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來見他的。”謝寒淵的聲音悶悶的,“我是來見你的。”


    葉傾城感受到他手碰觸自己的臉頰,皺眉偏移開,不快地說,“你有什麽事,請站直身體,離我遠點,好好說話,不然別怪我動手了。”


    若不是顧及到錦兒在這裏,葉傾城早就動手了。


    “我要單獨跟你說話,你不答應,我就告訴錦兒……”


    “我答應!”葉傾城磨著牙,咬牙切齒地應了一聲後,讓謝寒淵先遠離,她這才深唿吸一口氣,喊了錦兒。


    “錦兒,娘親有點事,需要先去客棧一趟,你跟晴天在這邊等你霜姨如何?”葉傾城用商量的口吻。


    錦兒玩得臉蛋烘嘟嘟的,就可以見到他有多開心了。


    “娘親,你什麽時候迴來呀。”錦兒粘人地拉著她的衣袖。


    葉傾城猶豫了一下,說,“一會兒你玩夠了,去客棧,我在客棧等你,順便給錦兒準備午飯。”


    “嗚嗚,娘親,你為什麽這麽急呀,錦兒可想跟娘親一起玩了。”錦兒往她懷裏撲,一邊撒嬌道。


    葉傾城臉上都是慈愛的笑容,精準地在錦兒額頭上親了一口,如果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眼瞎的。


    “娘親,那你去吧,錦兒玩一會兒就迴來陪你哦。”錦兒到底還是孩童玩耍心取勝,奶聲奶氣地哄了葉傾城後,才不舍地擺了擺手。


    葉傾城哪怕看不見也知道他歡喜,自然不會打擾錦兒玩耍,她叮囑晴天照顧好錦兒,暗一也留下來。


    這才推開人群往外走,她眉頭微皺,人太多了,加上眼前全是黑乎乎的一團,隻能強忍著不耐,把人推開。


    隻不過她剛走了沒兩步,身旁突然出現一個人,摟住她的腰,快速離開熱鬧的街道。


    葉傾城知道是謝寒淵,也還算放心,沒有反抗,就任由他帶自己離開。


    當聽不到四周的熱鬧聲後,她就知道離之前的主街有些遠了。


    可是越來越安靜,葉傾城就忍不住了,“送我去酒樓,我跟錦兒說好了,在那邊等他。”


    謝寒淵一言不發,明顯不準備聽從。


    葉傾城有些生氣,抬手朝他打去,準備離開。


    謝寒淵早就防備著,加上他的內力更加深厚,葉傾城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葉傾城隻感受到自己被謝寒淵給挾持著走了一段不短的距離,她皺眉,甚至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下一秒就被扔了出去。


    葉傾城嚇了一跳,感覺下一秒就落在一個軟的床上,她下意識就要爬起來。


    隻看見麵前一個黑影出現。


    下一秒,謝寒淵就點了她的穴道。


    葉傾城,“……”隻想罵髒話。


    她這麽想也這麽做了,“謝寒淵,你還是隻會耍這種手段,你有本事就把我殺了,別侮辱人!”


    “你,嗚嗚嗚……”


    謝寒淵伸手捂住她的嘴,聽到剛剛的話,整個臉色都黑了,難看得宛如墨汁都能滴出水來。


    可惜葉傾城看不見,所以她隻能不停地動嘴。


    “不準說一個死字。”謝寒淵見控製不住她,有些著急地怒吼。


    “我說我死,關你什麽事。”葉傾城就差翻白眼了。


    謝寒淵唿吸急促,“也不準說。”


    葉傾城被他這一吼聲給驚呆了,說實話,沒有見過這樣失態的謝寒淵。


    “你……”葉傾城剛準備開口說點什麽。


    謝寒淵就打斷她,“你說的這些話我都不愛聽,別說了。”


    葉傾城,“???”


    到底是她瘋了,還是太久沒有跟外人相處過了,怎麽謝寒淵這麽瘋了?


    “你不會是瘋了吧?”葉傾城欲言又止地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我早就瘋了。”謝寒淵一點也沒有遮掩聲音裏的瘋狂,人更是緊緊抓著她,好似她會逃跑一樣。


    謝寒淵腦袋埋在她的脖頸處,說話時唿吸都噴灑在她肌膚上,“你知不知道我多後悔。”


    “你憑什麽自作主張,救我,丟掉性命,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接受!”


    謝寒淵聲音裏都是怒火。


    葉傾城哪怕看不見他的神情,也能猜到此刻臉色必定不好看。


    葉傾城有些無力地閉上眼睛,她說,“我不想跟你爭執這些。”


    “如今我沒死,就當之前的事沒發生過,你也不用生氣,這樣不是挺好的。”葉傾城嗤笑一聲。


    “你把發生過的事,輕飄飄一句話就當作沒發生過?你可知道我這段時間怎麽過來的。”謝寒淵聲音裏怒火更重。


    說到最後都藏著委屈,“憑什麽你要這麽做,卻讓我來承擔這些。”


    “我讓你承擔什麽了?”葉傾城也生氣了,怒吼迴去,“是讓你承擔齊人之美了,還是承擔安然無恙地度過暗殺。”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才不要什麽齊人之美,這一切都是你強加給我的!”謝寒淵生氣地捶床。


    葉傾城也幹脆吼迴去,“那你要什麽,你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要你!”


    謝寒淵不管不顧地說了出來。


    葉傾城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謝寒淵也有些怔愣。


    兩人同時保持了安靜。


    寂靜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散開。


    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寒淵深唿吸一口氣,重複道,“我要的從來都是你,不是別人,也不是什麽安危,或者齊人之美。”


    葉傾城聽到這句話,嗤笑一聲,全然不信,“你想要什麽?”


    “什麽?”謝寒淵不解,剛說完這話,就意識到葉傾城的意思,他的臉色黑沉,毫不猶豫低頭就落在她的唇瓣上,企圖撬開她的牙關。


    葉傾城卻緊閉雙眼,並且唇瓣緊抿,沒有給他絲毫的機會。


    最終,以謝寒淵被咬破舌尖,滿口鮮血為代價,停止了這一場侵略。


    謝寒淵抬起來,生疼的舌尖抵在了牙關裏,卻無聲地笑了起來。


    “你瘋了。”葉傾城下了定論。


    “我早就瘋了。”謝寒淵眼神裏隻閃過一瞬間的清明,就全剩下執拗,“以後你隻能留在我身邊。”


    “不可能。”葉傾城毫不猶豫地說。


    “你如果是擔心我娶了其他人,那就不用擔心了,戰雲從進了王府,就被我送走,現在在後院裏的,隻是暗衛偽裝的,從頭到尾,我都隻是聽你的話,才答應的這門婚事!”謝寒淵皺眉說。


    “第一次你想娶戰雲,可不是我的要求。”葉傾城有些費解和無力,“謝寒淵,你到底為什麽要來找我,難道是因為失去才覺得珍貴?”


    “可我們是不可能的,你不用再說這些推卸責任的話了。”


    “我沒有推卸責任,我隻是告訴你我真實的想法,以前你生氣我不告訴你,現在就算你再厭惡我,我也必須說清楚。”謝寒淵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豁出去了。


    葉傾城有些錯愕,真的沒想到對她防備到隱瞞所有的事的謝寒淵,竟然有一日也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眼睛酸澀起來,不知道是為以前的自己傷心,還是為現在謝寒淵這遲來的深情感到難過。


    “好,你說。”葉傾城任由眼淚滑過眼角。


    謝寒淵伸手不停地擦拭幹淨,聲音哽咽到低沉。


    “第一次是因為皇兄跟母後拿你跟錦兒威脅我,母後的人已經開始動手,多次企圖給我下藥。”


    “我是躲過去了,但她卻認定了是你的緣故,準備對你身邊的人動手,動你和錦兒我還可以保護住,所以沒注意到她動了範澤銘,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中招了,我隻能跟她交換。”


    “我後來是挾製住了母後,可總沒有一直防備的道理,何況隻要你有在意的人,母後為了私欲,都會用來威脅我。”


    “我就想著幹脆直接讓戰雲進府,到時候再換一個人就行,而且,戰雲還有一個身份,是西北草原那邊部落的公主。”


    “他們送戰雲進京,也是想要和親,利用戰雲能夠穩定西北局勢。”


    葉傾城笑了,“就皇帝那瘋狂的性子,不拿天下百姓當人看,他還會在意什麽局勢?”


    謝寒淵抿了抿唇,頗為讚同地說,“皇兄自從開始煉丹後,確實不太負責。”


    葉傾城抿唇不想迴答他問題,說實話,對謝寒淵這些解釋,她信了,可正因為信了,才覺得更加無力。


    謝寒淵能夠毫不猶豫地利用戰雲,以後就有可能毫不猶豫地利用她。


    不僅如此。


    如果是以前他解釋這些,葉傾城可能會開心,也不會有介懷,如今卻做不到了,她累了,不想再跟他玩什麽,我都是為了你,但我不說的把戲。


    “謝寒淵。”


    葉傾城突然出聲,聲音過度平靜。


    不知道怎麽的,謝寒淵心裏有些不安。


    他抬眸,目光落在她臉上,嗓音有些發啞,“你說。”


    “我們不可能的,你迴去吧。”葉傾城還算冷靜,說出了憋在心裏的話。


    “我不答應。”謝寒淵顫抖著雙手,死死地抱著她,雙眼發紅,聲音堅決,“就算你不願意,我也不會離開的!”


    “你是不是以為,你解釋了這麽多,我就應該高興?”


    謝寒淵抿了抿唇,“我沒這麽想,你不願意原諒我,我都可以接受,隻要你不趕我走。”


    “有必要嗎?”葉傾城有些無力,“你應該像你皇兄期待的那樣,去承擔身為皇室成員的責任,而不是來跟我死纏爛打。”


    “這世上女人多得是,你可以輕鬆找到一個聽你話還對你好的。”


    葉傾城聲音有些麻木,“你就當我不識好歹。”


    “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離開的,你死心吧。”謝寒淵再沒有比這時候更固執的了。


    甚至他這麽說就這麽做了。


    葉傾城生氣了,並且不想理他。


    謝寒淵隻默默地把她的穴道解開。


    然後不管葉傾城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就算是葉傾城把暗衛都喊出來,依舊阻止不了他。


    謝寒淵讓謝三等人攔住那些暗衛,他自己則默默跟著葉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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