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洲大概是想把前幾年的虧欠全都補迴來,鉚勁似的給謝清辭買東西。


    謝清辭也不拒絕,但是也不會多看幾眼,隨隨便便把它們扔到一起積灰。


    唯獨一樣,謝南洲送給他一塊兒童手表,樣式和薑願手上這塊一樣,隻是顏色由粉色變成了黑色。


    謝清辭喜歡它喜歡地不得了,當下就戴上了,謝南洲為此偷偷高興了好長時間。


    自從有了那塊手表,兩個小孩兒平常的時間在一起玩,不在一起時也要隨時隨地發消息,關係更加密切了些。


    謝清辭不能說話,所以他每次都是打字。


    薑願知道他有一本字典,不知是從哪裏得來的,表麵已經磨損地破破爛爛了,好在內裏是好的,被他用透明膠仔仔細細將容易壞的地方粘好了。


    謝南洲說過,小辭幾乎沒怎麽上過學,沒想到他都自己學會查字典了,每次和薑願聊天時遇到不會的字,他也不問人,隻知道急吼吼地去查。


    謝南洲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眼角眉梢皆是自豪,然而薑願還看到了他的落寞與自責。


    他自責於自己沒能盡到父親的職責,他自豪於謝清辭在他刻意忽視的時間裏成長得很好,他落寞於他醒悟地晚了,現在的謝清辭寧可花費時間去查字典都不肯尋求他的幫助。


    薑願同樣感到心酸,所以每次在和謝清辭聊天時,對方迴複地再慢她都不會著急生氣。


    眼下也是如此,薑願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謝清辭的消息才姍姍來遲:我來你家找你玩啦,可是你爸爸說你跟著寧姨去接哥哥了。


    他沒發什麽表情,薑願卻從這句話裏品到了莫名的委屈。


    謝清辭有些怕人,每次都是薑願拉著他去玩,他這樣主動出來可有些少見。


    難道我這個小夥伴在他心裏已經這樣重要了嗎,一日不見都想念得厲害?


    薑願心裏熨帖,怕謝清辭等不及離開,趕緊迴複自己馬上就到家了。


    她嫌麻煩直接說的語音,安靜的車裏隻迴蕩著她的聲音,旁邊的薑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小黏包在和誰說話,還笑笑哈哈的,難不成沒看到自己在生氣嗎?


    哼,想到這件事就生氣,她怎麽可以叫外人哥哥,還叫得那麽高興!反正這次她不道歉自己是不可能原諒她的!


    薑祈在自己的座位上氣哼哼。


    得到她的迴複之後,謝清辭好像高興多了。


    接下來,兩個小孩兒又聊起了最近新看的動畫片。在聊到好玩的情節時,薑願興奮得小臉通紅,說個不停。


    薑祈的眉頭越擰越緊,還在擺弄那塊破手表?她怎麽還不跟自己說話?


    就在薑願說到興頭之上時,一隻胳膊突然橫過,十分粗暴地搶走了薑願的手表。


    薑祈的聲音很不耐煩,“有完沒完啊,一路上都是你在嘰嘰喳喳,不知道會打擾別人嗎?真是煩死了!”


    薑願愣住,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


    她害怕打擾到媽媽開車,特地湊到了手表跟前說的語音,聲音明明已經很小了......


    薑願轉頭看薑祈,沒能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薑願瞬間就明白了,他在故意找自己的茬。


    有病吧,自己又怎麽惹到他了,幹嘛時不時地抽瘋?


    薑願小臉冰冷,衝著薑祈伸出手,“把東西還給我。”


    薑祈也生氣,別過臉去不看她,語氣硬邦邦的,“你太吵了,不還。”


    薑願攥緊了小拳頭想打人,本來正在專心開車的寧樂也察覺到了後座的不對勁,但是因為兩個孩子都下意識壓著聲音,所以聽得不是很真切。


    她看了看車內後視鏡,“小祈,願願,你們兩個在幹什麽,是不是吵架了?”


    薑祈抿著嘴巴不說話,薑願不想媽媽分心擔憂,便迴了句:“沒有,我們兩個隻是在說話,沒吵架。”


    寧樂放了心,繼續專心開車了。


    薑願深吸了口氣,慢慢平複憤怒的情緒,轉頭看向窗外安慰自己:沒事,反正快到家了,一會兒就能見到小辭哥哥了。


    她懶得再理薑祈,自然也沒看到薑祈因為緊緊握著手表已經發白的手指。


    他又想起離開家之前被薑願冷待的事情了,心裏不禁有些難過。


    他想,小黏包不黏著他了,他真的要討厭她了。


    ...........


    謝清辭將消息發過去之後,望眼欲穿地等了好半天,薑願卻沒再理他了。


    他忍不住晃晃自己的手表,壞了?


    謝南洲正在和薑秉川彼此寒暄,隻是兩人言語之間皆是笑裏藏刀。


    薑秉川早就知道謝清辭是他兒子了,自然也知道薑願是摻和他們家的破事才受傷的,更別提自己老婆因為孩子的緣故總是跑去謝家,他能高興才怪。


    謝南洲時時刻刻關注著謝清辭,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自家兒子波動的情緒,連忙拋下薑秉川走過去,柔聲詢問:“怎麽了?”


    謝清辭把手表遞給他:願寶不理我,表好像壞了。


    謝南洲接過來擺弄一番,沒看出哪壞了,大致猜出是願寶那邊有事顧不上理他。


    他捏著表帶恍惚:因為那個黎蘭的緣故,小辭很少接觸人,好像也不精於人情世故......他是不是有些太黏願寶了?


    現在還好,兩個人還都是小孩子,願寶也沒什麽朋友,他們還能整天膩著。要是越來越大,願寶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小辭這種時時刻刻黏著的行為很難不討嫌。


    處理千萬級的合同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謝南洲難得有些卡殼,“……不是表壞了,是願寶那邊沒迴複你,她可能在忙。”


    謝清辭眨了下眼睛,默默把表接了過來,又把兩人的聊天記錄翻了翻,看起來有些忐忑。


    他不是小傻子,他當然知道願寶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他也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非要願寶一刻不停地和自己聊天,他就是有些害怕......


    他打字慢吞吞的,願寶說好幾句話的功夫,自己可能才打了一行字,平常也不會說話逗願寶笑,就會亂七八糟地比劃手腳,還得讓願寶猜。


    想來想去,他好像真的是一個無趣的朋友,願寶卻活潑又可愛,他怕願寶討厭自己。


    要是,他也會說話就好了。


    謝清辭想重新開口說話的願望從沒有哪一刻這麽強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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