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修士一湧而上,湧進了嬋君煉器行,將月生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隋老板,你這裏缺人手吧。”


    “老板不用管我吃住,給個地方幹活就行了。”


    那些修士們七嘴八舌,在月生周圍說著好話,搞得他有些頭大。


    “夠了!”他大吼一聲,放出一點威壓,說道:“都給我安靜一點!”


    修士們安靜了。


    “孔達,把靈鐵礦和煉器台拿上來。”他轉身吩咐孔達和夥計,兩人將煉器台推到眾人麵前。


    “想進入煉器行可以,但是要先經過我的考核!”月生大聲說道,“首先,不會靈氣塑形的可以走了!”


    話音未落,人群中傳出失落的聲音,很多修士識相地離開了院子。


    “我們嬋君煉器行主打品質,法器定位在高端市場,所以有煉製黃階中品法器經驗的道友可以留下。”


    又走了一批人,但還是剩下不少。


    月生看著逐漸減少的人群,終於鬆了口氣。


    但人群中忽然有人高聲質問起來:“一個小作坊,還敢定這麽多規矩?我看你這個老板,根本就不會煉器!”


    “你什麽意思?”孔達聞言大怒,拎起長棍就要過去。


    “別衝動。”月生伸手攔住了孔達。


    人群之中站著一位身穿青袍,麵如刀削的男子,環著手看著月生。


    旁邊的一眾修士聽見這番話,紛紛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這家店可是秦閣老稱讚過的煉器行,你一個修士有什麽資格說出這種大言不慚的話?


    “不知這位道友剛才一番話可有何意?”月生眯著眼睛,看著那人。


    “區區一件玄階法器就能得到秦閣老的稱讚,不是你們走了狗屎運,就是秦閣老眼瞎了!”


    “注意你的言辭!”孔達已經按捺不住,就要上前和他“理論”。


    “敢問道友尊姓大名?”月生倒是不動聲色,盡可能套出些話來。


    “朔北,海辰砂。”


    此言一出,在場的修士皆是大驚。


    “朔北!?”


    “海辰砂……是海家,海家的修士。”


    周圍傳來陣陣驚唿,月生自然不知道這海家什麽來頭,一頭霧水。


    孔達似乎想到了什麽,悄悄對月生說:“隋兄,海家是朔北的煉器世家。”


    “煉器世家嗎……”月生好像明白了什麽。


    “不知道朔北的海家,到煉器穀來要做什麽?”月生接著問。


    “就是來看看,這煉器門是否真如我預料的那般,貧弱不堪。”海辰砂很平淡地說著。


    這可是在含靈仙界的地盤說這種話,相當於是在當著眾多修士的麵狠狠地打他們臉。


    這能忍?!


    一時間眾多修士都氣上心來,要和海辰砂理論一番。


    海辰砂卻是對他們毫不理睬,說道:“前日聽聞這城中最好的煉器行就在這裏,今日一看,果真讓我失望。”


    “海道友不妨有話直說。”月生語氣變冷。


    “你,隋月生,來和我比試比試。”海辰砂將真正的目的說了出來。


    踢館!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腦海裏不約而同的浮現出這個字眼。


    “海道友堂堂煉器世家中人,來和我這個平平無奇的煉器行老板比試,不免有些掉價,若是輕鬆贏了我,叫別人說去是欺負人,也傷了道友的麵子。”


    “少裝了,我問過多少人,他們都說嬋君煉器行的老板是城中最強的煉器師;你不肯接受挑戰,那就是這煉器穀裏的人,都是一群廢物。”


    “少跟他廢話了,隋兄,我去收拾他一頓,他就老實了。”孔達踏步向前,卻被月生一把拽住。


    月生對海辰砂說:“挑戰的勝負,總得有個定論吧。”


    “我正好請到了鳳凰閣的閣主,就讓他代為評判,如何。”


    墨閣主出現,眾人為他讓開了一條路、


    隻見墨老走到海辰砂麵前,拱手作揖,說道:“海道友真是膽識過人,竟然來嬋君煉器行挑戰,不過此人煉器水平深厚,您千萬要使出全部實力,不可大意。”


    “墨老放心吧,我會證明,通天洲所有煉器師,都是我海辰砂未來的手下敗將,我征服通天洲的路,就從這裏開始。”


    海辰砂口氣十分狂妄,他手指著月生,眼露兇光。


    “好,我接受你的挑戰。”月生沒有猶豫。


    站在海辰砂身旁的墨閣主卻是一臉笑容,那表情令人難以判斷;他笑著麵對月生,心中卻不能再得意。


    “你小子就算是有再強的能耐,這迴也沒人能幫你了,到時候整個煉器穀的顏麵掃地,可就全是你的‘功勞’了。”


    海辰砂揮了揮手,說:“我們賭點什麽。”


    “哦?”月生眉頭微皺,說道:“海兄還有什麽要求,我盡可能滿足。”


    “若是我贏了,你就要把嬋君煉器行換成海家煉器行,在城中貼出告示,你嬋君煉器行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以後煉器行歸朔北海家所有。”


    “這個要求未免有些過分。”月生語氣變冷。


    “同樣,我要是輸了,我海辰砂任你處置。”


    “任我處置?”月生反問。


    “自然!”


    孔達在一旁,聽得卻有些焦急,插嘴道:“月生!不可大意啊,尚不知道那人深淺,不能就這樣接下挑戰。”


    “你的挑戰,我接下了!”月生沒有猶豫,這是來源於他對自己煉器水平的自信。


    孔達傻眼了,衝動,太衝動了!


    “好!”墨老突然大聲宣布著,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說道:“那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


    孔達吞了吞口水,隻好搬來兩台煉器台。


    “那比試用的靈材,就由……”月生剛要說,卻被墨老打斷了。


    “兩位不必擔心,我這裏準備好了。”說罷,他從納戒中取出兩塊巴掌大的金屬錠,分別放在兩人麵前。


    那兩塊金屬錠一出,引得在場修士紛紛發出驚唿,更多的人是因為沒有見過這種等級的靈材而驚歎,認得此物的人,卻更加震撼。


    “磐鋼石!是最堅硬的磐鋼石!”


    月生臉色一變,抬頭怒視著墨老。


    “這老東西,果然有問題。”


    墨老依舊是笑臉相迎,看著月生,說:“這是特地為二位準備的磐鋼石,這等天地靈材,用來打造一把斧子再合適不過了。”


    “時間不限,請吧。”海辰砂伸手示意月生,臉上依舊是一臉高傲。


    孔達和月生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磐鋼石,可謂是最堅硬的金屬礦物,由純淨土靈氣滋養而成,若是沒有合適的方法,是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這種礦石分毫的。


    而唯一的方法,就是真火以上的火焰。


    月生將手放在磐鋼石上,抬頭看著海辰砂和墨老。


    “同流合汙,這背後一定是梁二白在搞鬼。”


    眾修士屏住唿吸,等待著兩人開始煉器,他們還沒有見識過真正煉器強者的煉器比試,自然是異常興奮。


    他們眼神注視著月生,將自己的名譽一並寄托在他的身上。


    海辰砂嘴角一挑,揮手將身上的青色長袍脫下,露出裏麵的衣服,一身黃色長衣,赫然出現,胸前還用刺繡繡著一個“黃”字。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月生,都知道這件黃色的長衣意味著什麽。


    “黃階煉器師。”月生眼中閃過一抹凝重的神色。


    “老天,這應該是我見過最年輕的黃階煉器師了吧。”


    “城裏麵目前還沒有黃階煉器師吧。”


    周圍的人表情也繃不住了,看來今日踢館的人,是他們未曾想象過的強者,十七八歲的樣子,竟然達到了黃階煉器師,什麽概念?那可是能隨手煉製玄階法器的高手,放眼煉器穀,別說是黃階煉器師了,就連玄階法器,都是屈指可數!


    “黃階煉器師,有什麽了不起的。”月生心中下定決心,“今天就拿你練練手,看看我的水平究竟到了什麽程度。”


    話雖如此,可麵對著眼前那塊堅硬的磐鋼石,越是缺犯了難,且不說他有沒有真火,光是真火必須的火靈根或者火屬性的丹藥他都沒有,無從下手。”


    隻見海辰砂運氣,手指朝著麵前的磐鋼石一點,一縷橙色的火焰憑空出現,攜帶著肉眼可見的火靈氣,裹住了磐鋼石。


    眾人大驚。


    “十七歲的年紀,黃階煉器師,還煉出了真火,這到底是何方妖孽啊!”


    “迴去吧,不看了,沒有勝算。”


    月生看著麵前男子手中的橙色真火,也有些恍惚,但此時此刻,不能退縮,要是認輸,就意味著放棄夏師姐的努力,就意味著讓梁二白小人得誌,就意味著,煉器門的名聲將被自己毀於一旦。


    月生的拳頭攥得越來越緊。


    “盡全力,去試試吧。”他運轉靈氣,將最為精純的雷靈氣釋放出來,紫色的靈氣濃鬱到化為實質的紫色煙霧,慢慢朝著磐鋼石包裹而去。


    在場的所有修士都看見了月生手中純淨的紫色靈氣,大為震撼,可僅僅是一瞬間,他們知道,沒有真火的加持,就算是再純粹的靈氣,也不能撼動磐鋼石分毫。


    “真是濃鬱的靈氣!”海辰砂都不由得驚歎起來,“可惜,不是真火,這場比試是我贏了。”


    說罷,他大喝一聲,一手向前推送,將真火源源不斷地輸入,那快堅硬無比的磐鋼石,也在真火淬煉之下,慢慢變形。


    “雷靈氣不行,那再試試這個呢!”月生催動丹田,再次輸送出來一股濃鬱的金靈氣,那靈氣過於純淨,以至於很多人都看見靈氣中出現了鹽粒一般的金色結晶。


    靈氣凝形,是精純靈氣的象征;而精純靈氣,是已經在通天洲絕跡的天地靈寶,不可能再現於世。


    眾人擦亮眼睛再去看,先前那些結晶也消失不見。


    他們鬆了口氣,認為剛剛不過是自己眼花。


    金色的靈氣匯聚而去,那磐鋼石在接觸到金靈氣的一瞬間,竟然抖動了起來,慢慢朝著空中移動,隻不過速度極為緩慢。


    金靈氣能和任何靈氣進行反應,甚至能讓真火都難以輕鬆煆燒的磐鋼石出現反應。


    這已經足夠證明月生的能力了,可惜,他遇上了持有真火的黃階煉器師,就算金靈氣再怎麽樣純淨,也不可能趕上對方的速度……


    修士們眼中露出希望,但很快消失。


    海辰砂沒有再分心,他兩臂交叉往前一揮,大聲一喝,真火更加迅猛,熊熊燃燒著的橙色火焰,讓空氣瞬間熾熱了起來。


    眾人向後道退去,而臉上已經被真火映成橙色,一個個嘴巴張得老大,看著海辰砂以一種特殊的方法煉器。


    不像傳統的靈氣塑形,海辰砂將磐鋼石拆分成若幹大小均勻的金屬塊,那些金屬塊懸浮在他的身前,圍成一圈,不斷旋轉。


    “這是,海家煉器法!”墨老都忍不住心中驚歎,所謂靈氣分形,就是在處理珍貴或者難以煉製的靈材時選擇的一種逐個擊破的方法,既可以同時煉器,又可以分別煉製法器的不同部分最後組合到一起,是既能保證效率,又能保證質量的煉器法。


    這種技能隻在朔北可見,含靈山和南方的伽元城都沒有這種技法。


    “真是長見識了。”墨老心中大喜,再去看向月生,隻見他滿頭虛汗,雖然竭盡全力輸送靈氣了,但磐鋼石也隻是紋絲不動。


    “隋月生啊隋月生,你可別怪我無情,要怪,就怪自己惹上了清虛城梁家吧。”


    昨日,海辰砂在一眾海家家臣和煉器門長老的陪同下進入煉器穀,排場之大立刻吸引了梁二白的注意;打聽到海辰砂是來煉器穀學習煉器技術、挑戰煉器門中的煉器師時,他更是計上心來。前日因展銷會而患上的心火,似乎也煙消雲散了。


    他給了墨老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梁家門客。


    事成之後,他既是鳳凰閣的閣主,又是梁家門客,以後在清虛門,也會有屬於他的一席之地。


    墨老答應下來,找到海辰砂,將月生描述成了一個目中無人、恃才傲物的天才煉器師;海辰砂本就性子急躁不可一世,墨老略施話術,他就定下了要挑戰月生的決心。


    “這一招真是妙啊,梁家小子。”墨老眼看著勝利的天平就要向著自己傾斜,多少名利就要加身於他,自然是喜形於色,看著月生的眼神也由先前的可惜變成了不屑。


    海辰砂的進度很快,每一塊磐鋼石的形狀逐漸趨向規則,旋轉的圓圈也逐漸收縮;海家的技術格外的消耗靈氣,就算是築基前期的他,也止不住地冒汗,但他必須使出渾身解數,哪怕勝局已定,也不能輕敵,這是對對手的尊重,也是對自身能力的絕對自信!


    孔達看在眼中,表情焦急。


    沒有真火加持,他們這邊敗局已定,隻不過月生絲毫沒有放棄的樣子;按照孔達的性格,他也不會輕易放棄,但他清楚,這是一場沒有意義,而且毫不公平的比試,真火大有無,已經決定了比賽的勝負。


    月生要是再不停止輸送靈氣,他丹田很可能會受損,修為也有可能收到影響。


    糾結許久,孔達還是叫住了月生。


    “隋兄,放棄吧,沒有真火是比不過他的,這場比試本就不公平!”


    月生不為所動,保持著動作。


    孔達眉頭一皺,思考半天,還是一把拉住了月生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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