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聲悶響出現在場中,一圈金色的靈氣忽然覆蓋住了眾人,眾人忽然感覺身上的威壓減輕了不少。


    方宇博放眼看去,楚忘憂、梁煜、牧桓、枯樵以及煉器門的弟子都放眼望去。


    是孔達。


    那個剛剛突破結丹境的武學天才。


    “同階之中,沒有敵手。”月生心中默念,這是當時孔達對他說的話。


    孔達憑空飛起,落到比武台上。


    “二位師尊、師姐,由我來接下挑戰吧。”


    “你?!”方宇博和李師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就憑你?你才剛剛突破結丹境不久,怎麽可能是梁煜的對手。”


    孔達一言不發,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梁煜,後者也是眼中冒火,盯著孔達。


    “讓他去。”樓千瓔冷不丁的說。


    “啊?”方宇博和李師尊均是難以置信。


    “就憑他能一招破解牧桓的威壓,他的實力,已經不輸於內門弟子。”樓千瓔語氣淡然,似乎對麵前的孔達很有信心。


    天空上的牧桓冷哼了一聲。


    “既然你們做出了選擇,那就別再囉嗦。”牧桓說道,“就在這裏,當場比試,生死不論!”


    “一言為定!”孔達迴應道;兩位師尊想要阻攔,但也隻好作罷,不接下挑戰,煉器門就一輩子不能在清虛門麵前抬起頭。


    ……


    片刻,比武台被清理幹淨,結界開啟,眾人退到遠處,十分安靜,煉器門的師尊和牧桓一行人互相盯著對方,提防著對方出手。


    孔達,手杵長棍,神色嚴肅,看著對麵的梁煜。


    梁煜眼神銳利,像一隻黑暗中捕食的狼,緊盯著孔達,銀色長槍提在身後,發出陣陣寒光。


    鍾聲響起。


    突如其來的鍾聲,仿佛繃斷了所有人的心弦,煉器門的弟子不敢去看,尤其是夏嬋君,她不明白孔達為什麽要去做這種不要命的蠢事,就算孔達突破了結丹境,也絕不可能是結丹圓滿境界的梁煜的對手。


    這注定是一場敗仗。


    然而,事實並沒有按照所有人預想的一樣發生。


    鍾聲未落,兩人身形一動。


    梁煜率先進攻。


    “淨明槍法,皓空。”梁煜嘴中念念有詞,手中銀槍猛地激出一股氣浪,氣浪凝聚成形,扭曲了槍尖周圍的空氣。


    “淨明槍法,是那個天階功法!”場邊傳出陣陣驚唿,能夠掌握當年人界槍聖留下的槍法,梁煜,已經是含靈山界槍修第一人,這場比試,孔達毫無勝算。


    很多人已經閉上眼睛,不再敢看。


    氣浪從槍尖擊出,蕩開天空上的白雲,像是前行船兒在平靜的湖麵上留下了一道漣漪。


    槍意與空氣摩擦,產生巨大的爆裂聲,威力驚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他們已經無法思考,孔達該如何接下這一擊。


    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孔達身上忽然浮現出一層金色的鎧甲,看起來像是凡間打仗時士兵穿著的重甲。


    氣浪帶著三層槍意,沒入了金甲之中,沒了動靜。孔達跟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沒有用手中的長棍去抵擋。


    “什麽?”楚忘憂低唿道,同樣驚訝的還有煉器門這邊的兩位師尊。


    樓千瓔認可地點了點頭。


    武神金體。


    “這是,伽元城的體質傳承。”樓千瓔緩緩說道。


    方宇博懸著的心放下了許多。


    “看來這場比試,誰贏勝負還不好說。”


    梁煜見攻擊沒有效果,眉頭一皺,緊接著又甩出了一道槍痕,每一道都的威力都無比霸道,朝著孔達電射而來。


    不出所料的,武神金體再一次將那些攻擊盡數擋下。


    “你若不使出全力,是贏不了我的。”孔達平淡的說著,他提起長棍,飛身來到逼近梁煜,速度並不快足夠梁煜反應。


    但看起來,梁煜並沒有要躲的意思,銀槍舞動,也朝著孔達擊去。


    一槍一棍碰在一起,瞬間爆出一股氣浪,氣浪來到場下,光是餘威就震懾住了場下的眾人。


    這一擊,梁煜感覺有些力不從心,虎口生生發麻,差點拿不住銀槍。


    “不能大意。”梁煜心中一動,身形向後退去,孔達的下一棍砸在地上,竟然把宗門陣法加持的比武台砸出了一個大坑。


    孔達緩緩起身,拿起長棍。


    梁煜收斂氣息,氣沉丹田,從槍尖中爆出槍意。


    五層!


    “這是……五層槍意!”原本臉上有了些喜色的煉器門眾弟子,瞬間心灰意冷。


    年僅二十五歲,領悟五層槍意,這已經超過了當年槍聖的水平,實在恐怖。


    “這才像話!”孔達朗聲大笑,並沒有絲毫怯意。


    “這一招,取你性命。”梁煜語氣冰冷,手中的銀槍飛快地顫抖著,似乎在和槍意進行共鳴。


    “淨明槍法,第二式,清罔。”梁煜口中喃喃有詞,“以此生入槍,以此魂入沙場,了卻前後多情事,征戰,不迴。”


    淨明槍法,每一層都需要丟棄自身的俗念,而第二層,則是斬斷情思。


    要知道當年的槍聖,也僅僅修煉到第三層,最終放棄最後的生死欲,隻為了鎮守疆土,忠於仙界。


    槍尖一點,長槍所指的空間忽然變成了灰白色,沒有半分色彩,而空間的那一邊,則是孔達的心髒,這一槍,融合了微弱的空間法則,隻要被擊中,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孔達臉上青筋暴露,額頭忽然顯現出一道彎曲的豎線,冒著金光,金光逐漸蓋住了梁煜的灰白色槍意。


    “請,二郎顯聖真君入我體,透惡金光隱其芒!”孔達大吼一聲,一個金色的虛影從他身後顯現,那人手持長戟,三眼爍爍,透露出無邊的身形。


    那身影實在太過虛幻,以至於結丹境以下的修士,根本看不見。


    樓千瓔等人和牧桓等人均是吃驚到站起身來。


    “仙相……”楚忘憂嘴中喃喃有詞,“這是,登仙成聖的預兆。”


    梁煜身前出現了一柄灰白長槍,長槍緩緩擊出,看上去速度並不快,但實際上已經用五層槍意加持,鎖定了孔達,後者根本沒有躲避的可能,不過,看起來孔達也不像是要躲避的樣子,他雲淡風輕地向前掃出一棍,長棍上包裹著的破布在武意之下瞬間消失,露出了其下掩蓋著的長棍。


    一根毫不起眼的棍子,金色的棍身上還有著木頭一般的紋路,棍子兩頭用某種金色金屬包裹,其上刻著花紋。


    “這……”月生心中一驚。


    棍子擊出,和長槍碰在一起,長槍的虛影和仙相的虛影瞬間消解,結界紊亂,差點破碎。


    方宇博慌忙出手,將結界控製下來,這才緩了口氣,要是這兩人的攻擊從比武台上泄出,那包含著的能量想必會把比武場夷為平地。


    “這是,我家的晾衣架吧。”月生這迴長了個心眼,不再亂說話了,雖然這種場合也沒有人會在意他的話了,眾人的心,全都係在場中那兩人的身上。


    硝煙散去,兩人仍舊站立在比武台上,互相盯著對方,各有損傷,兩人麵色灰白,但梁煜看起來更不好受,槍意和孔達的武意碰在一起,竟然有些紊亂,此時他的神識有些模糊不清,心神直顫。


    “我已經很久沒有打得這樣盡興了。”孔達放聲大笑,將身上殘破的衣物隨手扯下,露出其下泛著金光的肌肉,孔達身材健碩,肌肉分明,孔武有力,反觀梁煜,竟然有些遜色。


    “想不到,你竟然還是體修。”梁煜吐出一口鮮血,他右手上的一枚玉鐲忽然斷開,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不好,煜兒,不要再打了!”楚忘憂見狀,忽然說道,語氣很是焦急。


    那是她送給梁煜的玉鐲,必要時可抵擋金丹境及以下的修士的全力一擊,是用來保命的地階法器。


    而玉鐲破碎就說明,孔達的攻擊,已經觸及了金丹境的邊緣。


    楚忘憂看著一臉興奮的孔達,竟然有些恍惚。


    “為什麽,為什麽煜兒煉器門中竟然出了一個武神傳承!”楚忘憂心有不甘,但是看著比武台上臉色難看的梁煜,還是心軟了。


    “煜兒,認輸吧!”


    梁煜一聽此話,怒火攻心,一臉吐出幾口精血。


    “既然上了這比武台,哪裏還有退縮的道理!”他嘴裏全是黑血,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有些癲狂,這和他之前給人英武的印象截然相反,更像是一個瘋子,一個練槍練的有些癡傻的瘋子。


    “我承認,你的槍法是我目前見過最精湛的。”孔達沉聲道,他已經恢複了精神,朗聲道:“再打下去,你會死!”


    “那便來吧!”梁煜不甘示弱,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楚忘憂拳頭緊握,梁煜是清虛門全新一代的希望,不能就這樣葬身私鬥場上,更何況,梁煜還是她最喜歡的弟子。


    可眼下,既然是清虛門提出的比試,他們也沒有中止的道理。


    “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梁煜去送死。”


    楚忘憂心急如焚,每拖一秒,梁煜的危險就多一分。


    牧桓似乎看出來楚忘憂的心事,他暗地裏沉聲傳音。


    “去吧金麟喚醒,不能讓梁煜死在這裏。”他說道,似乎是對著煉器門中的某個人傳音。


    有人悄悄離開了比武場,但是台上的戰況愈演愈烈,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會場中少了一人。


    梁煜這邊已經是強弩之末,他瘋狂甩動手裏的銀槍,攻擊胡亂,逐漸失去了章法;反觀孔達這邊,雖然同樣遭到了重創,但憑借著多年比武的戰鬥意識,能夠輕鬆化解梁煜每一次迅猛的攻擊。


    長棍在孔達手中虎虎生風,每一棍都能激發出陣陣金色靈氣,整座比武台在孔達的金靈氣的攻擊下開始震動、崩塌,大片大片的碎石被勇氣到空中,旋即落下,一時間隻能看見混亂的沙石飛舞而不堅二人蹤影,金色和藍色的兩股靈氣在灰塵之中翻飛碰撞,幾位長老不得不力道比武台邊緣維持結界。


    方失蘭也在其中,她一邊為結界灌輸靈力,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另一邊的母親,楚忘憂。


    楚忘憂緊盯著比武台中的狀況,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這個親生女兒。


    方失蘭眼中閃過一抹憂鬱的神色。


    自從母親成為清虛門師尊之後,他們一家三口便很少相見,父親是煉器門師尊,而母親則是清虛門師尊,方失蘭一度成為了整座含靈山界最受矚目的天之驕子。


    但名譽的加身帶來的則是家庭的冷落。


    因為各自宗門的事務繁忙,這一對神仙道侶也沒能堅持下來,最終選擇分道揚鑣,由方宇博撫養方失蘭長大,雖然這些年能夠偶爾見到母親,但方失蘭的心中總是空落落的,她的身邊不是各種阿諛奉承的追求者就是五大三粗的煉器師,根本沒有人能夠與她談天說地,唯一的朋友,風乞寒,現在也成了清虛門的長老,相見的次數變得更少。


    方失蘭糾結了一會兒,終於緊了緊拳頭,拿定主意,朝著楚忘憂飛去。


    她眼前堅定,看著母親。


    “失蘭。”楚忘憂見到方失蘭來到近前,出口招唿她。


    方失蘭本來鐵青的心,被這麽一叫,瞬間動搖了,眼神躲閃。


    楚忘憂滿臉笑意,向著方失蘭伸出手。


    “母親。”方失蘭拉埃到近前,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投入母親的懷抱,而是在她麵前站定,躬身一拜。


    楚忘憂一怔,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方失蘭抬起頭來,眼中卻隻是冷淡和堅定。


    “失蘭……”楚忘憂還沒有緩過神來。


    “母親!”方失蘭提高嗓門,“您絕不是胡攪蠻纏的人,此次前來煉器門挑戰,究竟是為何?”


    “我說過了,我徒兒的弟弟,在煉器門內失蹤了,我隻是幫他來尋人。”楚忘憂解釋著。


    “看在母女一場的份上,您能不能相信我一迴。”方失蘭雙膝跪地,叩拜在楚忘憂麵前說道:“煉器門絕無可能關押弟子,也絕不會針對清虛門。”


    “失蘭,你快起來,娘信你。”楚忘憂有些驚慌,她急忙將方失蘭拉起,要是她在這世間還有什麽留戀的事情,那隻有自己的女兒,方失蘭。


    楚忘憂對於相隔一方的親生骨肉,可以說是到了溺愛的程度。


    兩人僵持不下,而一邊的牧桓卻是盯上了美若天仙的方失蘭。


    “真不錯,是能成為本座護法的美人。”牧桓邪魅一笑,眼睛一眨,一對血紅色的瞳孔出現,上下打量著方失蘭。


    “時間法則,雖然隻有一層……不對,這是!”


    牧桓眉頭一挑,似乎看見了什麽東西,欣喜若狂,但表麵上卻是波瀾不驚,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方失蘭意識到了牧桓的視線,瞥了他一眼,正好看見了他血紅色的眼睛,腦袋嗡的一下失去了意識,倒在母親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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