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在探望大阿哥迴正院的路上摔倒了,聽說還摔得不輕。


    李沈嬌這裏迴到東院的時候後院裏消息早就已經傳遍了,她招唿著人關緊了院門之後才忍不住笑了一迴。


    因為這事兒算計的是福晉,所以李沈嬌並沒有知會太多的人,隻是告訴了秋壺秋瓷兩個,再讓秋瓷帶著小路子趁著天色尚早去將那幾顆珠子放在福晉迴前院的路上。


    珠子細小,園子裏的奴才雖說是已經把積雪給掃幹淨了,隻是這天氣裏每日都是下著雪的,一陣一陣的雪沒一會兒便能在地上堆積起來。


    那珠子混進雪沫裏那就更難瞧見了。


    這事兒能不能成就全看運氣了。


    若是成了那自然是最好的,畢竟這事兒福晉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不然她難道要細查不成。


    先是大阿哥身邊的哈哈珠子摔了一跤,後頭又是福晉摔了一跤,任誰都能瞧出這裏頭是有蹊蹺的,難不成要說是南院外頭園子裏的風水不好不成?


    隻是園子裏的奴才估摸著就免不了責罰了,但是園子裏的奴才們冤枉啊,畢竟冬日裏本就是雪多的日子,他們難道敢疏忽嗎?


    昨兒個大阿哥身邊的哈哈珠子摔了之後花園管事便領著奴才親自在園子裏把每個角落都清掃了一迴。


    花園裏的奴才這會兒才是最冤枉的,福晉從南院出來的時候,花園管事太監正領著丫頭小太監清掃呢,遠遠的管事太監還沒來得及行禮了那頭福晉便摔了。


    天地良心,因為知道各處都要往南院去探望大阿哥,園子裏往南院裏的路可是他才盯著讓人清掃幹淨的。


    福晉到南院的路上還誇了他一句總算是沒有懈怠。


    這下福晉雖說是摔了一跤,隻是她到底罰不罰園子裏的奴才呢?難不成要怪她自己不成?


    福晉這一迴摔的可比大阿哥身邊的哈哈珠子還要重一些,聽說是傷著腰了,太醫來的很快,聽說福晉這迴是得在床榻上靜養個一兩個月才能好的。


    李沈嬌這裏聽了之後叫了小路子進來問話:“東西處置好了嗎?”


    小路子“誒”了聲,瞧著還有些興奮:“按著主兒的吩咐,除了路上扔了幾顆,餘下撿到的那些碎珠子,奴才都原封不動地扔了迴去。用的都是撿到的碎珠子。”


    李沈嬌滿意頷首,又問:“沒人瞧見你吧?”


    小路子搖搖頭:“那會兒武格格院裏是最熱鬧的,園子裏奴才讓冬生和張長福說話,一個人也沒瞧見奴才。”


    張長福,就是園子裏的管事太監。那也是個不遑多讓的圓滑世故,知道東院李沈嬌喜歡各個時節的花兒,於是園子裏時不時地便會送些各樣的新品種來。


    像這迴,人來人往的本就容易生事,今兒個見著張長福帶著人的並不隻有福晉,李沈嬌在去往南院的路上也是碰上了他的。


    誰不想過安生日子在這後院裏好好地活下去呢?


    左右最後園子裏的奴才大抵是不會受什麽太重的責罰的,就看福晉會不會追究了。


    李沈嬌這裏其實也拿不準這事兒到底能不能成,這會兒知道事成之後她其實還是有些想笑的。


    估計滿後院這會兒都是看熱鬧的人吧?


    李沈嬌深藏功與名,關起門來隻在自己的院子裏暗暗地笑了一迴。


    笑完之後她又想起來了一樁事兒:“記得去正院送些補品過去,這會兒就去吧,晚了倒是怕把這事兒給忘了。”


    秋壺聽了這話也是收了臉上的笑容,連忙往庫房去了。


    李沈嬌迴到東院的時候都已經是晌午了,小廚房最後還是熱了一盞青梅酒端上來,李沈嬌這裏喝著酒用了午膳,心情頓時又好上幾分。


    等她這裏用過午膳之後秋壺也從正院迴來了,她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而後再站起身的時候臉上便還是忍不住憋笑。


    李沈嬌見她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笑,她撐著手臂,是看笑話的姿勢:“說說看,可是在正院裏頭又瞧見聽見了什麽有趣兒的?”


    秋壺說是:“奴才還沒進去便在院子裏看見了一個熟人,可不就是園子裏的管事太監,奴才到的時候他正在外頭跪著說認罪呢。後頭等奴才走了,外頭跪著的倒是換了一個人,不是張長福,倒是換成了正院的管事太監王進忠。”


    得,福晉最後也還是並沒有重罰張長福,虧張長福敢這麽幹,這是逼上梁山了呢?也不怕福晉往後記著這迴事兒記恨他。


    至於罰王進忠,福晉這是因著王進忠辦事不幹淨利索而罰了他呢?


    不過這麽看來,福晉還是選擇吃下這麽一個悶虧了。


    那麽……那些珠子就真的是福晉授意人預備的?


    秋瓷一直在邊上候著呢,這會兒她聽了秋壺說完也跟著笑了一迴,笑完之後她才道:“先前奴才往針線房去了一趟,趁著閑聊說鞋麵上的珠子鬆散了,和奴才相熟的丫頭便替奴才重新尋了一顆,奴才瞧了一迴,那一排的盒子裏已經見底了,各處的丫頭都是用的那樣的珠子……”


    若不是福晉心虛,她為什麽不敢讓正院的奴才查下去呢?


    李沈嬌托腮,聲音卻有些冷:“她還真敢呢?”


    那福晉這會兒的傷筋動骨在李沈嬌看來那就完全是罪有應得了。


    李沈嬌這裏笑了一迴之後又叮囑了一迴:“這會兒咱們也別去觸福晉的黴頭,這些日子便把門戶關緊了,左右這半個月來也不用到正院去請安。”


    兩個丫頭都應下了,然後又出去叮囑外頭各司其職的丫頭們。


    李沈嬌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按說做了壞事心裏大抵是應該有些不安的,隻是這會兒她的心裏卻是無比的鎮定。


    她甚至並沒有太多的愧疚,打生產四阿哥那日之後李沈嬌心裏便清楚她和福晉之間是再不能相安無事下去了。


    她會求安穩,隻是也會伸出自己的獠牙。


    這一點傷筋動骨,對福晉來說,或許隻是一個開始。


    李沈嬌眯了眯眼,今歲的冬天似乎是比往年要更冷一些,她微微推開了一點花窗。


    似乎有零星的雪沫子飄到了臉上,李沈嬌怕冷的哆嗦了一下,瞧見廊下蹦蹦跳跳的身影,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小姑娘的手裏還抱著那個小馬,李沈嬌忍著冷喊了一聲阿滿:“玩累了就進來陪額娘睡一會兒。”


    小姑娘是一點兒也不怕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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