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裏,四阿哥的滿月宴剛剛結束,武氏算是徹底失了管家權,至少管家的事宜她是有一陣無法過問的。


    昨兒個的熱鬧她也是見著了的,她不得不承認四阿哥的滿月宴比之當初她的大阿哥的滿月宴是要更聲勢浩大一些的。


    這便是成了側福晉的好處啊,武氏昨兒個夜裏便感歎了一迴。


    武氏如今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隻是借著四阿哥滿月宴禮單一事武氏也能猜測到一些關於四爺對福晉的態度了。


    這對於武氏來說算是一個好消息。


    一眾格格裏隻有她養著阿哥,而且還是府裏的長子,這算是武氏唯一的優勢,她自然是盼著能成為府裏的另一個側福晉的。


    她隻為了大阿哥謀劃,隻有大阿哥好了,她自己也能母憑子貴。


    武氏這裏是成日盼著望子成龍,而另一邊對於福晉來說那可真是盼子心切了。


    她這裏同樣是不敢有什麽大動作,無他,她怕啊,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了四爺不滿。


    於是打二阿哥被抱到前院去,福晉硬是憋了大半個月沒去前院瞧二阿哥。


    她隻能忍著,忍到四月裏到二阿哥的生辰。


    三月的最後兩日,四爺並沒有再進後院,都是歇在了前院。


    後院裏到現下仍舊還是以東院李側福晉的寵愛最多。


    四月初一,晨曦透過淡薄的雲層輕輕地灑在庭院裏,照亮了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春風輕拂,帶來陣陣花香,讓人心曠神怡。過了滿月宴的熱鬧,眾人似乎都還是有些蠢蠢欲動。


    正院裏,侍妾徐氏照例是最早到的。她向來是最規矩守禮的那個。


    劉氏也在不久後到了,她今日穿的十分素淨,她原本是明豔的長相,打扮的這樣素淨倒是有些別扭。


    劉氏一來,便被福晉身邊的玉如請到裏間去了。


    後頭武氏和宋氏先後到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看起來半路應該是碰上了,估摸著兩人半路又是吵嘴了一迴。


    武氏那樣沉穩的性子,偏生每迴碰著宋氏都跟吃了炮仗似的。


    白佳氏很快也到了,她到的不早也不晚,默默坐到了側福晉下首的位置。


    不過這會兒側福晉還沒到。


    鈕祜祿氏到得更晚一些,她昨日也吃了些酒,今早起來便覺得有些頭疼,精神也不太好。這會兒落座了,也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不過,鈕祜祿氏今兒個出院子都算晚的了,前頭東院側福晉那裏似乎還沒有動靜。也不知是和她一樣同樣起遲了,還是有什麽別的緣由。


    鈕祜祿氏微闔眼,眼裏閃過些什麽。


    眾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劉氏片刻之後才從裏頭出來,不過福晉並沒有跟著出來。


    宋氏見出來的是劉氏,輕哼一聲,顯然是很瞧不上劉氏。


    武氏神色不變,默默喝了口茶:“倒是我們懈怠了。”


    被眾人都看著,劉氏一點兒也不覺得臊的慌,隻含笑落座。


    眾人又等了等,宋氏最先坐不住瞧了眼外頭的天色。


    “瞧著,快過了請安的時辰了吧?側福晉這是……來遲了?”


    武氏迴她:“等福晉出來說話吧。”


    宋氏嗬嗬一笑。


    瞧著這陣仗,怕是東院李氏不來,裏頭那位應是不會出來的。


    白佳氏一直沒吭聲,她麵上瞧著鎮定自若,心裏卻如鼓鳴般忐忑。


    她自然是為側福晉而擔憂的,好端端地,這是怎麽了?


    她端起茶盞,輕輕抿了口茶,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然而,她的手卻不聽使喚地顫抖著,幾乎要將茶盞打翻。她連忙將茶盞放迴桌上,用帕子掩住口,免得讓人看出她的驚慌。


    眾人都沉默著,等待著福晉的出現。


    隻有宋氏不時地瞧向外頭,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神情。


    她心裏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今兒個起得早,來給福晉請安的時候還未到時辰。不然,按照福晉的性子,怕是又要借題發揮立規矩了。


    不過李氏要是真這樣下福晉的臉麵,她自然也是樂得看福晉和側福晉的好戲的。


    正想著,便聽見裏間傳來腳步聲,眾人連忙起身行禮。


    福晉從屏風後走出,在上首主位上坐了下來。


    眾人齊聲說道:“給福晉請安。”


    福晉微微頷首,說道:“都起來吧。”


    她的目光在下首的空位上多停留了兩秒。


    落座後,眾人都沉默著,等待福晉先開口。


    “去,問問東院側福晉是怎了?是身子不適還是出了什麽岔子?”


    玉如頷首去了。


    福晉一副端然大氣的模樣。


    白佳氏偷偷地瞥了一眼上首的福晉,隻見她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卻有些冰冷。


    她心裏一緊,目光也忍不住望向門口。


    她才望過去,就見門口的簾子被正院的丫頭掀開,走進一道身影。


    不過卻並不是側福晉,而是側福晉身邊的大丫頭秋壺。


    “給福晉、各位格格請安。”秋壺行禮。


    福晉看她:“你們側福晉呢?”


    秋壺忙道:“因著主子爺和太醫說側福晉這迴生產傷了身子,要坐雙月子來養好身子。側福晉不便來向福晉請安,特讓奴才來向福晉請罪。”


    她這就是故意的,若是不能來請安,為何不早早地便讓人來說一聲。


    偏生要等到這個時候眾人都到了,又打著主子爺的招牌……


    福晉的手握緊了手邊的軟枕,上頭的金線被她掐的淩亂。


    “起來吧。既如此也該早些來迴話,我也好請了太醫瞧瞧她的身子。”


    福晉的心中燃燒著怒火,她惡狠狠地想著。李氏,你這個賤人,竟敢以坐雙月子不來請安,還讓人傳話說是主子爺不讓她來。


    福晉一點不覺得李氏元氣大傷有什麽問題,她隻恨沒能要了李氏的命。


    她想起了之前的種種事情,心中的怒火更加洶湧。


    李氏一直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嫉妒李氏的美貌,嫉妒她得到了主子爺的寵幸。


    她想要除掉她,卻一直沒有機會。這次,她本想趁著李氏生產將她徹底鏟除,卻沒想到她竟然那麽好命……


    福晉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李氏。


    秋壺在下首表現的十分規矩:“側福晉說不敢勞煩福晉,今兒個是太醫請平安脈的日子,因著太醫到了,才耽誤來迴稟福晉。”


    福晉瞥她,仍舊大度:“既然是爺讓她坐雙月子,便讓她安心養身子吧。你們也是一樣,我也盼著後院裏的孩子越來越多呢。”


    福晉聰明地將矛頭轉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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