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處理後,謝寒淵的發炎症狀依舊明顯,胳膊上的傷口血沒有再流了,隻是傷口可怖,有些僵硬,導致謝寒淵動一下就被扯著痛。


    他連餘光都沒有落在傷口上一下,隻有腦袋暈乎乎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謝寒淵擺了擺手,“不用,下去。”


    “王爺,晚上你還沒有用晚膳……”暗衛退而求其次地提醒。


    謝寒淵看了一眼天色,點頭,“隨便上點湯就行。”


    暗衛一聽,趕緊下去了,生怕晚了一秒王爺就後悔了,尤其是最近王爺身體不好,已經多次受傷了。


    暗衛這邊下去後,趕緊找人去找一些補血的藥材,往雞湯裏麵添。


    “四哥,這些藥材往雞湯裏麵添沒事嗎?若是跟王爺的傷相衝怎麽辦?”


    “你問我我問誰,這些藥材都補血,給王爺用了肯定是好事,總比不用的好吧。”謝四有些苦惱。


    謝五小聲提醒,“四哥,不然你去找葉夫人,她的醫術那麽厲害,指點一下,肯定沒問題。”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個道理?”謝四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敢去找夫人,你信不信吧這碗雞湯端過去,肯定當場被王爺蓋在頭上。”


    謝五啞口無言,這個可能性還真有,畢竟王爺的性子,現在越來越琢磨不透了,他更不敢插手兩人之間的事,雖然他知道,如果夫人去哄王爺,肯定是一哄一個準,可夫人明擺著不願意啊。


    “唉,你說王爺什麽時候才哄好夫人?以前夫人剛嫁進王府的時候,雖然比較冷淡,可對我們其實都隻是不錯的,最多是無視,卻從來不會傷害,甚至還給我們不錯的待遇,你說當時怎麽沒鼓起勇氣好好去勸一勸王爺跨出去那一步。”


    “不要跟王妃置氣呢?”


    “你那時候哪裏敢插手王爺的事,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旁邊看戲,想看王爺對王妃是能容忍到什麽地步。”


    謝五嘴僵住了,“我哪裏想到王爺竟然心裏在意,表麵一點也沒表露出來啊。”


    “你再吐槽,被王爺聽見了,你小命不保。”


    “我不說了,這些藥材還是放吧,應該不會有事。”


    兩人就這麽決定了,一鍋雞湯燉好後,送到謝寒淵的帳篷裏,謝寒淵服用後,就躺下了,在謝五要動他帶迴來的那一束花朵時。


    謝寒淵閉上的眼睛瞬間睜開,漆黑的眼眸盯著他,“別動。”


    謝五身形僵硬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放下還是該拿起來,“王爺,屬下拿一個花瓶過來裝上。”


    “不用。”謝寒淵嫌棄眼皮,裏麵隻剩冷漠,沒有什麽情緒,隻讓謝五把花拿過去,他拿在手上,就這麽握著睡著了。


    一夜過去。


    葉傾城從床上醒來,轉頭見錦兒揉著眼睛,眼神朦朧,醒得很準時也很早。


    “娘親,錦兒要尿尿。”


    葉傾城把他衣服穿好,這才牽著人出去。


    “葉姑娘。”


    葉傾城牽著錦兒從外麵迴來,正碰見雲魯。


    雲魯叫住葉傾城後,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錦兒身上,“葉姑娘,我讓人做了早飯,給你送過來。”


    “這位是?”


    錦兒主動說,“我是娘親的兒子,錦兒,哥哥你可以叫我錦兒。”


    雲魯怔了一下就迴過神來,蹲下身,對錦兒柔聲問,“錦兒,你好,我叫雲魯,你想吃什麽早飯?”


    “要跟哥哥一起去選嗎?”


    錦兒轉頭看向葉傾城,奶聲奶氣地問,“娘親,我可以跟哥哥過去看看嗎?”


    “去吧,娘親在這邊等你。”


    葉傾城讓林正送錦兒過去,她轉身進帳篷裏,先去燒了一爐子熱水,先簡單洗漱完。


    等洗漱完,錦兒就端著早餐迴來了,擺放在帳篷裏的低矮木桌上。


    葉傾城幫著把盤子都擺放好。


    “錦兒快吃,天氣涼,吃慢了一會兒就冷了。”葉傾城把錦兒的粥盛出來,還有煎好的雞蛋,這些一看就是孩子吃的。


    葉傾城忍不住說,“沒看出來雲魯還挺會照顧小孩的。”


    “娘親,雞蛋蛋不是雲魯哥哥弄的。”錦兒搖著腦袋說,“這是爹做的呀。”


    “你爹這麽早就在廚房給你做早飯了?”


    葉傾城確實有些意外。


    “對呀,爹早早的就做好了,等我端走了就離開啦。”錦兒咬著雞蛋說。


    葉傾城抿了抿唇,沒有追問。


    錦兒已經自顧自下意識說,“可是錦兒發現爹好像有些難受,他臉色好白呀。”


    “也不知道爹的傷怎麽樣了,要是能早點好就好了,也太痛了。”


    “爹還給娘親你做了早飯的,但我沒問過娘親,不敢拿過來。”


    葉傾城沒接話,她隻想說,若是謝寒淵真的不想忍受疼痛,就應該多照顧一下自己,不要受傷,她事後還去問過旁觀者,知道謝寒淵跟雲魯打鬥之所以會受傷,完全是因為謝寒淵想要傷敵一千自毀八百。


    她覺得對方太幼稚,才是導致現在出現這結果的原因。


    至於對方給自己做飯。


    葉傾城即使有些意外,也不會接受,她不想給對方一點希望,如今他受傷這麽多,或多或少都跟自己有關係。


    若是她再時不時給對方希望,心裏確實又不願意原諒委屈自己,這才是害人。


    她不想再有還不完的情。


    謝寒淵現在受的這些苦頭,已經足夠還她當初承受到的。


    葉傾城起伏的心滿滿平靜下來,安靜吃完一頓早飯。


    錦兒吃完後,征詢葉傾城的意見,才帶著他早就在吃到很香的羊肉烤包子送過去找謝寒淵。


    錦兒進到帳篷裏,卻沒有發現人。


    “林叔,我爹呢?”


    林正不知道,木著臉看向門口的謝寒淵的護衛。


    護衛對錦兒態度極好,恭敬地說,“小世子,王爺去解決事情去了,應該再過一會兒就迴來了,您在這裏稍等?”


    “爹用早膳了嗎?”錦兒問。


    護衛有些啞然,錦兒疑惑地看過去,護衛隻能老老實實地搖頭,“小世子,屬下不知道。”


    錦兒,“……”


    他就隻能先在帳篷裏等著了。


    錦兒在帳篷裏逛起來,這一逛,就看見了床頭被子下被擋住了一半的花束。


    錦兒好奇地爬過去看,看見一朵花,他伸手扒拉出來,覺得眼熟,又忙繼續在裏麵找,這一找,就看見了更多的花朵,隻不過因為被蓋著,像是被壓了,所以花朵已經有些焉了。


    錦兒小心翼翼地把這些花都拿了出來。


    因為錦兒足夠小心,花瓣掉落的花並不多,即使如此,錦兒看著花瓣的屍體,還是很傷心,他紅著一雙眼睛,把所有的花瓣都撿了起來,都拽在手心,剩下的花花也被他拿在手裏,邁著小短腿滑下床,往外跑去。


    “娘親……娘親。”錦兒遠遠的聲音傳來。


    葉傾城正在給病人檢查身體情況,尤其其中還有一些受傷的,本著要節約藥,這裏麵一些人,要先安排著送迴去。


    葉傾城聽見聲音抬頭,見錦兒又捧著一束花過來,有些疑惑,“你這哪裏找來的那麽多花,草原這時候都枯黃了吧。”


    錦兒搖搖乖巧的腦袋,“娘親,這不是錦兒摘的,這是從爹爹的帳篷裏找出來的。”


    “但錦兒不小心把花瓣給弄下來了。”錦兒傷心地把手掌心打開,露出裏麵的花瓣來,“娘親,爹會不會怪我呀。”


    “錦兒不是故意的,爹不會怪你。”葉傾城看著他手心的花瓣,以及這麽大一束花,有些頭疼,當她餘光無意間看見花朵上竟然有鮮血的時候,目光一凝,“這花上哪裏來的鮮血?”


    “錦兒你受傷了?”


    “娘親,錦兒沒有受傷呀。”錦兒張著無辜的眼睛,一遍還配合地轉動身形,讓葉傾城看得更加清楚。


    葉傾城伸手,在花朵上摸了摸,就發現了上麵的痕跡有些深,明顯不是新鮮血液。


    葉傾城這會兒已經清楚這鮮血能是誰的了。


    除了謝寒淵沒有別人。


    難不成他沒有用昨天自己給的藥?


    葉傾城眉頭皺起來,有些煩躁,這人怎麽不聽話呢。


    這個時候。


    錦兒驚喜地喊,“爹!”


    謝寒淵依舊是那身黑色的長袍,看不出來絲毫,隻是那張臉比平時要白得多。


    他從喉嚨裏輕輕發出一聲嗯,“聽護衛說錦兒你剛剛來找我了,我過來看看。”


    “爹,我不小心把你的話弄壞了。”錦兒小心翼翼地把手掌打開,眼巴巴地看著他。


    謝寒淵目光落在他身後的那一大朵花束上,再清楚不過是來自於哪裏,他眼神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才收迴視線,抿了抿唇說,“弄壞了就壞了,本來就放不久。”


    “可是,這是爹你辛辛苦苦找迴來的。”錦兒嘟嘟嘴,“我不應該弄壞。”


    謝寒淵伸手揉了揉他腦袋,“爹你知道不是故意的就行,別放欣賞。”


    錦兒被安慰著,心情好多了。


    恢複了心情的錦兒話有些多,他好奇地抬頭問,“爹,你為什麽要去摘花花啊,我摘花花是想給娘親和爹爹,爹你呢?”


    謝寒淵抿了抿唇,沒有立即應答,一雙黑眸裏,是一種深沉的情緒,他抬眸,看了葉傾城一眼,好似想說什麽,在對上她冷清的眸子,聲音很輕地說,“送給錦兒和傾城的。”


    葉傾城蹙眉,她以為以謝寒淵的傲氣,不可能提到自己,畢竟她已經下了對方很多次麵子了,他出身高貴,又怎麽會任由人在臉上不停地踩。


    “你就是為了找這些花,再次受傷流血了?”葉傾城把花朵上的鮮血痕跡露出來給他看,抿了抿唇,冷著臉說,“如果你真想對錦兒好,就不要胡鬧,你已經是大人了。”


    “之前跟雲魯打鬥,明明可以不用武器,結果你用了就算了,還不顧自己受傷也要朝他身上撞過去,你覺得以自己受傷為代價,贏了有什麽意義?”


    葉傾城冷著臉訓斥,“你不要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心疼你,相反,我隻會厭煩。”


    謝寒淵的臉色越來越白,麵如寒冰,他看著葉傾城,嗯了一聲,“我沒有想通過這種方式示弱,上麵的血,隻是無意間碰上,花也並沒有花多少時間,我知道錦兒會喜歡,傾城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做就是了。”


    他沒有說什麽放棄的話,更沒有吵起來,語調依舊很平緩,甚至都沒有生氣,更多的反而是傷心。


    謝寒淵把花拿過去,轉身準備離開。


    葉傾城出聲喊住他,“王爺,你身上的傷上藥了嗎?”


    謝寒淵緩緩轉過身來,聲音裏帶著期待,“傾城,你是關心我嗎?”


    “這裏這麽多事要做,你身體不早些恢複,誰知道會出現什麽意外,再說還需要你帶錦兒迴去。”葉傾城皺眉,“你別胡鬧。”


    她可以很確定自己現在的態度很討厭,至少看不遠處的幾個謝寒淵的下屬,都因為自己的態度眉頭皺了皺,即使表現得不明顯,葉傾城還是感受出來了。


    她故意如此,也是為了讓謝寒淵死心。


    謝寒淵抿了抿唇,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我的身體不會影響到後續的安排。”


    “至於你說的帶錦兒離開的事,我做不了決定,你能說服他,再來跟我談。”謝寒淵丟下這句話,根本不跟葉傾城說,大步就離開。


    錦兒都顧不上把懷裏的包子給謝寒淵了,他著急地轉身,抓住葉傾城的手,“娘親,剛剛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呀,你不跟錦兒一起迴家嗎?”


    “錦兒,娘親還有一點事……”葉傾城深唿吸一口氣,為謝寒淵突然來的強勢表示不習慣,她更煩惱對方有句話說對了,自己得哄好錦兒,才能安心離開。


    “娘親,錦兒跟你一起去。”錦兒抱著她的脖子,毫不猶豫地說。


    葉傾城故意虎起臉,“錦兒,你要乖乖聽話,娘親不是去玩的,你忘記了夫子嗎?娘親要去找一位藥材,才能幫到夫子救另外一位長輩的性命。”


    “可是錦兒擔心娘親。”錦兒皺皺眉頭,再懂事,在想到葉傾城一個人,他還是會擔心,“娘親,錦兒不能跟你一起去嗎?”


    “不能。”葉傾城堅定地搖頭。


    那大裕國國師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比不死人更厲害的也存在,她如何能放心讓錦兒去冒險。


    “那也不能讓爹陪娘親去嗎?”錦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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