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院.....長.......”


    楓夜蜷縮著身子,呆滯的看著陳善。她的臉上帶著和善溫柔的笑容。盡量不讓讓楓夜生出害怕的情緒。


    “您....好.....”


    楓夜磕磕巴巴的說話,渾濁的雙眼裏麵透露著一種抵觸恐懼。


    “............”


    見楓夜如此情況,陳善的眼神也是滿滿都心疼,不敢再繼續用語音刺激他。這會讓楓夜有很大的應激反應。


    楓夜來到孤兒院之後,便一直是這個樣子。像是個孤僻自閉的傻子。


    把自己一個人藏在肮髒的角落,不論陳善怎麽開導都沒有用。反而會進一步刺激到楓夜,讓他發瘋似的捂著腦袋哀嚎。


    之後便會躲在陰暗無光的角落裏麵,那個由垃圾構成的小房子。


    那個狹小黑暗的角落,好像隻有那裏,才能給受到刺激的楓夜一點點安全感。


    也是自從第一次經曆這些事情後,陳善院長也不敢再對楓夜進行什麽心理上的開導。


    他還太小,也太敏感。


    等他稍微長大一些,有了一些思考交流的能力,便再做打算吧。


    陳善哀傷的歎了口氣,在心裏安慰了一下楓夜。把那三顆糖從自己的口袋裏麵掏了出來。慢慢的遞給了楓夜。


    “楓夜,這是糖果,是好吃的。每個孩子都有。”


    陳善把糖果放到了楓夜等待手上,稍微後退了幾步。


    “..........”


    楓夜雙手捧著陳善遞給他的糖果,十分迷茫的低著頭,雙眼像是被勾了魂一樣,死死的盯著。


    糖.....


    楓夜的眼神開始顫抖,一幕幕血色的迴憶在他等待眼中突兀的閃現,消散。


    “媽......媽....”


    楓夜的嘴裏呆呆的念著“媽媽”這兩個字,臉上的表情轉變為夾雜著一些痛苦的迷茫。


    他好像有媽媽來著。但是他想不起來。


    每次提到媽媽的時候,楓夜的腦子裏麵就會閃過不少零碎的血色畫麵,很快,很模糊。


    根本什麽都看不清。


    “楓夜,晚上記得迴房間睡覺,一直呆在那裏,會生病的。”


    陳善院長溫柔的囑咐著楓夜,想讓他晚上迴屋睡覺。雖然這多半是不可能的,楓夜極其怕生。


    基本上不會離開他垃圾小屋。


    在半夜給睡著的楓夜蓋上被子這種事情,陳善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她心疼這個小孩子,但卻沒有辦法去幫助他。


    孤兒院太窮了。沒有辦法帶楓夜去看心理醫生。其他的孩子也是。多多少少有一些疾病纏身。


    陳善隻希望孩子們可以被好人家收養,安安全全的度過一生。


    “..........”


    迴應陳善囑咐的隻有來自楓夜的沉默。他不願意說話,又或者。他不能流暢的說話。


    楓夜隻是呆呆的看著陳善,渾濁麻木的眼神深處,有著本能的戒備和抗拒。


    “哎......”


    看著楓夜的樣子,陳善歎了口氣,臉上悲憫的表情肉眼可見。


    陳善慢慢的後退了幾步,向著楓夜表示自己的善意和安全。陳善慢慢的把自己的身體挪出了楓夜的視線。


    “.........”


    “可憐的孩子啊。”


    陳善再次歎了口氣,轉過身,輕輕的推開後門,盡可能減少發出的聲音。


    嘎吱。


    破舊的後門輕聲做響,陳善非常輕微的離開廢棄菜園,任由楓夜一個人縮在自己的“小房子”裏麵。


    孤兒院不隻有楓夜一個孩子,而且。陳善也沒有那麽空閑的時間,一直照看著孩子們。


    總會留出無人看管的時間,她也是需要休息的。


    ................


    “這是在掉進湖裏之前的事情吧?”


    歸海楓站在廢棄的菜園子中,目光透過“小房子”的影響,注視著裏麵的楓夜,很久以前的自己。


    “我那個時候叫楓夜嗎?”


    歸海楓皺著眉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試圖在自己的記憶裏麵找尋有關於“楓夜”的痕跡。


    但結果是肯定的。


    “還是沒有一點印象啊。”


    歸海楓甩了甩腦袋。放棄了自己的思考,繼續看著所在“小房子”裏麵的楓夜。


    他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


    楓夜縮在陰暗的角落裏麵,等待了許久,這才慢慢的拿起陳善給他的糖果。


    呆呆的眼神裏麵充滿的迷茫。


    “啊......”


    楓夜阿巴阿巴的低念著,張開嘴巴,用牙齒撕咬著花花綠綠的糖衣。


    “呃.....”


    楓夜撕扯了好一番,這才用牙齒把外麵包裹的糖衣撕扯出一個洞,非常滑稽的伸出舌頭,舔舐著露出一半的糖果。


    “唔.....”


    絲絲縷縷的甜味順著舌頭的感知,進入了楓夜的大腦。


    楓夜的雙眼頓時一瞪。渾濁朦朧的眼眸之中帶上了幾分清明。


    “啊.....啊.....”


    楓夜張著嘴巴嘴裏麵念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這種甜味莫名吸引著他。很好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自己好像很喜歡。


    嚐到了糖果的味道楓夜的行為就更加急切了。不斷的用牙齒撕咬著破損的糖衣,直到把整個糖果都含到自己的嘴巴裏麵。


    “唔.......”


    糖果在楓夜的口腔裏麵緩慢的融化。激烈的甜膩味道似乎讓楓夜找迴了一點點的理智。


    他張著嘴,磕磕絆絆的說著話,點點唾液在他嘴角溢出。


    “好....好....吃..... ”


    楓夜僵硬的臉上不自覺的繃出了一個笑容。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配上他這張髒兮兮的臉蛋,邋遢的衣服。把楓夜襯托的像個大腦發育不正常孩子的一樣。


    “..........”


    楓夜縮在垃圾堆裏,開心的吃著糖果。但一直在一旁注視的歸海楓就笑不起來了。


    他現在的臉色越來越糟糕。


    “這是以前的我.......”


    看著眼前的傻子,歸海楓的莫名感到非常的胸悶。心裏堵的慌。自己失憶之前就是這麽個鬼樣子?


    “小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歸海楓的心情現在很不爽,不知道是幻境的影響,還是不忍心看著以前自己的遭遇。


    他現在的脾氣變得有些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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