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乞寒拉著秋子禦劍而行,不消半刻,就來到清虛門後山的一處園林前。


    風乞寒手一揮,解除禁製,拉著秋子進去,隨後又是一招,禁製重新出現,從外麵看去根本看不到其中事物,但從裏麵看出去,卻是尋常景象。


    這座園林依山傍水,山上清泉從缺口處流出,衝到園林一旁的池子中,激起陣陣水花,聲音清脆動聽,池子又接出一道九曲水溝,在園中蜿蜒,最後流出山間,匯聚到山下的瀑布之中,瀑布在雲層之下,隻能聽見嘩啦啦的水聲,不見蹤影。


    這園中更是生長著各種珍奇草木,各種奇花異草隨處可見,如此瑰麗精巧的景象,讓秋子應接不暇,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卻又不敢離開風乞寒半步。


    “待會你四處轉轉,現在先隨我來。”


    “嗯。”秋子臉一紅,跟著風乞寒轉過一間亭子,進入後麵的山洞之中。


    山洞最深處有一道陽光從頂上射進來,那邊被開辟成一塊天然的藥園,其中各類靈草散發著沁心的香氣,左轉過一扇木門,則是一間煉丹的密室,裏麵放著一尊大藥爐,沒來得及細看。


    過了密室,在山中的隧洞中走上一段距離,前方有風,也有日光。


    走出山洞,來到山崖的另外一邊,此時秋子身處在一座空中樓閣之中,半邊房子依托著山崖,另一半懸在外麵,整體古色古香的結構,在山中也不顯得突兀。


    轉過客廳,便是風乞寒的閨房,不似外麵的規整,卻有些雜亂隨意,一些有關煉藥的書籍展開鋪在桌上,微風從窗子中吹進來,窗前薄如蟬翼的紗簾隨風飄動,溫馨而清雅。


    “在我這裏,就隨意些。”風乞寒從納戒中喚出幾身青白相間的長裙蛾服,放在秋子手中。


    “這都是你的,作為清虛門的女弟子,一定要打扮漂亮,去沐浴一下,換上吧。”


    秋子接過那些衣服,就算是外門弟子平日穿的衣服,都算得上是黃階法器,周身散發出點點靈氣,也能在無形中滋養丹田。


    顏色雖然樸素,卻是秋子最喜歡的樣子,比凡間各種眼花繚亂的綾羅綢緞都要清新飄逸。


    秋子捧著衣服,走到屏風後麵——一盆溫水,上麵還飄著一些白色的花瓣,秋子叫不出名字,隻是覺得那水中有些好聞的香氣。


    將身上衣服脫了個幹淨,秋子小心地跨進澡盆,在澡盆裏坐下,水剛好沒過胸口,她捧起一抔水,洗了洗臉,頓時覺得清爽無比,一身輕鬆。


    水溫也是正好,秋子一掃剛才的緊張,長出了一口氣。


    她撩起玉臂,輕輕擦拭,驚奇地發現肌膚竟然如同風長老一般,吹彈可破,白皙無瑕,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是一塊璞玉,閃著奶白色的光。


    她將棕色的秀發也一並散在水中,頭發也變得極為柔順,沒了油膩的感覺。


    “這仙家的一盆洗澡水,放在凡間就不知道要引得多少年輕女子追捧呢。”


    秋子越發覺出仙凡之間的天壤之別。


    良久,秋子沐浴更衣,從屏風後麵走出,風乞寒正百無聊賴地側躺在座上,翻看著手中的書,瞧見了秋子換好衣服,急忙將書一合,藏到了身後。


    “咳咳,這身衣服可還喜歡?”


    “嗯,很合身,也很好看,弟子很喜歡。”


    風乞寒上下打量一番,那身青白相間的素色長衣很適合徐秋子,讓本就天生麗質的秋子,更增添了一份仙氣,更有些仙人模樣。


    “不錯不錯。”風乞寒笑著點頭,徐秋子仙姿清麗,超脫凡塵,絲毫不遜色自己。


    “以後出門在外叫秋子跟著,也更有麵子。”她心想。


    “趁著天色還早,為師教你些基礎煉丹的功法,其他的功法等到今年仙家的弟子升上外門,你再和他們一起學習吧。”


    秋子連忙點頭。


    “就從搗藥開始學起吧。”


    風乞寒看上去有些興奮,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教徒弟。


    她在秋子身後,挽著秋子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搗弄著玉臼中的藥材,神情專注;秋子甚至能感覺得到風乞寒溫熱的氣息從耳後不斷地傳來,惹得她身心發癢,臉不自覺地紅潤起來,手中的動作也有些遲緩。


    風乞寒這樣貼近她,讓她有些局促,雖說香風陣陣,沁人心脾,但這剛剛見麵不過幾個時辰,就這樣親切,難免讓秋子有些害臊。


    這樣尷尬的場麵持續了一陣,風乞寒竟然絲毫沒有注意到,反而是細心教導著弟子;或許是第一次施教,這剛剛當上老師的她,有些過於熱情。


    好在秋子天資聰慧,悟性頗高,很快就能自己熟悉製作基礎丹藥的步驟了,不一會,盤中便出現了幾顆棕黃色的藥丸,散發著陣陣藥香。


    風乞寒取了其中一顆放在手心端詳片刻,又湊在鼻尖扇聞。


    “這就是天生木靈根嗎?藥丸中竟然沒有絲毫雜質,甚至還有些淡淡的木屬性靈氣!”風乞寒在心中驚歎,“果然是天生煉丹的料子。”


    風乞寒將藥丸輕輕放迴盤中,叫停了還在搗藥的徐秋子。


    “製作藥丸的方法,掌握了嗎?”


    “大致掌握了。”


    “好,端著藥盤跟我來。”風乞寒起身,朝著來時的那條通道走去,秋子小心地端著藥盤,跟在後麵。


    “搗藥成團,隻是最基礎的丹藥製作工藝,再往後你就需要學習直接榨取藥材本身靈粹來煉製丹藥。”風乞寒頭也不迴地說著,看起來對煉丹一事很是上心。


    兩人轉過拐角,進入先前看到的密室之中,這裏麵放著一尊五層藥爐,青玉雕刻而成,並沒有爐灰的痕跡。


    風乞寒接過藥盤,拉開小閘門,將其中十顆藥丸放在最下麵一層,隨後手指向其中一點,一簇幽白色的火焰瞬間從爐中升起,將整個密室照亮。


    “嗚哇——”秋子不由得發出感歎的聲音。


    “為師先為你展示煉製丹藥的過程,這都是你以後要掌握的。”


    那火焰在玉爐中燃燒,逐漸將玉質藥爐的爐壁照得透明,其中跳動的白色火焰和火焰包裹的棕色藥丸十分清晰地展示在秋子的眼前,畫麵十分奇妙。


    風乞寒單手操控火焰,火焰像是一隻精靈,包裹著藥丸向上方飛去,直至懸浮在爐子正中;緊接著從藥丸之中逸散出去幾股黑煙,順著煙囪飄出了密室,而爐子裏的藥丸也正在變小,從原本眼珠大小變為指肚大小。


    很快,風乞寒手型一動,白色的火焰慢慢熄滅,托著藥丸緩緩落在爐底,她直接用手去摸爐子,這讓秋子有些擔心,但是風乞寒從容地把小閘門拉開,隔空取出了丹藥,放在盤中。


    丹藥由棕變白,上麵還有些細細的青色紋路,就像是化開在清水中的墨,很好看。


    “師父,你的手不燙嗎?”


    風乞寒一笑,說:“這藥爐是我委托煉器門用千重崖出產的靈玉雕刻打造,隻要不是太強的火力,依舊可以保持溫度。”


    “好神奇。”秋子看了看盤中的丹藥,又看了看麵前的大藥爐,嘖嘖稱奇,一陣藥香從丹藥之中散發出來,和剛才那種帶有些苦澀的味道相比,現在的氣味更像是雨後新鮮翠竹生長時散發出來的清香,格外的好聞。


    “這便是最基礎的養元丹。”風乞寒將丹藥掐在手指之間,“養元丹有培元固氣的效果,在特別勞累或是靈力透支的時候,可以服下,緩解疲勞。”


    風乞寒的一番展示,在秋子心中,埋下了種子。


    “我一定要成為煉丹師。”她暗自定下決心,眼中有光,一閃一閃地看著那顆小小地白色丹藥。


    “進入外門學習之前就住在我的洞府之中吧,一來需要你幫我打理藥園,二來也方便我隨時教導。”


    “是,師父。”


    聞著藥香,聽著清泉從山中流過,徐秋子開啟了自己在仙界的全新生活;偶爾還會想起曾經在凡間經曆的種種事情,在徐家的日子、在齊先生那裏發生的瑣事、還有提親的王赫。那不可一世的王赫,最終也沒有進入仙門,起初她還想看看他那狼狽模樣,但當她真正成為清虛門的門下修士之後,卻覺得,那些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事情,再去糾結那些事情,反而會擾亂自己的道心。


    現在她心裏麵除了煉丹、修行,可容不下其他東西,當然,或許還會有一小塊空地,留給某一個人……


    天生木靈根,再加上清虛門長老的悉心教導,徐秋子的進步可謂是突飛猛進,就連風乞寒,都對她的變化、悟性驚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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