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深冬。


    林沫沫穿著單薄的婚紗站在穿衣鏡前,厚重臃腫的裙擺,愈發襯的她瘦弱蒼白。好在林沫沫凹凸有致,膚白貌美,仍然是最漂亮的新娘。


    “哐當!”


    大門被人暴力踢開。


    “說,你拿什麽要挾的?”


    顧景軒墨眸裏滿是寒意,英俊的臉上更是戾氣逼人。


    他把一遝報紙砸到林沫沫臉上,“林小姐,如此聲名狼藉,隨便跟人過夜,你到底用什麽手段要挾了我的母親,替你姐姐嫁進了顧家?”


    林沫沫眉頭微蹙,蒼白的小手護住了自己的小腹。


    婚紗很修身,林沫沫的小腹隆起。


    顧景軒的目光移到林沫沫的小腹上,目光裏嘲諷大於醉意,“怎麽?用你肚子裏的野種?”


    “不是……”


    這孩子不是野種。


    林沫沫下意識地反駁。


    顧景軒卻搶先一步,把一紙孕檢報告單摔到了他的臉上,“你說不是野種?就憑這孕檢報告單嗎?林小姐,你不會說這孩子是我的吧?我們之前從未見過麵,今天是第一次!”


    林沫沫被嚇得直哆嗦,可還是用手緊緊地護著自己的小腹。


    “說啊!”顧景軒伸出修長的大手,一把掐住了林沫沫白皙的脖頸。


    “你放手……”林沫沫被掐的臉色漲紅,雙眸緊盯著顧景軒不放,“說什麽?你掐死我,你也得陪葬!”


    顧景軒眸光一沉,大手的力道鬆開了。


    林沫沫猛地頹然摔倒,鮮紅的手印已經清晰地印在了白嫩的脖頸上。


    她微顫著手撫上自己的白皙脖頸,大口喘氣,目光倔強地迎上男人的視線,咬牙道,“顧夫人沒告訴你嗎?你的三個哥哥都是死於遺傳病,顧家基因有缺陷,而顧先生你也攜帶缺陷基因,隨時可能發病!我的骨髓恰好有用。”


    “你胡說什麽?”顧景軒不想承認,雙拳緊鑽,額頭的青筋暴起,“隻有四分之三的發病率。”


    “四分之三的發病率!你認為自己會是那幸運的四分之一?顧夫人可比你現實!初戀的骨髓可救不了你的命!”林沫沫勉強笑道,“放棄她,娶了我,你後半輩子都會健康地活下去。”


    顧景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沉默半晌,才滿臉嫌棄地開口,“林沫沫,除了娶你,你可以提任何條件。”


    “除了娶我,我不要任何別的條件。”


    林沫沫語氣堅定,不容反駁。


    顧景軒直接把她拽起身,兩指捏住她的細嫩的下頜,冷厲地目光中泛著怒火,“你腦子進水了嗎?一個人舉行了婚禮?嫁個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對你有什麽好處?顧太太這個位置,隻給我的女朋友,雪瑩!”


    雪瑩……


    萬雪瑩!


    林沫沫的頭嗡嗡響,胃裏也開始翻江倒海,顧景軒利刃般冷厲的話她也沒聽進去多少,可雪瑩那個名字,還是紮進了她的心裏。


    鼻子一酸,她仰頭深唿吸,把湧到眼眶的淚水,強忍了迴去,然後勇敢地迎上顧景軒的視線,倔強地說道,“顧先生,你過來,應該是為了搜尋萬雪瑩失蹤的線索吧?”


    “雪瑩的失蹤果然是你搗的鬼!”顧景軒薄唇緊抿,蒼勁修長的手指恨不能捏碎林沫沫的嫩白的下頜。


    “你太高看我了,是顧夫人幫我!”林沫沫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指了下茶幾上的紅色戶口本,“結婚儀式我自己舉行完了,就差去領結婚證了。顧夫人隻要在天黑之前看到結婚證,萬雪瑩就會毫發無傷。”


    “神經病!”


    顧景軒急了,猛地把林沫沫甩開。


    林沫沫真的是太瘦弱了,直接就被顧景軒扔了出去,肚子恰巧撞到了桌角上,疼的她瞬間就起不來了。


    “疼,顧景軒,我肚子疼!”


    肚子裏的劇痛一陣陣襲來,林沫沫兩手護著肚子,臉色蒼白地沒有了血色,秀眉擰成一團,“送我去醫院,求你!”


    顧景軒目光深沉,蹲下身,目光逼視著林沫沫,“求我?你先告訴我雪瑩在哪裏!”


    下一秒,林沫沫潔白的婚紗染上了朵朵鮮紅,刹那間散發出駭人的血腥味道。


    “我真的不知道,顧夫人沒有跟我說。”


    林沫沫假裝鎮定,其實內心害怕的要命,腹部的翻江倒海也讓她冷汗直流,她好像羊水破了,要早產了。


    “你還不說,是嗎?”


    顧景軒臉色陰鷙,墨眸深如潭底,貌似閃過一絲憐憫,可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林沫沫跟他目光相交的一瞬間,心裏咯噔一下,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冷漠絕情,一如當年。


    她明白再怎麽央求也沒有用,隻能捂著腹部,艱難起身去夠茶幾上的手機。


    顧景軒猛地站起身,先她一步,搶到了手機。


    “你幹什麽?”


    林沫沫的聲音哽咽,眼裏逡巡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委屈跟無助侵襲了她全身,胸口的痛已經超過了早產的陣痛。


    顧景軒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走到窗邊。


    手伸出窗外,然後就撒開了。


    “你別……”林沫沫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明白顧景軒在幹什麽,他把自己的手機扔下去了。


    他高空拋物?


    罪名不成立,因為這是顧家別墅。


    為了萬雪瑩,他要把她往死裏逼,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顧景軒扔完轉身,反手就扯掉了茶幾上的電話線。


    林沫沫肚子疼的快要撐不住了,臉色煞白,她把染血的手伸向顧景軒,“顧先生,求你別這樣。孩子是無辜的!”


    顧景軒一聲不吭,某地滿是果決。


    林沫沫咬牙,“如果孩子沒了,我就是死都不會給你捐骨髓!”


    “那不更好,我也不想要!”顧景軒目光冷冽,“我死都不會要你的骨髓!”


    說著,他一手排開林沫沫伸過來的手,隨便抽了紙巾,把沾上的鮮血仔細地擦幹淨。


    林沫沫心裏咯噔一下。


    “顧景軒,你不能這麽狠心!”


    “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林沫沫一個趔趄,緩緩滑到地上,帶血的蒼白小手拽住顧景軒的褲腳,忍不住開始懇求,“隻要你能救孩子,我死都沒關係,我沒必要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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