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虎子手裏搶過匣子,湊到墨老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


    墨老迴過頭來,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粱二白小聲說:“墨老,我這裏還有一把玄階法器,您能不能在閣老麵前說說話,事成之後梁家必有好處。”


    墨老看著打開的匣子,裏麵是一把約四尺的長劍,寒鐵礦打造,水靈石注靈,各方麵看著都要比那把樸刀精致不少。


    思忖再三,終於是礙於梁家家主的麵子,墨老走上前去,對秦浣螭說:“閣老,老朽方才在這邊也發現一把玄階法器,不知道能不能入了韓大人的法眼?”


    聞聲,月生轉過頭來,發現粱二白手中捧著一把玄階寒鐵劍,臉色一變。


    “還不死心嗎?”他思考著,忽然心生一計,嘴角上揚。


    “哦?這件法器也不錯。”他提高了聲音。


    “寒鐵劍,同樣也是玄階。”秦浣螭說道,卻沒做評價,這是她真實所想,因為方才那把樸刀雖然手法粗糙,但是靈氣質樸,或許有朝著成長類法器培養的潛力,是能上得了台麵的東西,至少能進入鳳凰閣上層拍賣會。


    但是眼前這把劍……手法和用材都沒有耳目一新的驚喜,隻是靠著刻板的煉器經驗煉成的玄階法器,缺少潛能,而且從內到外,不僅是在外觀上,就連散發出來的水靈氣,都給人一種很老氣的感覺。


    秦浣螭眉頭微皺,這種法器她見得太多了,甚至地階乃至天階的法器中,也會出現這種陷入桎梏的煉器手法出現,空有品階而沒有人味,就像是模具鑄造的東西。


    “韓勝不能看不出來吧。”她心頭疑惑。


    稍微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別吃虧。”


    月生感覺到身後的動作,卻是提高了嗓門,說:“哎呀,好難決定呢,究竟是樸刀好,還是長劍好呢?”


    話語的誇張,讓秦浣螭一下就聽出了其中之意。


    不過周圍的修士、墨老、孔達包括粱二白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層,如果月生在第五層,那秦浣螭就在大氣層!這個女人,心思城府,令人害怕。


    “韓道友不妨考慮一番。”墨老堆著笑,拿起長劍舉到月生麵前說:“你看看,這長劍,美觀精致,劍身修長流暢,明顯是鍛造時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一氣嗬成。韓道友氣質脫俗,一把長劍是不是更突顯飄逸呢?”


    月生一笑,迴應道:“閣主多慮了,在下不過是想挑一把堅固耐用、鋒利趁手的法器,其他方麵無需顧及。”


    “那這樣就好辦了。”秦浣螭高聲說道,“既然是要測試耐用程度,有一個辦法是最好不過了。”


    粱二白和月生紛紛提起了精神。


    “那就是,讓這兩件法器比試一番,自然就能分出高低,有時候最簡單粗暴的,反而是最有效的方式。”秦浣螭說道,眼睛始終看著月生,猜不透心思。


    “小兄弟,可以嗎?”秦浣螭迴身問孔達。


    “自然沒問題!”孔達迴答的很果斷,聽起來對自己的傑作很有信心。


    “這邊呢?”


    墨老聞言,立刻將手中的長劍遞了上去。


    “沒問題,沒問題。”這時候就算是梁二白也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可這時候,誰來負責比試,卻讓眾人犯了難,如果是由不同水平的修士來比試,那各自的靈力水平,將會影響到法器的特性,不能保證比試的最終結果。


    可放眼看去,再找不到同那位強者一般境界的修士了……


    正當眾人發愁的時候,從天邊忽然傳來一聲笑。


    “哈哈,不如讓老朽來湊個熱鬧。”


    一人從天空中駕著一柄掃帚降落到地上,然後隨意地把掃帚一扔,拍拍土,走了過來。


    路上的人紛紛讓開,因為那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有著煉器穀首席大城管稱號的苟青,狗爺!


    “這老頭子,怎麽又騎了個掃帚過來?”


    月生看見狗爺,瞬間臉色一黑,心中暗罵:“這老東西,正經事不管,有點熱鬧就來湊……”


    狗爺大搖大擺地走到月生和秦浣螭麵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月生一眼,隨即對著秦浣螭說道。


    “老朽剛得知秦閣老不遠萬裏駕臨煉器穀,有失遠迎。”


    “哪裏的話,苟青師叔莫要客氣了。”誰知秦浣螭見狗爺過來,竟然躬身行了一禮,看起來十分客氣。


    “這老頭還有點名氣?”月生有些不解。


    苟青繼續說道:“老朽對於刀法略知一二,倒可以跟小友過幾招瞧瞧。”


    “又打的什麽算盤?”


    雖然心中暗罵,但月生還是開口:“在下也對劍法有些心得。”


    狗爺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刻。


    “那請吧。”


    “請。”


    兩人將比試地點選定在梁家煉器行的院子中,不為別的,隻是月生的壞水兒。


    眾修士圍了一圈在走廊上,給場地拉出安全距離。


    梁二白的目光全部放在月生手中的玄鐵劍上,仿佛那劍就是自己,自己的性命全部寄托在那柄劍上。


    場中。


    兩人站在兩處,中間拉開了十步的距離。


    “你我二人比試,不可催動靈力、符籙,隻能依靠武技,如何?”苟青問。


    “自然可以。”


    場中傳出了陣陣低唿,竟然能看見兩位結丹期修士的武技比拚,修士之間的比試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而武技,卻很少能見識到。


    這也正中月生下懷,自己空有結丹境的威壓,卻隻有築基期的修為,跟狗爺對打,是無論如何也過不了兩招的,但是武技比拚,就另當別論了。


    “正好試試那《崩劍》我練到什麽水平。”


    “道友小心,要來了。”狗爺吐掉嘴裏的稻草,一個箭步踏來,樸刀在背後轉了一圈,換手砍來,連帶著身體的慣性,威力巨大。


    “這一刀,用橫劍!”


    月生劍身向下,將劍身橫貼在左肩上,壓低身子,對準襲來的刀刃。


    “咚!”


    一聲悶響,刀刃擊在劍上,而劍身後麵是月生堅實的肩膀,牢牢地抗住了這一擊,腳下紋絲不動。


    崩劍第一式,見招拆招。


    狗爺挑了挑眉,表情驚喜。


    周圍的修士也爆發出了陣陣喝彩與掌聲。


    進攻出其不意,招架的更是出人意料,僅僅一迴合,就十分精彩。


    秦浣螭的臉上也浮現出別樣的神情。


    月生瞬間扭開樸刀,直起身子,送肩的同時身體扭轉,仰麵向上,借助全身的力量反手攻向苟青的右肩。


    崩劍第二式,防禦反擊。


    苟青急退,卻不料這一劍借助全身的優勢,攻擊距離突然增加。


    見狀不妙,他右手一鬆,以右手為節點,樸刀的刀刃往下落去,然後急速用皮實的靴子猛踢刀刃,將刀刃往上,朝著月生手臂砍去。


    這招叫雪落揚枝。


    月生沒有料到這一招,隻能反手轉過手腕,提劍去擋,身體順勢騰空在空中轉了一圈,正好將樸刀擋開,隨後落地站穩身形,朝著前方一劍橫砍而去。


    苟青豎起樸刀,彈開月生的攻擊,隨後拉開距離,借助樸刀的長度優勢連續不斷地攻擊月生,後者隻能暫時招架,刀光劍影之間,兩人來來迴迴,看得周圍的修士目瞪口呆,拍手叫好。


    逐漸地,苟青發現,自己的體能有些跟不上了,不依賴靈氣,他竟然落了下風,隻見麵前的小子,動作流暢,每一擊都是一樣的路數,同樣的動作,隻不過稍微變換一下身形,就能出現無數組合,看似毫無章法,其實蘊含著內在的邏輯;更重要的是,他使用的劍訣簡單而且順暢,每一擊都在調動著全身的肌肉,並不僅僅是胳膊和腰力,整體設計極為巧妙。


    “速戰速決吧。”苟青下定決心,找準那小子出招後的空檔,向前豎著一劈,對麵橫刀一擋,苟青借力將彈開的樸刀從前往後地轉了一圈,刀刃繞過身後,緊接著向上一挑。


    月生急忙提刀向下,準備擋住樸刀,誰知這刀是假,步法是真。


    苟青一個箭步上前,前腿膝蓋別住月生的腿部關節,然後收刀晃身,利用肩部衝撞。


    鐵山靠。


    月生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正著,連人帶劍飛了出去。


    戰勢終於有了些變數,圍觀的修士緊盯著兩人動作,粱二白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結束了。”


    苟青閃身來到近前,提刀自上而下一劈,月生倒在地上隻能拿劍去擋,樸刀和寒鐵劍猛烈的碰撞,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脆響。


    眾人再去看時,寒鐵劍已經從中間斷開,劍身出現了無數裂縫,而狗爺手中的樸刀,卻是完好無損,就像是剛鍛造出來一般,閃爍著寒光。


    秦浣螭忽地拍起手,說道:“二位武藝過人,真是精彩。”


    隨即,庭院中爆發了劇烈的喝彩聲。


    而粱二白呢,他隨著那聲寒鐵劍斷裂的生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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