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近來李沈嬌都有得忙了,更沒閑心去管後院裏各處的瑣事了。


    九月初一這日正院的請安也是免了的,聽說是二阿哥又病了。


    二阿哥這孩子李沈嬌是真沒見過幾迴,隻是看著正院玉如來傳話時那神色還是有些默然。


    因為是初一,李沈嬌也省心不用等著四爺來用晚膳留宿。


    安安心心地陪著二格格玩,二格格見著李沈嬌笑就沒停過,滿屋子都是二格格銀鈴般的笑。


    從前李沈嬌在閨閣裏時聽額娘說她小時候笑聲像銅鈴還有些不信。


    等現下李沈嬌真正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發現原來小孩子的小聲真的和銀鈴一般。


    李沈嬌給大格格做的絹花也已經做成了幾朵了,隻是她手藝不佳,最後還是讓兩個丫頭來收尾了。


    不然大格格得了拿在手裏怕是也不好意思戴出去呢。


    不過不同顏色的絹花上的不同香味卻是李沈嬌自己親自調製的。


    李沈嬌這裏倒是存了不少各個時節裏曬幹的花瓣,不過就是冬日裏的梅花缺了些。


    去年冬日裏正是李沈嬌還懷著二格格的時候,加之李沈嬌冬日裏向來畏寒,也都是兩個丫頭去園子裏折一些梅花。


    加之冬日裏晴好的日子少,兩個丫頭折迴來的梅花大多最後也隻是枯萎了。


    李沈嬌想了想:“這絹花上的香味總歸還是會散的,等到冬日裏,正好給大格格做些含有梅花香的絹花,眼下便用著這些吧。”


    她光想著做,倒是忘了花香並不是能長久保存的,時常戴著的話,絹花上的香味散的也快。


    這樣一來,李沈嬌便也不著急給二格格做絹花了,等二格格年歲大些,到時候再說吧。


    誰叫二格格有一個懶額娘呢。


    雖說進了九月已經過了夏日裏最熱的時候,日頭確實是沒有那麽熱烈了,隻是出了屋子到外頭,一離了冰鑒李沈嬌卻還是感覺悶熱得慌。


    於是她便也實在憊懶到園子裏去逛。


    近來園子裏也就武格格帶著大阿哥去的勤快一些,那也是因為武氏一出她的南院便是園子裏,有樹蔭遮擋著也不怕曬著大阿哥。


    因為近來大阿哥周歲宴的事兒,南院武格格可算是出了好些風頭的。


    同樣是快要生辰的大格格便沒有那麽引人注意了,宋氏為此還不滿過一迴呢。


    隻是宋氏從前見大格格的次數便少,那會兒是不想見著大格格,後來因為那許多事兒,宋氏明裏暗裏地被四爺禁足,倒是直接不必見大格格。


    於是眼下每迴見著大格格,大格格都是怯怯地抓著王氏的袖子往王氏身後去躲。


    宋氏見此,原本一肚子抱怨的話頓時也沒處發泄了。


    宋氏是不滿這樣的安排的,大格格被虧待些也沒什麽,畢竟隻是小格格比不得阿哥。


    隻是和南院放在一起,那麽宋氏心裏便十分不痛快了。


    隻是南院那個是府裏的長子,宋氏雖說氣悶但也同樣沒法發泄,也隻能在自己的院子悶著,順便祈禱一迴等到重陽大阿哥抓周的時候能抓些金銀之類的阿堵物。


    不過宋氏氣悶地迴了自己的院子,倒是忽然想起來一樁事。


    大格格去年周歲抓周的時候抓了個什麽來著?


    宋氏她自己還真忘了,或者是當時壓根沒去關心這事兒。


    宋氏默了默,先問了柳絮讓熬的湯藥好了沒有。


    自打從東院那裏得了養顏的方子,宋氏是每日雷打不動地遵循太醫的囑咐喝藥的。


    近來她瞧著她自己的臉色確實是好了不少,至少是有氣色了些的。


    宋氏問了這話,最後還是別別扭扭地添了句:“大格格去年周歲的時候抓了什麽來著?”


    柳絮聞言,麵帶無奈地答了:“是詩書呢,那會兒嬤嬤們還說往後大格格能成一個明事理懂規矩的好姑娘呢。”


    宋氏一聽是這個,愣了半晌,杏眼中似乎有什麽莫名地情緒流露,不過最後還是類似嘲諷一樣地出聲。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抓周抓了本詩書又算是什麽呢?懂些女則女巡便也就罷了。”


    柳絮呐呐,那句“從前格格在閨閣裏是最愛讀詩詞文章的”到了嘴邊到底也還是沒能說出。


    那確實都是——從前了。


    重陽這日天氣正好,日頭並不算多熱烈,不時有涼風吹過,連帶著李沈嬌出門時心情也不錯起來。


    “爺今兒個不來瞧大阿哥的抓周?”


    李沈嬌說話時抬了抬手,聞見衣服上不知大抵是先前抱二格格沾上的奶味兒。


    按說大阿哥抓周不算是小事,今兒個前院也熱鬧著,隻是四爺卻一早出府去了,這倒是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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