫人,該休息了。”


    老夫人迴過神,讓李嬤嬤攙扶著自己進了臥房,當溫軟的錦被蓋在身上時,疑惑的問道:“怎麽這麽暖和。”


    李嬤嬤笑著道:“是三小姐,她囑咐下人在您晝寢之前把被子烤暖,還用了安神的草藥熏了,說知道您夜裏總是醒來坐著,要是午睡也睡不安穩,該傷了身體了。”


    老夫人聞著淡淡的藥香,笑了笑:“李嬤嬤,你說這玥丫頭是對我上心的吧。”


    李嬤嬤了愣了一下,迴道:“老夫人,若是三小姐還算不對您用心,那老奴都要慚愧了,您上次誦經的時候說了一句自己老眼昏花了,三小姐便迴去親手抄了一本字體大的佛經給您,還有啊·······”李嬤嬤細聲說著寧玥默默做的一些事情,老夫人笑意深了一些,聞著安心的藥香,慢慢睡去。


    正院內,王氏與寧珍珠在內室說著話。


    寧珍珠有些奇怪的道:“那周夫人是與寧玥有什麽仇怨嗎,上次她來府中還替著寧玥說話駁了母親的顏麵,這次為何又讓母親幫忙讓寧玥出府呢。”


    王氏搖了搖頭:“這不重要,我隻要知道她對寧玥有仇就可以了。到時候就是出了事情,跟我也沒有關係。”


    王氏斂了眸中暗光,正好自己也順手推舟把林雪那個賤人收拾了,最好在寧留天迴京之前,就讓她病死。


    寧珍珠問道:“母親,寧玥這次會出府嗎。上次我約了她去芳緞樓她都不去。”


    王氏笑著道:“她這次是自己選擇去哪個道觀,不是我們帶著去,她會去的。”


    誰讓她那麽在意林雪那個賤人。


    果然沒有幾日,寧玥直接越過王氏向老夫人請示,想出府給林雪求一個驅邪符,因路途遙遠,準備到道觀後,借宿一夜,次日再迴府。老夫人點頭允了,派了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隨護。


    寧玥走之前去了雪華院,拿林雪的生辰八字,一進屋子一股藥的味道撲麵而來,白鳳和白燕都在旁邊侍候。


    寧玥走進內室站在床邊摸了摸林雪手,感到了林雪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她也微不可查的緊了緊手,隨後轉身拿走了白燕遞上來的生辰八字,迴頭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林雪,快步走了出去。


    王氏聽下人迴著寧玥的馬車後邊還跟了幾個高大的護衛,冷哼一聲,老夫人這是防錯了人,自己才不會對寧玥下手,跟寧玥有仇的可不隻是自己。


    寧玥出府坐上了相府的馬車,向著道觀發。


    這個道觀比較偏遠,馬車緩緩行駛了很長的時間,搖搖晃晃,寧玥轉動著手裏的水晶珠串,閉目養神。她感到口有點渴,輕喚道:“繡雲,給我倒一杯水。”


    對麵人卻沒有迴答。一陣微風吹過,寧玥的手停了下來,慢慢張開了眼睛,一個帶著麵具的人正坐在她的對麵,漏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寧玥一驚向旁邊的繡雲看去,見她胸口起伏,唿吸均勻,隻是被人點了穴昏睡,才鬆了一口氣。她鎮定的看向那麵具人,手卻是輕輕的拔下一根簪子握在袖中。


    那麵具人人見少女帶著睡意的朦朧麵容在睜開眼睛後瞬間變成了陰鷙,眼神深了深,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寧玥,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寧玥在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什麽畫麵,好像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她沒有抓到,隻能任那畫麵消失,隻剩下一片荒漠的殘影。


    她抬頭看著這個帶著麵具的男子,身上不知怎麽少了一些防備,手裏的發簪卻一直沒有鬆開。


    “你是誰?找我有何事?”


    麵具男笑著,骨指分明的手指了指。寧玥見他指的是自己的胸前,臉上有了怒意,舉起了發簪正要叫護衛。麵具男幫上前捂住了寧玥的嘴巴:“你···你別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衣服裏放的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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