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打飛匕首。


    中年男人明顯有備而來。


    武器被打飛。


    他嘴裏吐出一根銀針,直直地朝葉傾城飛去。


    謝寒淵在旁邊嚇得臉色都白了,直接一腳把中年男人踹飛。


    葉傾城早在注意到銀針就彎腰,險險躲避過去。


    可下腰太猛,她的腰後一陣酸痛,聽到前麵中年男人跟不知道是誰的打鬥聲,葉傾城也不敢耽擱太久。


    她趕緊想起身,卻發現腰部僵硬,竟扭到了。


    旁邊一陣異動。


    這時。


    一雙長手伸過來,攬住她的腰身,動作輕又避開了她的傷處,把人拉了起來。


    “多謝……”葉傾城的話剛說出口,就聽到旁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是謝寒淵。


    謝寒淵隻輕聲說了一句不用謝,把她拉起來後,一手把人帶到旁邊有護衛的位置坐好,又遞給她一瓶扭傷膏藥。


    他在葉傾城開口之前就鬆開了手。


    沒有說其他的話,轉身走到前麵去了。


    因為中年男人的出現。


    高台上引起了一些暴亂。


    辛王震怒。


    直接安排護衛,把人抓了下去。


    葉傾城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叫住謝寒淵。


    她也沒有立即用藥,畢竟大庭廣眾的也不方便。


    她簡單運轉內力,把拉傷的肌肉緩和一下,撐著站起來,走到旁邊,把錦兒護在身後。


    一場暴動,很快就停止了。


    好好的比試,就因為這麽一場動亂中止。


    辛王意外地站在高台上沒有離開。


    四周的百姓在安定下來後又迴來了。


    葉傾城目光在四周看過去,發現在人群裏的百姓,似乎都習慣了這樣的暴亂,好似發生的次數不少。


    還有人好奇地朝她看過來。


    葉傾城習慣了被人注視。


    她沒有深究人群裏有多少人掩藏在裏麵。


    現在發生這樣的事,辛王肯定不會允許有人繼續破壞下去。


    果然。


    辛王站在上首,宣揚了幾句後,就安撫了受驚的百姓。


    “鬧事者已經伏誅,在我胡匈,有膽子鬧,就要有命來承擔後果。”


    “趁著現在時候還早,義診繼續,各位誰發現了鬧事者,舉報得白銀一塊。”


    “王英明。”


    下麵的百姓瞬間喧鬧起來,恨不得多找出幾個鬧事者來。


    葉傾城吐出一口濁氣。


    辛王轉身離開高台,走迴自己的位置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葉傾城等來了辛王身邊的宮人。


    “葉巫醫,王安排老奴過來問問, 您的身體如何?可有受傷?”


    若真擔心,肯定不是這會兒來問。


    “無事。”葉傾城簡單地迴了一句。


    宮人點頭,眼皮都不帶掀一下,“那就繼續開始給病人診治吧,王說比試繼續。”


    “我知道了。”


    宮人轉身就去迴報給辛王了。


    葉傾城坐迴原來的位置。


    她麵前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婦女身上都是膿瘡,小心翼翼地把傷處露出來,旁邊的人跟著嚇了一跳,嘴裏發出嫌惡的聲音。


    婦女低垂下頭,臉被半遮著,眼裏是濃濃的自卑。


    葉傾城用針把膿瘡挑破一個口子,把裏麵的東西擠出來,在紗布上,明白怎麽個病理後,這才伸手摸脈。


    在詢問過症狀後。


    葉傾城心裏有數了。


    她先開了一個藥方,遞給阿朵去抓藥。


    她自己則耐心十足地在旁邊,把一個個膿瘡都挑破。


    “等上藥後,你不要用手去碰膿瘡傷處,髒汙落在膿瘡傷口上,會繼續感染發炎,極難愈合。”


    “若是癢,能忍就忍著,腫脹起來也不用管,別用手去碰就對了。”


    “我給你拿的藥膏的量,隻要平時忌口,足夠用到你愈合,若是用手碰了造成二次感染,到時候就需要你自己再花錢去買藥。”


    中年婦女期盼地抬頭,“我,我這一身膿瘡能治愈?”


    “可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婦女淚流滿麵。


    葉傾城眉頭微蹙,“眼淚別落在傷口上了。”


    “是,是。”


    婦人對葉傾城幾乎言聽計從。


    隻不過,她身上的膿瘡很多,全部都挑破,需要時間。


    這時。


    謝寒淵走到阿朵身邊,站出來說,“我來熬藥,你去幫阿葉。”


    阿朵抬頭看他,明明是平平無奇的樣貌,愣是多了一分強勢。


    阿朵稍微猶豫了一下,“葉巫醫願意讓你來幫忙麽?”


    之前才被趕走,他就又來了,阿朵都有些佩服謝寒淵的執著。


    甚至他都沒有生氣。


    這讓阿朵覺得很稀奇。


    盯著謝寒淵看了好幾眼。


    “你先去。”


    阿朵,“……”


    “這些百姓都是你們城池裏的人,被醫治得越多,是運氣好,畢竟阿葉很累,這種機會,極少。”謝寒淵不滿辛王在葉傾城受傷了,還安排繼續比試。


    “阿葉腰受傷了,堅持不了多久。”


    這一句話,倒是真的說服了阿朵。


    阿朵稍作猶豫,就轉身去了旁邊,蹲在葉傾城麵前,主動幫忙挑撥膿瘡。


    “葉巫醫,奴婢來吧。”


    阿朵諮詢過葉傾城的意見後,才拿了一根銀針,幫忙挑破膿瘡,在旁邊跟著學,還做得有模有樣的。


    葉傾城看向她欲言又止,轉頭,果然看見謝寒淵在幫忙熬藥。


    錦兒還跟在旁邊,兩父子看起來十分的和諧。


    葉傾城動了動唇。


    “姑娘,你的丈夫主動來幫忙的,我還沒見過他這樣好脾氣的人。”阿朵說。


    好脾氣?


    估計隻有阿朵才會這麽認為了。


    在王府,謝寒淵的脾氣說是好,實則冷漠寡言。


    不過。


    仔細迴憶,這段時間,謝寒淵的脾氣確實好了很多,甚至讓葉傾城有了一種對方換了一個人的錯覺,跟他相處還不錯的錯覺。


    “嗯。”


    “姑娘,你的傷沒事吧?”


    “沒事,小傷。”葉傾城沒有把自己那點傷放在心上,對她來說,確實隻是小事一件。


    中午簡單吃了午飯,下午忙碌完,診治了十幾個病人,各種疑難雜症冒出來。


    葉傾城都始終保持淡定。


    也許是她的情緒影響,過來看病的病人也沒有鬧事的。


    跟其他的巫醫罵罵咧咧不同。


    葉傾城這邊吸引了很多的病人。


    “還是小姑娘的性子好啊,讓她看病我放心。”


    “隻要是不收費的義診,我都滿意,不過,這小姑娘的醫術確實很不錯,小小年紀醫術就這麽好了。”


    “葉巫醫,你有沒有想在城內開一個醫館的?若是你開醫館,我們以後看病就方便了。”


    旁邊有其他人在笑,都是對她的誇獎。


    葉傾城淺笑,“有機會會考慮的。”


    阿朵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


    “以後我們可就認準葉巫醫你了。”


    葉傾城這邊氣氛和諧,但相對應的,其他幾個皇宮裏出身的巫醫這邊氣氛就不怎麽好了。


    這些巫醫的醫術還不錯。


    偏偏遇見的疑難雜症患者因為病痛折磨,脾氣極差,皇宮巫醫平時都被人捧著,遇見這樣的人,直接就翻臉。


    醫治到最後,直接鬧了起來。


    “不讓你治了,根本醫術就不行。”病人站了起來,氣唿唿地把各種藥材弄得散亂落在地上。


    皇宮巫醫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身邊的護衛站起來就把大刀抽了出來。


    “休要鬧事!”護衛嚴厲地說。


    病人眼裏閃過害怕的情緒。


    “可是,分明是這個巫醫的醫術不好,給我紮針很痛,紮完身體並沒有舒服,反而腦袋更痛了。”病人說著,臉上已經出現了焦躁的情緒,好似強忍著怒火。


    皇宮巫醫臉色更難看。


    “你說什麽?”他咬牙切齒地說,眼裏閃著暗光。


    雙方就這麽吵了起來。


    葉傾城在旁邊都聽到了動靜。


    她本來不準備理會,一心給麵前的病人診治,可很快,爭執動靜越來越大。


    “我要換大夫,他要害死我。”


    病人直接發狂,皇宮巫醫氣得直喊護衛。


    護衛上前去控製病人。


    病人突然伸手指著葉傾城,聲嘶力竭地說,“我要讓她給我醫治!”


    “我要換大夫。”


    “你要讓她一個女巫醫給你醫治?”皇宮巫醫臉上笑容怪異,眼裏是藏不住的諷刺,好似聽到什麽笑話。


    病人疼得腦袋要炸裂開,他雙手抱著腦袋,痛苦地哀嚎起來。


    葉傾城猛地站起來,走到病人身邊,對準他的穴道就紮了下去。


    隻見剛剛還滿臉痛苦的病人,暈了過去。


    葉傾城伸手就把他放倒。


    旁邊的親屬害怕地上前。


    葉傾城在旁邊,把脈,檢查身體情況,當摸清楚對方的脈象,她的表情嚴肅起來。


    “巫醫,我家男人怎麽暈倒了?”妻子著急萬分。


    皇室巫醫臉上帶著嘲笑,“指不定被折騰死了,那針是能輕易紮的麽,你不知道穴道,不知道病情,隨便出手,病人不死也脫一層皮。”


    葉傾城,“……”


    她表情複雜地看了對方一眼,到底沒工夫說廢話,幹脆不理會。


    快速給病人開展救治。


    病人並不是完全昏迷,葉傾城紮針診治時,還能時不時聽到他哼唧一聲。


    有這應答,旁邊的妻子好歹放心得多,就怕人真得醒不過來。


    這邊,謝寒淵過去幫忙把病人的胳膊擒住,方便葉傾城紮針。


    阿朵想幫忙,都慢了一步。


    葉傾城沒有顧上跟謝寒淵說話,喊了阿朵過來,小聲說,“阿朵,你去跟王說……這個病人的病情。”


    她敘述了一遍。


    阿朵有些疑惑,但看她表情嚴肅,即使想不明白,也知道不會是小事,她轉身就忘辛王那邊走。


    辛王還沒見到,倒是見到了坐在旁邊打瞌睡的阿骨打。


    阿骨打看見阿朵,瞬間精神了。


    他猛地坐直身體,叫住阿朵,問,“阿朵姐姐,你去幹嘛,葉姐姐沒受傷吧?”


    “小皇子你怎麽不自己去問?”


    “我問你,你說就是了,幹嘛還問來問去的。”


    阿骨打有些不滿。


    阿朵見他生氣了,也不敢耽擱了,忙哄著說,“沒受傷,也姑娘身手挺厲害的,她都躲避過去了。”


    “這麽厲害啊。”阿骨打眼睛亮了亮,“果然不愧是葉姐姐,我就知道她很厲害。”


    “小皇子,我還有事,先去找王了。”


    阿朵想走,阿骨打卻纏著,“我也要去。”


    阿骨打非要跟著,阿朵也不敢去攔,隻能讓他跟著。


    兩人到了辛王所在的屏風後。


    阿朵告知來意,旁邊有宮人上去跟辛王說。


    阿骨打也不出聲,就躲在旁邊,明目張膽地偷聽。


    “過來。”


    辛王迴應了一句。


    阿朵忙走上前。


    “說吧,什麽事。”


    阿朵按照葉傾城吩咐的話說了,“葉巫醫說,剛剛發狂被製住的病人,需要用到青芝這個藥材,但葉巫醫那沒有了,讓奴婢過來請示。”


    阿朵話音剛落。


    辛王臉色猛地變了。


    他在聽到青芝這個藥材名,就瞬間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葉傾城遇到了跟他一樣中毒的人。


    辛王對阿朵吩咐,“去跟葉巫醫說,青芝這個藥材在皇宮裏,你讓她跟著病人一起迴皇宮,義診明日再繼續。”


    “是。”


    阿朵心裏疑惑更重。


    她轉身,看了一眼阿骨打,見小皇子沒準備跟自己離開,也不敢耽擱時間,快速去找到葉傾城。


    葉傾城聽到這個安排,頷首答應。


    她讓跟過來的護衛等人把病人安排走,還跟病人的妻子解釋了一句,“這裏缺藥材,王特例允許去皇宮治療。”


    “你隻需要配合就好,放心,不會有事的,我也會去。”


    本來聽到這個消息還有些惶恐不安的妻子,勉強鎮定下來。


    她跟著護衛走。


    還下意識迴頭去看葉傾城。


    葉傾城頷首,“我先把這邊的事收尾,很快就來。”


    妻子聞言,啃了啃手指頭,轉身戰戰兢兢地跟著走了。


    葉傾城安排剩下的病人去其他的巫醫手上看診。


    “明日我還會再來。”


    “好吧。”


    “那葉巫醫,我們明日能來找你複診嗎?”


    “可以。”


    反正複診的病人耽誤不了什麽時間。


    葉傾城也不想做事做一半,答應下來並不奇怪。


    倒是謝寒淵在旁邊,一手抱著錦兒,輕聲說,“我跟首領征詢過意見,一會兒跟你一起進去。”


    “你別去。”葉傾城這次不是因為排斥謝寒淵的緣故。


    她轉頭看見謝寒淵眉頭微蹙,就知道他誤會了。


    “你把錦兒帶進去,我們一家人進皇宮,辛王不會放人。”


    “你別給對方這個機會。”


    葉傾城是壓著嗓子說的。


    “一家人?”謝寒淵沉默半響,吐出這麽一句話。


    葉傾城嘴角抽抽,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她在旁邊說這麽久,結果落在謝寒淵的耳朵裏,隻注意到這麽一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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