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末一個上午,魔都。


    又剪了光頭的孫小寶坐在一家賓館內設的咖啡廳內,一隻手攪動著咖啡,另一隻手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的景色。此刻,窗外正下著雨,給悶熱的天氣增加許多濕氣。


    在他旁邊,則是穿著休閑裝、畫著淡妝的胡麗波,此刻她正無聊地翻著本地報紙,上麵全是關於她的爭議,有的人支持她,有的人批評她,雙方在媒體上展開了一場論戰。


    這是《月亮代表我的心》沒有過的境遇,而新專輯《粉紅色的迴憶》似乎戳到了這座城市的喉嚨,引得許多人不快。原因很簡單,作為全國的文藝娛樂中心之一,魔都是與首都分庭抗禮的存在,更是江南和東南一帶理所當然的帶頭大哥。結果呢?《月亮代表我的心》這張正式的甜歌專輯搶走了風頭。


    那時候,圈內人覺得這就是一個意外:南都的人在政策上、創作上投機取巧,拔得頭籌。君不見,那專輯裏有七首歌是翻唱的麽?隻有《甜蜜蜜》、《月亮代表我的心》和《我隻在乎你》是原創。而且,《甜蜜蜜》之前就非正式發行過了,所以這張首專的真正原創是兩首。


    後來,魔都歌壇一邊模仿這種原創加翻唱的模式,推出了幾個歌手,另一邊也在考慮推出一盒完全原創的甜歌磁帶。這盒磁帶是個人專輯也好,幾個歌手的合集也罷,必須盡快推出,不能讓南都或者妖都搶先。否則,魔都作為南方文藝中心的頭銜豈不浪得虛名?


    這一點,魔都的音樂圈很有信心。論人才,魔都比妖都厲害多了,更別提還不如妖都的南都。搞原創還不簡單?反正甜歌的風格擺在那兒,曲風與南方的小調什麽的很契合。隻要廣撒網,相信很快就能收齊所需的歌,憑借強大的製作能力,最早在秋季就能推出真正的原創專輯。


    沒想到,南都那邊卻在短時間內推出了第二張專輯,而且是完全原創專輯,歌曲的質量挺不錯,即便和東南亞獅城的經典甜歌專輯相比,《粉紅色的迴憶》一點也不遜色。


    這專輯一出,妖都那邊覺得有點遺憾,首都那邊則在幸災樂禍,而魔都這邊卻氣炸了。更氣人的是,以《東方傳奇》韓誌遠為代表的一群人還幫著吹捧《粉紅色的迴憶》,就因為這專輯的創作者是知名作家唯米。這種做法,不就是資敵嗎?


    於是,媒體上的混戰開始了。不過打筆戰的這群人知道唯米也就是孫小寶幹過的事兒,人家可是把一個導演和幾個媒體人送進監獄的主兒。最近媒體不是報道了麽?王山等幾人涉嫌各種問題,一審宣判了。其中王山涉及的事情較多,被判了二十年,剩下幾人從十幾年到幾年不等。


    另外,由於《精武英雄》還在熱銷,而《上海灘》在《東方傳奇》上的連載還在繼續,再加上謝文那邊的《來的都是客》也快上映了,唯米這塊牌子很亮,輕易得罪不得。


    怎麽辦呢?那就隻點評他的音樂作品,以及貶低演唱者胡麗波。這些人在魔都的媒體上撰文稱,《粉紅色的迴憶》有幾大敗筆。這當中,最大的敗筆就是選了胡麗波這位歌手,因為她的長相一點也不甜,而且演唱技巧不夠專業。其次就是製作不夠精良,有趕工的嫌疑。


    他們還宣稱,這事情不能怪唯米,主要就是江南影音公司的實力不行,南都歌壇的實力不行,無法讓唯米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假設這位天才來到魔都發展,憑借這裏的軟硬件,以及眾多優秀的歌手,他一定能綻放出奪目的光彩,而不是在南都那個地方蹉跎人生。


    當吳淑蘭親自帶隊,帶著胡麗波等人來魔都宣傳的時候,類似的唿聲和爭議更加激烈。在參加電台節目的時候,主持人就直言不諱的提出這類問題,他們問胡麗波對這些議論有什麽看法,她自己覺得有資格唱這些歌嗎?等等。


    怎麽說呢,這些話很刺耳,令人難堪。


    也就在這時,有些報紙宣稱,《粉紅色的迴憶》雖然掛著唯米包攬了詞曲創作者和專輯製作人的身份,但宣傳開始後,他卻不見蹤影,連新聞都沒有。這說明什麽?也許這張專輯並不是他主導的,人家隻是借助他的名氣搞事。之所以掛他的名,實際上就是為了賣磁帶。


    還有人說,江南影音公司和孫小寶的單位做事不公,讓唯米心灰意冷,現在他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有一些模仿南都的《南都文藝生活報》風格的小報甚至造謠說,唯米已經從單位辭職了,他離開了南都這個傷心地,跑去首都玩搖滾,準備發泄對這個世界的不滿。


    這些負麵消息迎麵而來,打了影音公司和吳淑蘭等人一個措手不及。一方麵,這些負麵真的會影響銷量;另一方麵吳淑蘭也擔心孫小寶被魔都挖角;最後,宣傳團隊擔心胡麗波的狀態,生怕她頂不住這些輿論攻擊。所以,吳淑蘭經過幾次勸說,終於把悠閑中的孫小寶請到魔都,希望他能解決這些事兒。


    孫小寶到來之後,很快就安撫好胡麗波。實際上,雖然看到報紙上的議論她有點生氣,電台的主持人提問時她有點難堪,但內心並沒有多大波動。等孫小寶來到她身邊,給她灌輸了一通大道理之後,她的身心舒暢,煩惱沒了大半。


    孫小寶問她,怎麽這麽快就沒有壓力了?胡麗波說,29歲的她成了17歲的孫小寶的女人,這給她帶來的壓力更大,人們會覺得她不要臉,下賤,勾引小年輕。可她都義無反顧地鑽進孫小寶的被窩,壓根不怕這當中的道德壓力。相比較而言,媒體隻是批評她沒資格唱這些歌,這多大點事兒啊!


    實際上她有點偷換概念。兩人滾到一起,早就實現管鮑之交不假。但在明麵上,這事兒並沒有公開,也不用承受外界給的壓力。再說了,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個圈子裏有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麽。


    話說迴來,隻要胡麗波能夠去除煩惱,哪件事帶來的壓力更大,就變得無關緊要了。


    現在的難點是,胡麗波這邊安撫好了,魔都這邊的媒體該如何安撫呢?至少,不能讓這些報道影響磁帶銷量吧?要是有人打著同情唯米而拒絕購買磁帶的事情,那就糟糕了。


    吳淑蘭和影音公司的人很為難:怎麽證明孫小寶沒有在南都鬱鬱不得誌、蹉跎人生呢?如何證明孫小寶不是掛名,而是真的參與了專輯的製作發行呢?這很難辦啊!再說了,人家毫無證據的懷疑,卻要被懷疑者自證清白,這上哪兒說理去呢?


    孫小寶沒有主動去解決的意思,他在觀望,看看吳淑蘭和影音公司這裏能夠提出什麽條件。如果令他滿意了,他願意聽從安排。在他看來,想要解決這些問題並不難,但做事不能白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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