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拉住君元九的衣衫不放,表情扭曲口中怒罵不停。


    “五彩鎮最恨背信棄義之人。”


    “你受了我的情,居然棄它如敝履,你要遭天譴的!”


    君元九一生所接觸的人對他都是恭敬有禮,女子更是知書達理,現在近距離麵對一個瘋子,心裏已經開始惶恐。


    身後的幾個仆從忙用力將秋娘拉開,而秋娘卻如癡魔般癲狂。


    阿筱看得驚呆了。


    又看看君元九在原地憋得臉通紅,不知所措。


    憋了半天,君元九搖手張嘴“誤會啊!”


    這一抬手,手腕上一枚黑色燈籠花紋正在慢慢長大。


    君元九張大嘴,立馬伸手去擦,這花紋怎麽搓不掉啊。


    結果在河邊圍觀的百姓也圍過來,盯著阿筱與君元九像看大敵。


    熱鬧的人群也安靜下來,隻是這樣的眼神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阿筱隱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此時再看這個小鎮,充滿了詭異的氣息。


    忽然,一個年輕的姑娘手中捏著木棍上前,木棍在地上傳出噠噠的聲音。


    阿筱看去,卻是個失明的姑娘,姑娘一身素衣,麵色蒼白,上前道“在采花節接受了燈籠代表願意與對方成親,晚上雙方一起將燈籠用小舟放水裏,便算契約達成。”


    阿筱抓住話裏的意思“他們沒有放燈籠。”


    姑娘點頭,空洞的眼神盯著君元九,好像能看見人一樣,繼續道“鎮外往西十裏有個祠堂,如果要取消承諾,需你們二人過去幫忙,詛咒自會解除。”


    說完後,姑娘轉身捏著木棍就走了。


    而百姓對姑娘的出現說話沒有任何反應。


    阿筱嘟著嘴,本來看熱鬧的,結果這下好了,偏偏惹到一群愚昧無知的人類。


    君元九被仆從護在身後。


    圍觀的百姓們上前就要抓住二人,君元九隻當自己闖了禍,苦著臉往後躲。


    阿筱邁步上前,一把抓住他,提起氣力就踩著人頭飛快遠離河邊。


    “趕緊去取消那個什麽承諾吧,你沒看這些人恨不得吃了你!”


    而剩下的幾個仆從則全被百姓抓住,個個陰狠狠的瞪著逃跑的兩人。


    君元九大喊“我去祠堂,很快迴來。”


    百姓追不上阿筱,阿筱提著君元九的衣領一路高飛,很快就到了鎮外的祠堂。


    此時夜色已經極深。


    站在祠堂門口,二人都有些傻眼。


    因為這祠堂實在破舊。


    牌匾斷裂掉在地上,周圍雜草叢生,除了風聲就是二人的唿吸聲。


    破舊的像很多年沒有人使用過,大門也壞在一邊,蜘蛛網結了厚厚一層。


    阿筱撿起木枝將蜘蛛網撥開,示意君元九跟上。


    結果君元九嫌棄的看了看裏麵。


    從小金尊玉貴,哪裏去過這種破舊髒亂的地方。


    站在門口就是不進去,打量著四周道“五彩鎮看起來也算富饒,祠堂怎麽會破敗成這樣,肯定是我們來錯了,要不然我們迴去吧。”


    阿筱並沒半分耐心,走上前仰著頭道“你自己惹的簍子還連累我,你要是不去,那我就迴去了,倒是你估計走不了要留下來和那個瘋子成親咯。”


    君元九憋著臉,看了看手腕的黑色花紋已經張到了整條手臂上,默默跟在阿筱身後進了祠堂。


    祠堂外麵是一方不大的院子,往裏走就是一個很大的香火區。


    五彩鎮的祠堂內供奉的事曆代家族長老,裏麵有很多排位,隻是現在全部被打翻在地。


    君元九從小被保護得極好,卻也在小時候偷看過冷宮的樣子。


    當時覺得冷宮實在可怕,可是這個夜裏,到了這個祠堂,他心裏竟生出一絲冷意來,比冷宮還要可怕。


    阿筱心中的詭異感甚重。


    最後單指捏決掃過雙眼,一雙金瞳在祠堂內部掃過。


    君元九在看見阿筱的金瞳後,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的師傅曾說過,隻有得道仙人才能使出堪破一切的金瞳之術。


    莫非,這個嬌俏的女孩是仙人?


    但是仙人怎麽會被自己遇見呢,莫非是因為自己是百年天才,也是天神轉世,所以總有貴人相助。


    君元九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個理,畢竟從小遇見的任何麻煩,總是會很快順利解決。


    而現在也一定是因為上天知道自己來五彩鎮查案會有麻煩,所以派了阿筱來相助。


    這麽一想,他挺直了胸膛上前也上前四處觀察。


    最後站在原地“那個瞎子姑娘不會騙我們吧,這裏荒成這樣,到底要我們做什麽?”


    阿筱收迴金瞳,這裏平靜的很,連一絲怨氣都沒有。


    但是一點都沒有反而不正常。


    因為這是供奉排位的地方,就算這些人生平都是好人,也不可能一絲絲怨氣都沒有。


    阿筱上前,前麵是擺放物品的桌子。


    因為多年未有人來,桌上已經積了厚厚的灰。


    其中一個未完成的牌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拿起來將灰塵拍開。


    “胡之旭牌...”


    牌位上的牌字隻雕刻了一半。


    這這張牌位顯然比其他的材質要新一些。


    阿筱微微思索,將牌位與掉在地上的刻刀拿去走到君元九前麵。


    “把這牌位刻完,然後點香火供奉。”


    君元九立馬跳腳,看都不看那牌位,道“我堂堂君..怎麽能為他人刻牌位上香火!”


    對上阿筱威脅的目光,君元九隻有妥協。


    在他雕刻的時間,阿筱找到祠堂後麵的水井,打了水將祠堂內打掃幹淨,又將牌位一一放好。


    祠堂兩邊還雕刻了關於五彩鎮所有重大的日子的壁畫,壁畫上有除夕,元宵,也有采花節。


    阿筱一一看去,卻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些什麽。


    最後君元九將雕刻好的牌位放到上麵。


    牌位擦幹淨後,阿筱注意到最下方的一行小字。


    ‘明成十八年九月一日卒。’


    算了算時間,最後一個牌位的人死於二十年前。


    阿筱與君元九麵麵相覷。


    而從這以後,就沒有新的牌位了,難道二十年間,五彩鎮已經沒有人死了?


    或者五彩鎮已經將他們的祠堂丟棄了不成,這說出去怎麽都不會有人信。


    最後阿筱又從廢棄的桌子下麵撿出幾隻香燭,讓君元九點了供奉。


    君元九不情不願的點了香火,而在香火插上的那一瞬間,君元九手腕的黑紋慢慢消散。


    君元九心情輕鬆了,阿筱卻皺起眉頭。


    這是怨靈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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