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界與凡界之間的虛空亂流中有一處旋渦狀的神秘區域，名為墟界。
墟界之中遍布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空間碎片，這些碎片有來自當初仙鬼大戰導致的世界崩塌的，也有來自凡界大陸隕滅的，而不管什麽來源，這些空間碎片基本都是不適合生存的，當然，也有例外。
譬如，佛宗大名鼎鼎的靈藏菩薩的靈藏府，就在其中一塊碎片之上。
靈藏菩薩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說了一句話：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以靈藏菩薩堪比大羅金仙的實力，按說早就可以成就佛位了，可他偏偏發了這麽大一個宏願，所以，遲遲停在菩薩果位。
當然，靈藏菩薩所指的空，並不是說要把整個地獄的鬼物給滅了、給清空了，佛宗向來提倡慈悲為懷，這種斷滅空的做法並不符合教義，所以，靈藏菩薩口中的空，實際上是指利用佛法把地獄中的鬼物給度化了。
倘若有幸去靈藏府就會發現，靈藏府中大部分佛宗弟子，都是被靈藏菩薩度化的鬼物。
這天，靈藏府來了一群白袍僧人……
“善哉善哉，東方老師大駕光臨，靈藏府蓬蓽生輝。”
虛空，靈藏菩薩躬身相迎。
為首僧人身穿金黃寶佛衣，左手托紫銅藥壺，右手結神妙法印，在他身後隔著三步遠的距離跟著兩人，一人鼻直麵闊，三縷清須，赫然正是俞勤；另一人，儀容威嚴，身後一輪大日時隱時現，不用說，正是此前與小白有過一麵之緣的日光菩薩。
如此一來，靈藏菩薩口中東方老師的為首僧人身份已經唿之欲出了，沒錯，他正是威震三界的橫三世佛之一，東方藥師琉璃佛。
而除了東方藥師琉璃佛、俞勤和日光菩薩三人外，到訪的這群白袍僧人中還有十二怒目金剛和六個年輕的麵孔。
十二怒目金剛倒也罷了，他們是東方藥師琉璃佛的隨身護法金剛，那六個年輕的麵孔卻是俞勤此番從神州西域帶來的佛宗弟子，他們分別是：達摩、慧可、僧璨、道信、弘忍和慧能。
這六人在西域聲名極隆，可以說是神州佛宗的最強者，其中，達摩、慧可和僧璨還曾與小白在倚帝山有過交集，沒想到居然全都跟著俞勤來了。
“靈藏，你我之間就不用那麽多客套了，依舊平輩相稱。”
東方藥師琉璃佛擺了擺手，跟隨靈藏菩薩飄身進入靈藏府。
“善哉善哉，佛位就是佛位，菩薩位就是菩薩位，規矩不能壞。”
靈藏菩薩恭敬道。
“善哉善哉，靈藏，你心中莫非還有佛位菩薩位之分？”
東方藥師琉璃佛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道。
“善哉善哉，老師，你心中莫非沒有佛位菩薩位之分？”
靈藏菩薩迎向東方藥師琉璃佛，同樣雙手合十道。
“哈哈哈……”
話畢，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見麵打機鋒，這是佛宗傳統。
很快，雙方在靈藏府中各結跏趺坐坐定。
“靈藏，為什麽要選在這個時候成佛？”
東方藥師琉璃佛率先道。
“屠神走了，想必老師也應該得到消息了。”
靈藏菩薩道。
“嗯，”東方藥師琉璃佛點了點頭，隨後意味深長道，“所以，你覺得可以拿下鬼界了？”
“不，老師此言差矣，弟子不是拿下鬼界，而是打算以佛位為資加盟鬼界。”
靈藏菩薩搖了搖頭道。
“噢……”
東方藥師琉璃佛看向靈藏菩薩，靜候下文。
以佛位為資加盟鬼界，這手筆，不可謂不大。
要知道，一個佛位就相當於一個大羅金仙，而鬼界現在修為最高的天嘉暨也不過金仙巔峰，如果靈藏菩薩以大羅金仙身份加盟鬼界，鬼界實力可不止是提升一星半點那麽簡單。
另一方麵，雖然靈藏菩薩自身與屠神可能有那麽點私交，可佛宗與鬼族哪怕不算敵對，關係也好不到哪裏去，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選擇加盟鬼界，似乎也稍顯突兀，難不成，靈藏菩薩想做人鬼之間的友誼使者？
“老師覺得自己眼光較之屠神如何？”
靈藏菩薩迎向東方藥師琉璃佛的目光，並沒有直接說原因，反而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幹的問題。
不過，東方藥師琉璃佛也是明白人，隻一聽，立刻就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了。
“善哉善哉，靈藏，我的心性不如你，我的眼光也不及你啊！”
東方藥師琉璃佛雙手合十道。
“老師過謙了。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弟子生性愚鈍，故而選擇了這樣一條最簡單也是最不可能的路子成佛，所幸……”
說著，靈藏菩薩轉頭看向了俞勤，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
“善哉善哉，種善因得善果，你說的沒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既然你讓我接了這一份因果，那我也就順勢而為吧。”
說著，東方藥師琉璃佛也看了一眼俞勤道。
東方藥師琉璃佛很清楚靈藏菩薩說的“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是什麽意思。
當初，俞勤的中陰身是靈藏菩薩想辦法留下來的，俞勤殘魂在本源鎖消散後也是靈藏菩薩幫忙複活的，及至後來，俞勤入他門下做關門弟子也是靈藏菩薩推薦的。
這伏筆，埋得不是一般的深啊！
“老師，前路混沌，我們的選擇也許會遭遇各種各樣的危機，可危機危機，危未嚐不是機，我們能做的，恰恰正是跟隨智者、順勢而為。”
靈藏菩薩道。
“善哉善哉，看來，這些年你在屠神這裏獲益良多啊！”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善哉善哉……”
靈藏菩薩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道，
“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先幫月光晉級吧！沒有他牽線搭橋，我擔心哪怕我以佛位為資，他的那個後生也會顧慮重重。”
“善！”
東方藥師琉璃佛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轉而看向俞勤道，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肉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肉眼……”
俞勤神情無悲無喜，迎向東方藥師琉璃佛，雙眸，金光隱現。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天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天眼。”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慧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慧眼。”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法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法眼。”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佛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佛眼。”
一連串的快速問答。
與此同時，東方藥師琉璃佛、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三人身上佛力極速鼓蕩，在他們身後，三道金光如同三道金色巨柱，齊齊衝天而起。
另一邊，俞勤則是整個人都被濃鬱的金色佛力包裹著，雙眼之中的金光也不再是若隱若現，而是灼灼逼人。
一門直入，佛力灌頂！
一旁的達摩六人見狀，直接懵逼。
“一門直入、佛力灌頂”，可謂佛宗最最迅捷最最霸道的晉級方式。
佛宗經常說的“勇猛精進”，大多源於此。
不過，這種方式卻是以犧牲灌頂者自身修為為代價的，所以，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使用。
可現在，為了讓俞勤順利晉級，東方藥師琉璃佛、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三人居然同時充當起了灌頂者。
而這，還不是最讓六子震驚的，最讓他們震驚的，是俞勤選擇的晉級方式。
眼境！
沒錯，俞勤選擇以眼為境，直入菩薩境。
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佛宗稱六根、六識和六塵，俗稱十八境，而在這十八境中，眼境排第一。
普通人的眼睛俗稱肉眼。
肉眼所見有限，通常隻能看到障內色，所謂障內色，簡單來說就是肉身表象，這一點很好理解，我們普通人的眼睛就隻能看肉身外表，至於裏麵的五髒六腑、血肉筋骨，是沒辦法看到的。
肉眼通過修煉，可以提升為天眼。
天眼能見障外事，譬如，修真進階築基期後所具備的內視，就是最基本的天眼神通，不過，天眼神通卻不僅僅隻是看到自己那麽簡單，別人的五髒六腑和血肉筋骨同樣能夠看清。
天眼通過進一步修煉，就是慧眼。
慧眼見肉身並非具體而是四大五陰，所謂四大，地、水、火、風；所謂五陰，色、受、想、行、識。換言之，慧眼所見，乃構成肉身之基本元素。
慧眼通過更進一步修煉，則是法眼。
法眼既不著有亦不著空，可以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也可以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比起慧眼又更進了一步。
至於佛眼，則是法眼最後的升華，智無不極，照無不圓，也叫佛眼金睛。
佛眼金睛，入門易，成就難。
大凡稍稍有點道行的佛宗高手隻要看人一眼，就會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可以稱之為佛眼金睛入門，不過，卻與真正的佛眼金睛相去甚遠。
真正的佛眼金睛，目光所及，智無不極，照無不圓，無物不堪，無物不破，能一眼渡人，也能一眼殺人（傳說中的眼神殺人，可不是鬧著玩的喔）。
而要修到這種境地，沒有天資卓絕不行，沒有佛力精深不行，沒有氣運昭隆也不行。
“善哉善哉，月光，如來既具佛眼，何以又有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之分？”
略一停頓，東方藥師琉璃佛繼續道，
與此同時，靈藏菩薩、日光菩薩和他三人灌注俞勤身上的金光也更加濃鬱了。
“稟世尊，天眼通非礙，肉眼礙非通，法眼能觀俗，慧眼了真空，佛眼如千日，照異體還同。如來佛眼之殊勝，雖遠勝肉、天、慧、法四眼，然則，於性體而言，佛眼與肉、天、慧、法四眼並無二致，亦非在四眼之外另有佛眼。”
俞勤雙手合十，除了眼中金光迸射之外，整個人幾乎都成了金人。
“善哉善哉，何為照異體還同？”
“稟世尊，佛之肉眼能見無數世界，不同於凡夫，隻能見障內。”
“佛之天眼，能見恆河沙數的佛土，不同於凡夫天眼，隻見肉眼所不能見，也不同於二乘天眼，隻見一個大千世界。”
“佛之慧眼，能圓照三空、洞徹真性，不同於二乘慧眼，僅能照見我空，也不同於地級以上菩薩慧眼，隻是分證法空而已。”
“佛之法眼，所知障盡、無法不知，所以，無生不度、無生無滅，不同於菩薩法眼，所知障未盡，地地之中，各有分限……”
“由是可知，於佛而言，雖名為四眼，實則隻有一佛眼而已，此即所謂照異體還同，或亦可雲：前四在佛，總名佛眼，五眼佛眼，本是一體，不一而一，一而不一。”
“善哉善哉，何為‘不一而一’？何為‘一而不一’？”
“稟世尊，譬如分一池為五池，五池各現明月，天上明月隨池分而現五，此可謂‘一而不一’。”
“若通五池為一池，則五池之五月又合而為一月，天上明月，隨池通而現一，此可謂‘不一而一’。”
“佛眼五眼，亦同此理，分為五眼，實為一眼……”
“轟！”
俞勤話剛說完，身上氣勢，再度暴漲，與此同時，
“嗡嗡嗡……”
現場響起一片莊嚴沉重的佛吟。
“好一個‘不一而一，一而不一’！恭喜東方世尊收得高徒，恭喜月光師弟進階菩薩境……”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忽然傳來一個極其悅耳的女子聲音，
緊接著，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同一時間，
東方藥師琉璃佛、靈藏菩薩、日光菩薩和俞勤身上的金光各自散去，俞勤身上的氣息也緩緩歸於平靜。
“慈航師兄謬讚了。”
俞勤朝女子微一躬身道。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西方彌陀佛的得意弟子，人稱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也叫觀自在菩薩，在入佛宗之前俗名慈航，與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一樣，是佛宗為數不多的佛道雙修高手。
“看來，我這‘觀自在’三字給月光師弟你才是最合適的。”
觀世音菩薩看向俞勤，微笑道。
“師兄謬讚，月光愧不敢當。”
俞勤道。
“慈航，你怎麽來了？”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稟東方世尊，彌陀老師察覺縹緲峰巔的六字大明咒封印有鬆動跡象，所以囑我來看看。”
觀世音菩薩恭敬答道。
“哎……” 東方藥師琉璃佛歎了口氣道，“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顯然，對於縹緲峰封印鬆動的事情，應該早有預料。
可是，東方藥師琉璃佛不驚訝，卻不代表別人也不驚訝，
誠然，於神州眾生而言，縹緲峰實在太敏感了，
因為，它象征著萬年前百族大戰的終結。
當初，霸絕諸天的修羅王，就是在縹緲峰被以帝釋天領銜的仙界高手聯手幹掉的，而事後，帝釋天也因為重傷扛不過天人五衰而化身倚帝山，長留神州。
不過，大家都很清楚，像修羅王這種級別的高手是很難被徹底殺滅的，哪怕就是一丁點零星的殘魂或是意誌，都有可能令其死灰複燃，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帝釋天在臨死前又向三道七佛中的彌陀要了一道六字大明咒封印，可誰能想到，如今這道封印，居然鬆動了。
“善哉善哉，神州巨變，縹緲峰現，如此看來，百年大限怕是也快了。”
靈藏菩薩道。
“是啊，是應該快了。”
東方藥師琉璃佛點了點頭道。
“世尊，這百年大限究竟所謂何事？弟子來此之前，彌陀老師也曾約略提過此事，不過卻是語焉不詳，還請世尊為弟子解惑。”
觀世音菩薩看了看靈藏菩薩，隨後看向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天地歸一，重劫返虛。”
東方藥師琉璃佛淡淡迎向觀世音菩薩的目光，沒頭沒尾說了八個字。
“天地歸一，重劫返虛？”
觀世音菩薩一頭霧水，略一思索，轉頭看向靈藏菩薩。
然而，靈藏菩薩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顯然，這百年大限十有八九應該還有什麽禁忌。
“月光，你秉承無上氣運而重生，佛眼金睛亦能圓照諸界，你來說說。”
東方藥師琉璃佛轉頭看向俞勤道。
“弟子惶恐。”
俞勤連忙道。
“但說無妨。”
東方藥師琉璃佛微微一笑。
“弟子修為有限，佛眼金睛所觀亦是有限，既然老師有令，弟子就鬥膽猜上一猜。”
俞勤雙手合十，然後深吸一口道，
“劫火燒海底，風鼓山相擊，真常寂滅樂，乾坤重歸一。”
四句，比東方藥師琉璃佛多了兩句，可同樣沒頭沒尾。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從靈藏菩薩和東方藥師琉璃佛的表現來看，俞勤不可能看不出這所謂的百年大限話頭藏有貓膩。
觀世音菩薩聽罷，自然依舊一頭霧水。
“慈航，這百年大限的事情你也不必過於執著，時機一到，自會分曉。”
東方藥師琉璃佛見狀笑笑，也不點破。
一旁的靈藏菩薩則是依舊眼觀鼻鼻觀心。
“……”
觀世音菩薩鬱悶得要死。
說了半天，還是什麽也沒說，這不欺負人嗎？
“月光，汝之四句，甚合吾意。”
東方藥師琉璃佛轉而看向俞勤，意味深長道。
俞勤雙手合十，躬身拜了拜，隨後安安靜靜退到了日光菩薩身邊。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俞勤很清楚，東方藥師琉璃佛、日光菩薩和靈藏菩薩之所以如此不遺餘力地幫他，一方麵，確實是因為他在佛法修煉方麵有常人不能及的天賦；可另一方麵，他更清楚他們這麽做的真實目的，其實是想通過他，間接投資那位正在晴空島一人獨扛鬼界、凡界和仙界天庭雷部一眾高手的小家夥。
至於投資那個小家夥到底是什麽目的，俞勤暫時還不太看得清。
可能是本源鎖，也可能還不止，因為自己這個後生身上的秘密可能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而萬幸的是，從目前接觸過來的情況來看，無論是幫他重生的靈藏菩薩，還是東方藥師琉璃佛和日光菩薩，都非奸險之輩，既然如此，那麽，就像東方藥師琉璃佛和靈藏菩薩說的那樣，先順勢而為吧。
“隻是可惜了，你心裏還有些許掛礙，若非如此，此次晉級你是完全可以直接跨越菩薩期修證佛位的。”
東方藥師琉璃佛繼續道。
“什麽？”
此話一出，現場眾人盡皆大驚。
直接修證佛位，若非東方藥師琉璃佛親口所說，誰能相信這是真的？
佛位是什麽？
佛位是這麽好修的嗎？
遠的不說，就說近在咫尺的靈藏菩薩、觀世音菩薩和日光菩薩，哪個不是修了幾萬年的老古董？
連他們都還沒修到佛位，才修了半年的俞勤憑什麽能修成佛位？
不過，大家也知道，以東方藥師琉璃佛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打誑語的。
“老師謬讚，弟子惶恐。”
“弟子自知，若非老師親臨開示，若非靈藏、日光兩位師兄多次傾力相助，弟子斷無今日之成就。”
“弟子雖僥幸修得佛眼金睛，然弟子自知修為有限，根本不敢奢求我佛果位。”
“弟子惟願，三界無量眾生，不受貪嗔癡慢疑五毒侵害，不受苦疾病痛滋擾，普種無量善，普照無量光，普具無量壽……”
俞勤一口氣緩緩道。
話畢，隻見他渾身金光大放，整個人的氣勢再度極速攀升。
“善哉善哉，大心大願，普度眾生，恭喜月光師弟榮臻九地菩薩。”
觀世音菩薩、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見狀，齊聲道。
現場達摩六人則是再度直接懵逼。
九地菩薩相當於金仙，觀世音菩薩、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也就是這個級別的高手，而俞勤呢，來靈藏府的時候，不過隻是剛剛晉級上仙啊！
一次佛力灌頂，就從上仙橫跨靈仙、真仙、玄仙三個大境界，直接蹦到了金仙，這是什麽概念？
“夢幻泡影……”
大家心裏情不自禁冒出四個字。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明白佛宗開山祖師為什麽會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中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了。
是啊，人家修了幾萬年都不一定修到的境界，可俞勤卻是短短半天不到時間就完成了，這不是“夢幻泡影如露如電”又是什麽？
時間，空間……
萬物，世界……
修為，境界……
皆是夢幻泡影，如露如電……
一時間，達摩六人皆有所感，身上佛力也開始洶湧澎湃起來，隱隱然，竟似有集體突破的跡象。
相比之前俞勤晉級帶來的震撼，此時六人的這點小動靜，自然不算什麽，不過，觀世音菩薩看了，臉上卻露出了意味深長之色。
“這六個小家夥與我有緣，不知世尊可否割愛？”
凝視片刻，觀世音菩薩轉頭朝東方藥師琉璃佛開口道。
“善哉善哉，慈航中意，乃是他們的造化，本座又豈有不允之理？隻是，他們六個是月光從神州帶來的……”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觀世音菩薩微微一笑，她又不是不知道六子僅僅隻是跟隨俞勤而已，既沒有入門也沒有拜師，不過，既然東方藥師琉璃佛這麽說了她也不說破，旋即看向俞勤道：
“月光師弟，此番相見我也沒準備什麽賀禮，就送你一方佛土信仰之力吧。”
俞勤聽罷，頓時一震。
一方佛土，就是一個類似於神州的小世界，換言之，一方佛土的信仰之力，也就是一個類似於神州的小世界的信仰之力，這一方佛土的信仰之力，對於如今的觀世音菩薩來說可能不算什麽，可是，對於剛剛晉級九地菩薩、剛剛發大宏願的俞勤來說，卻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月光師弟，師兄我也送你一方。”
觀世音菩薩話音剛落，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也同時開口道。
“嗬嗬，既然慈航、靈藏和日光都這麽大方，為師也不能小氣了。這樣吧，月光，為師送你十方佛土信仰之力。”
東方藥師琉璃佛見狀，笑道。
大佬就是大佬，一出手就是菩薩境的10倍。
“多謝老師！多謝三位師兄！”
俞勤連忙雙手合十，朝東方藥師琉璃佛和觀世音、靈藏、日光拜道。
“嗡嗡嗡……”
同一時間，四道乳白色光柱自東方藥師琉璃佛和觀世音、靈藏、日光四人身上衝出，齊齊湧入俞勤體內。
信仰之力最是神奇，非但攻防兼備，還有鞏固世界和衍生萬物等種種神奇妙用，有了這十三方佛土信仰之力，俞勤晉級金仙後的實力至少提升一倍，換言之，普通金仙根本不可能是他對手。
“你們六個，可願入本座門下？”
觀世音菩薩轉頭看向正在被她佛力籠罩的達摩六人道。
“弟子願意！”
達摩六人大喜。
跟著俞勤原本就是想讓俞勤收他們的，隻是很可惜，俞勤沒這個心思，誰曾想，柳暗花明，觀世音菩薩居然看上了他們。
意外之喜！
“善！”
觀世音菩薩點了點頭，隨後緩緩道，
“你們六個與我有緣，現傳你們彌陀師尊之六字大明咒，你們務必勤加修煉，勇猛精進，自覺覺他，不可懈怠。”
“多謝師尊！”
六人一聽，更是大喜過望。
六字大明咒也稱六字真言咒，是彌陀佛的成名絕技，該咒涵攝了佛宗所有八萬四千法門的精義，可以說是佛宗成佛成祖的不傳之秘，之前說的縹緲峰封印即是以此咒為核心的一道符籙，就是這麽厲害的神咒觀世音菩薩卻就這麽輕易給傳了，他們怎能不激動？
“唵，嘛，呢，叭，咪，吽……”
觀世音菩薩輕啟朱唇，雙手翻飛，很快就結出了六個玄妙法印，
緊接著，十指連彈，六個法印迅速沒入達摩六人頂門。
“轟轟轟……”
霎時，達摩六人氣勢暴漲。
達摩得到的是“唵”咒，能寂滅貪王之害；
慧可得到的是“嘛”咒，能寂滅嗔王之害；
僧璨得到的是“呢”咒，能寂滅癡王之害；
道信得到的是“叭”咒，能寂滅邪王之害；
弘忍得到的是“咪”咒，能寂滅戾王之害；
慧能得到的是“吽”咒，能寂滅魔王之害。
良久……
“多謝師尊傳法！”
六人齊齊睜眼，從合體期集體進階到了上仙期。
“一次灌頂，六個上仙！慈航，如果本座沒看錯的話，你如今的實力較之靈藏也絕對不遑多讓。”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世尊謬讚。”
觀世音菩薩淡淡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善哉善哉，慈航果然不愧是西方彌陀世尊最傑出的弟子啊！”
靈藏菩薩道。
“還是比不得靈藏師兄。彌陀師尊曾多次對貧僧說靈藏師兄心性無雙、佛法無邊，並一再囑咐，讓我多向靈藏師兄學習。”
觀世音菩薩道。
“善哉善哉，世尊謬讚。”
靈藏菩薩聽罷，連忙雙手合十道。
“既然慈航你都來了，那就一並參加靈藏進階佛位的觀禮吧。”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不知靈藏師兄意下如何？”
觀世音菩薩笑笑看向靈藏菩薩。
“善哉善哉，求之不得。”
靈藏菩薩道。
“那貧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墟界之中遍布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空間碎片，這些碎片有來自當初仙鬼大戰導致的世界崩塌的，也有來自凡界大陸隕滅的，而不管什麽來源，這些空間碎片基本都是不適合生存的，當然，也有例外。
譬如，佛宗大名鼎鼎的靈藏菩薩的靈藏府，就在其中一塊碎片之上。
靈藏菩薩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說了一句話：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以靈藏菩薩堪比大羅金仙的實力，按說早就可以成就佛位了，可他偏偏發了這麽大一個宏願，所以，遲遲停在菩薩果位。
當然，靈藏菩薩所指的空，並不是說要把整個地獄的鬼物給滅了、給清空了，佛宗向來提倡慈悲為懷，這種斷滅空的做法並不符合教義，所以，靈藏菩薩口中的空，實際上是指利用佛法把地獄中的鬼物給度化了。
倘若有幸去靈藏府就會發現，靈藏府中大部分佛宗弟子，都是被靈藏菩薩度化的鬼物。
這天，靈藏府來了一群白袍僧人……
“善哉善哉，東方老師大駕光臨，靈藏府蓬蓽生輝。”
虛空，靈藏菩薩躬身相迎。
為首僧人身穿金黃寶佛衣，左手托紫銅藥壺，右手結神妙法印，在他身後隔著三步遠的距離跟著兩人，一人鼻直麵闊，三縷清須，赫然正是俞勤；另一人，儀容威嚴，身後一輪大日時隱時現，不用說，正是此前與小白有過一麵之緣的日光菩薩。
如此一來，靈藏菩薩口中東方老師的為首僧人身份已經唿之欲出了，沒錯，他正是威震三界的橫三世佛之一，東方藥師琉璃佛。
而除了東方藥師琉璃佛、俞勤和日光菩薩三人外，到訪的這群白袍僧人中還有十二怒目金剛和六個年輕的麵孔。
十二怒目金剛倒也罷了，他們是東方藥師琉璃佛的隨身護法金剛，那六個年輕的麵孔卻是俞勤此番從神州西域帶來的佛宗弟子，他們分別是：達摩、慧可、僧璨、道信、弘忍和慧能。
這六人在西域聲名極隆，可以說是神州佛宗的最強者，其中，達摩、慧可和僧璨還曾與小白在倚帝山有過交集，沒想到居然全都跟著俞勤來了。
“靈藏，你我之間就不用那麽多客套了，依舊平輩相稱。”
東方藥師琉璃佛擺了擺手，跟隨靈藏菩薩飄身進入靈藏府。
“善哉善哉，佛位就是佛位，菩薩位就是菩薩位，規矩不能壞。”
靈藏菩薩恭敬道。
“善哉善哉，靈藏，你心中莫非還有佛位菩薩位之分？”
東方藥師琉璃佛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道。
“善哉善哉，老師，你心中莫非沒有佛位菩薩位之分？”
靈藏菩薩迎向東方藥師琉璃佛，同樣雙手合十道。
“哈哈哈……”
話畢，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見麵打機鋒，這是佛宗傳統。
很快，雙方在靈藏府中各結跏趺坐坐定。
“靈藏，為什麽要選在這個時候成佛？”
東方藥師琉璃佛率先道。
“屠神走了，想必老師也應該得到消息了。”
靈藏菩薩道。
“嗯，”東方藥師琉璃佛點了點頭，隨後意味深長道，“所以，你覺得可以拿下鬼界了？”
“不，老師此言差矣，弟子不是拿下鬼界，而是打算以佛位為資加盟鬼界。”
靈藏菩薩搖了搖頭道。
“噢……”
東方藥師琉璃佛看向靈藏菩薩，靜候下文。
以佛位為資加盟鬼界，這手筆，不可謂不大。
要知道，一個佛位就相當於一個大羅金仙，而鬼界現在修為最高的天嘉暨也不過金仙巔峰，如果靈藏菩薩以大羅金仙身份加盟鬼界，鬼界實力可不止是提升一星半點那麽簡單。
另一方麵，雖然靈藏菩薩自身與屠神可能有那麽點私交，可佛宗與鬼族哪怕不算敵對，關係也好不到哪裏去，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選擇加盟鬼界，似乎也稍顯突兀，難不成，靈藏菩薩想做人鬼之間的友誼使者？
“老師覺得自己眼光較之屠神如何？”
靈藏菩薩迎向東方藥師琉璃佛的目光，並沒有直接說原因，反而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幹的問題。
不過，東方藥師琉璃佛也是明白人，隻一聽，立刻就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了。
“善哉善哉，靈藏，我的心性不如你，我的眼光也不及你啊！”
東方藥師琉璃佛雙手合十道。
“老師過謙了。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弟子生性愚鈍，故而選擇了這樣一條最簡單也是最不可能的路子成佛，所幸……”
說著，靈藏菩薩轉頭看向了俞勤，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
“善哉善哉，種善因得善果，你說的沒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既然你讓我接了這一份因果，那我也就順勢而為吧。”
說著，東方藥師琉璃佛也看了一眼俞勤道。
東方藥師琉璃佛很清楚靈藏菩薩說的“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是什麽意思。
當初，俞勤的中陰身是靈藏菩薩想辦法留下來的，俞勤殘魂在本源鎖消散後也是靈藏菩薩幫忙複活的，及至後來，俞勤入他門下做關門弟子也是靈藏菩薩推薦的。
這伏筆，埋得不是一般的深啊！
“老師，前路混沌，我們的選擇也許會遭遇各種各樣的危機，可危機危機，危未嚐不是機，我們能做的，恰恰正是跟隨智者、順勢而為。”
靈藏菩薩道。
“善哉善哉，看來，這些年你在屠神這裏獲益良多啊！”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善哉善哉……”
靈藏菩薩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道，
“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先幫月光晉級吧！沒有他牽線搭橋，我擔心哪怕我以佛位為資，他的那個後生也會顧慮重重。”
“善！”
東方藥師琉璃佛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轉而看向俞勤道，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肉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肉眼……”
俞勤神情無悲無喜，迎向東方藥師琉璃佛，雙眸，金光隱現。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天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天眼。”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慧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慧眼。”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法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法眼。”
“月光，於意雲何，如來有佛眼不？”
“如是，世尊，如來有佛眼。”
一連串的快速問答。
與此同時，東方藥師琉璃佛、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三人身上佛力極速鼓蕩，在他們身後，三道金光如同三道金色巨柱，齊齊衝天而起。
另一邊，俞勤則是整個人都被濃鬱的金色佛力包裹著，雙眼之中的金光也不再是若隱若現，而是灼灼逼人。
一門直入，佛力灌頂！
一旁的達摩六人見狀，直接懵逼。
“一門直入、佛力灌頂”，可謂佛宗最最迅捷最最霸道的晉級方式。
佛宗經常說的“勇猛精進”，大多源於此。
不過，這種方式卻是以犧牲灌頂者自身修為為代價的，所以，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使用。
可現在，為了讓俞勤順利晉級，東方藥師琉璃佛、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三人居然同時充當起了灌頂者。
而這，還不是最讓六子震驚的，最讓他們震驚的，是俞勤選擇的晉級方式。
眼境！
沒錯，俞勤選擇以眼為境，直入菩薩境。
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佛宗稱六根、六識和六塵，俗稱十八境，而在這十八境中，眼境排第一。
普通人的眼睛俗稱肉眼。
肉眼所見有限，通常隻能看到障內色，所謂障內色，簡單來說就是肉身表象，這一點很好理解，我們普通人的眼睛就隻能看肉身外表，至於裏麵的五髒六腑、血肉筋骨，是沒辦法看到的。
肉眼通過修煉，可以提升為天眼。
天眼能見障外事，譬如，修真進階築基期後所具備的內視，就是最基本的天眼神通，不過，天眼神通卻不僅僅隻是看到自己那麽簡單，別人的五髒六腑和血肉筋骨同樣能夠看清。
天眼通過進一步修煉，就是慧眼。
慧眼見肉身並非具體而是四大五陰，所謂四大，地、水、火、風；所謂五陰，色、受、想、行、識。換言之，慧眼所見，乃構成肉身之基本元素。
慧眼通過更進一步修煉，則是法眼。
法眼既不著有亦不著空，可以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也可以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比起慧眼又更進了一步。
至於佛眼，則是法眼最後的升華，智無不極，照無不圓，也叫佛眼金睛。
佛眼金睛，入門易，成就難。
大凡稍稍有點道行的佛宗高手隻要看人一眼，就會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可以稱之為佛眼金睛入門，不過，卻與真正的佛眼金睛相去甚遠。
真正的佛眼金睛，目光所及，智無不極，照無不圓，無物不堪，無物不破，能一眼渡人，也能一眼殺人（傳說中的眼神殺人，可不是鬧著玩的喔）。
而要修到這種境地，沒有天資卓絕不行，沒有佛力精深不行，沒有氣運昭隆也不行。
“善哉善哉，月光，如來既具佛眼，何以又有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之分？”
略一停頓，東方藥師琉璃佛繼續道，
與此同時，靈藏菩薩、日光菩薩和他三人灌注俞勤身上的金光也更加濃鬱了。
“稟世尊，天眼通非礙，肉眼礙非通，法眼能觀俗，慧眼了真空，佛眼如千日，照異體還同。如來佛眼之殊勝，雖遠勝肉、天、慧、法四眼，然則，於性體而言，佛眼與肉、天、慧、法四眼並無二致，亦非在四眼之外另有佛眼。”
俞勤雙手合十，除了眼中金光迸射之外，整個人幾乎都成了金人。
“善哉善哉，何為照異體還同？”
“稟世尊，佛之肉眼能見無數世界，不同於凡夫，隻能見障內。”
“佛之天眼，能見恆河沙數的佛土，不同於凡夫天眼，隻見肉眼所不能見，也不同於二乘天眼，隻見一個大千世界。”
“佛之慧眼，能圓照三空、洞徹真性，不同於二乘慧眼，僅能照見我空，也不同於地級以上菩薩慧眼，隻是分證法空而已。”
“佛之法眼，所知障盡、無法不知，所以，無生不度、無生無滅，不同於菩薩法眼，所知障未盡，地地之中，各有分限……”
“由是可知，於佛而言，雖名為四眼，實則隻有一佛眼而已，此即所謂照異體還同，或亦可雲：前四在佛，總名佛眼，五眼佛眼，本是一體，不一而一，一而不一。”
“善哉善哉，何為‘不一而一’？何為‘一而不一’？”
“稟世尊，譬如分一池為五池，五池各現明月，天上明月隨池分而現五，此可謂‘一而不一’。”
“若通五池為一池，則五池之五月又合而為一月，天上明月，隨池通而現一，此可謂‘不一而一’。”
“佛眼五眼，亦同此理，分為五眼，實為一眼……”
“轟！”
俞勤話剛說完，身上氣勢，再度暴漲，與此同時，
“嗡嗡嗡……”
現場響起一片莊嚴沉重的佛吟。
“好一個‘不一而一，一而不一’！恭喜東方世尊收得高徒，恭喜月光師弟進階菩薩境……”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忽然傳來一個極其悅耳的女子聲音，
緊接著，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同一時間，
東方藥師琉璃佛、靈藏菩薩、日光菩薩和俞勤身上的金光各自散去，俞勤身上的氣息也緩緩歸於平靜。
“慈航師兄謬讚了。”
俞勤朝女子微一躬身道。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西方彌陀佛的得意弟子，人稱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也叫觀自在菩薩，在入佛宗之前俗名慈航，與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一樣，是佛宗為數不多的佛道雙修高手。
“看來，我這‘觀自在’三字給月光師弟你才是最合適的。”
觀世音菩薩看向俞勤，微笑道。
“師兄謬讚，月光愧不敢當。”
俞勤道。
“慈航，你怎麽來了？”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稟東方世尊，彌陀老師察覺縹緲峰巔的六字大明咒封印有鬆動跡象，所以囑我來看看。”
觀世音菩薩恭敬答道。
“哎……” 東方藥師琉璃佛歎了口氣道，“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顯然，對於縹緲峰封印鬆動的事情，應該早有預料。
可是，東方藥師琉璃佛不驚訝，卻不代表別人也不驚訝，
誠然，於神州眾生而言，縹緲峰實在太敏感了，
因為，它象征著萬年前百族大戰的終結。
當初，霸絕諸天的修羅王，就是在縹緲峰被以帝釋天領銜的仙界高手聯手幹掉的，而事後，帝釋天也因為重傷扛不過天人五衰而化身倚帝山，長留神州。
不過，大家都很清楚，像修羅王這種級別的高手是很難被徹底殺滅的，哪怕就是一丁點零星的殘魂或是意誌，都有可能令其死灰複燃，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帝釋天在臨死前又向三道七佛中的彌陀要了一道六字大明咒封印，可誰能想到，如今這道封印，居然鬆動了。
“善哉善哉，神州巨變，縹緲峰現，如此看來，百年大限怕是也快了。”
靈藏菩薩道。
“是啊，是應該快了。”
東方藥師琉璃佛點了點頭道。
“世尊，這百年大限究竟所謂何事？弟子來此之前，彌陀老師也曾約略提過此事，不過卻是語焉不詳，還請世尊為弟子解惑。”
觀世音菩薩看了看靈藏菩薩，隨後看向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天地歸一，重劫返虛。”
東方藥師琉璃佛淡淡迎向觀世音菩薩的目光，沒頭沒尾說了八個字。
“天地歸一，重劫返虛？”
觀世音菩薩一頭霧水，略一思索，轉頭看向靈藏菩薩。
然而，靈藏菩薩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顯然，這百年大限十有八九應該還有什麽禁忌。
“月光，你秉承無上氣運而重生，佛眼金睛亦能圓照諸界，你來說說。”
東方藥師琉璃佛轉頭看向俞勤道。
“弟子惶恐。”
俞勤連忙道。
“但說無妨。”
東方藥師琉璃佛微微一笑。
“弟子修為有限，佛眼金睛所觀亦是有限，既然老師有令，弟子就鬥膽猜上一猜。”
俞勤雙手合十，然後深吸一口道，
“劫火燒海底，風鼓山相擊，真常寂滅樂，乾坤重歸一。”
四句，比東方藥師琉璃佛多了兩句，可同樣沒頭沒尾。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從靈藏菩薩和東方藥師琉璃佛的表現來看，俞勤不可能看不出這所謂的百年大限話頭藏有貓膩。
觀世音菩薩聽罷，自然依舊一頭霧水。
“慈航，這百年大限的事情你也不必過於執著，時機一到，自會分曉。”
東方藥師琉璃佛見狀笑笑，也不點破。
一旁的靈藏菩薩則是依舊眼觀鼻鼻觀心。
“……”
觀世音菩薩鬱悶得要死。
說了半天，還是什麽也沒說，這不欺負人嗎？
“月光，汝之四句，甚合吾意。”
東方藥師琉璃佛轉而看向俞勤，意味深長道。
俞勤雙手合十，躬身拜了拜，隨後安安靜靜退到了日光菩薩身邊。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俞勤很清楚，東方藥師琉璃佛、日光菩薩和靈藏菩薩之所以如此不遺餘力地幫他，一方麵，確實是因為他在佛法修煉方麵有常人不能及的天賦；可另一方麵，他更清楚他們這麽做的真實目的，其實是想通過他，間接投資那位正在晴空島一人獨扛鬼界、凡界和仙界天庭雷部一眾高手的小家夥。
至於投資那個小家夥到底是什麽目的，俞勤暫時還不太看得清。
可能是本源鎖，也可能還不止，因為自己這個後生身上的秘密可能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而萬幸的是，從目前接觸過來的情況來看，無論是幫他重生的靈藏菩薩，還是東方藥師琉璃佛和日光菩薩，都非奸險之輩，既然如此，那麽，就像東方藥師琉璃佛和靈藏菩薩說的那樣，先順勢而為吧。
“隻是可惜了，你心裏還有些許掛礙，若非如此，此次晉級你是完全可以直接跨越菩薩期修證佛位的。”
東方藥師琉璃佛繼續道。
“什麽？”
此話一出，現場眾人盡皆大驚。
直接修證佛位，若非東方藥師琉璃佛親口所說，誰能相信這是真的？
佛位是什麽？
佛位是這麽好修的嗎？
遠的不說，就說近在咫尺的靈藏菩薩、觀世音菩薩和日光菩薩，哪個不是修了幾萬年的老古董？
連他們都還沒修到佛位，才修了半年的俞勤憑什麽能修成佛位？
不過，大家也知道，以東方藥師琉璃佛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打誑語的。
“老師謬讚，弟子惶恐。”
“弟子自知，若非老師親臨開示，若非靈藏、日光兩位師兄多次傾力相助，弟子斷無今日之成就。”
“弟子雖僥幸修得佛眼金睛，然弟子自知修為有限，根本不敢奢求我佛果位。”
“弟子惟願，三界無量眾生，不受貪嗔癡慢疑五毒侵害，不受苦疾病痛滋擾，普種無量善，普照無量光，普具無量壽……”
俞勤一口氣緩緩道。
話畢，隻見他渾身金光大放，整個人的氣勢再度極速攀升。
“善哉善哉，大心大願，普度眾生，恭喜月光師弟榮臻九地菩薩。”
觀世音菩薩、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見狀，齊聲道。
現場達摩六人則是再度直接懵逼。
九地菩薩相當於金仙，觀世音菩薩、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也就是這個級別的高手，而俞勤呢，來靈藏府的時候，不過隻是剛剛晉級上仙啊！
一次佛力灌頂，就從上仙橫跨靈仙、真仙、玄仙三個大境界，直接蹦到了金仙，這是什麽概念？
“夢幻泡影……”
大家心裏情不自禁冒出四個字。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明白佛宗開山祖師為什麽會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中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了。
是啊，人家修了幾萬年都不一定修到的境界，可俞勤卻是短短半天不到時間就完成了，這不是“夢幻泡影如露如電”又是什麽？
時間，空間……
萬物，世界……
修為，境界……
皆是夢幻泡影，如露如電……
一時間，達摩六人皆有所感，身上佛力也開始洶湧澎湃起來，隱隱然，竟似有集體突破的跡象。
相比之前俞勤晉級帶來的震撼，此時六人的這點小動靜，自然不算什麽，不過，觀世音菩薩看了，臉上卻露出了意味深長之色。
“這六個小家夥與我有緣，不知世尊可否割愛？”
凝視片刻，觀世音菩薩轉頭朝東方藥師琉璃佛開口道。
“善哉善哉，慈航中意，乃是他們的造化，本座又豈有不允之理？隻是，他們六個是月光從神州帶來的……”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觀世音菩薩微微一笑，她又不是不知道六子僅僅隻是跟隨俞勤而已，既沒有入門也沒有拜師，不過，既然東方藥師琉璃佛這麽說了她也不說破，旋即看向俞勤道：
“月光師弟，此番相見我也沒準備什麽賀禮，就送你一方佛土信仰之力吧。”
俞勤聽罷，頓時一震。
一方佛土，就是一個類似於神州的小世界，換言之，一方佛土的信仰之力，也就是一個類似於神州的小世界的信仰之力，這一方佛土的信仰之力，對於如今的觀世音菩薩來說可能不算什麽，可是，對於剛剛晉級九地菩薩、剛剛發大宏願的俞勤來說，卻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月光師弟，師兄我也送你一方。”
觀世音菩薩話音剛落，靈藏菩薩和日光菩薩也同時開口道。
“嗬嗬，既然慈航、靈藏和日光都這麽大方，為師也不能小氣了。這樣吧，月光，為師送你十方佛土信仰之力。”
東方藥師琉璃佛見狀，笑道。
大佬就是大佬，一出手就是菩薩境的10倍。
“多謝老師！多謝三位師兄！”
俞勤連忙雙手合十，朝東方藥師琉璃佛和觀世音、靈藏、日光拜道。
“嗡嗡嗡……”
同一時間，四道乳白色光柱自東方藥師琉璃佛和觀世音、靈藏、日光四人身上衝出，齊齊湧入俞勤體內。
信仰之力最是神奇，非但攻防兼備，還有鞏固世界和衍生萬物等種種神奇妙用，有了這十三方佛土信仰之力，俞勤晉級金仙後的實力至少提升一倍，換言之，普通金仙根本不可能是他對手。
“你們六個，可願入本座門下？”
觀世音菩薩轉頭看向正在被她佛力籠罩的達摩六人道。
“弟子願意！”
達摩六人大喜。
跟著俞勤原本就是想讓俞勤收他們的，隻是很可惜，俞勤沒這個心思，誰曾想，柳暗花明，觀世音菩薩居然看上了他們。
意外之喜！
“善！”
觀世音菩薩點了點頭，隨後緩緩道，
“你們六個與我有緣，現傳你們彌陀師尊之六字大明咒，你們務必勤加修煉，勇猛精進，自覺覺他，不可懈怠。”
“多謝師尊！”
六人一聽，更是大喜過望。
六字大明咒也稱六字真言咒，是彌陀佛的成名絕技，該咒涵攝了佛宗所有八萬四千法門的精義，可以說是佛宗成佛成祖的不傳之秘，之前說的縹緲峰封印即是以此咒為核心的一道符籙，就是這麽厲害的神咒觀世音菩薩卻就這麽輕易給傳了，他們怎能不激動？
“唵，嘛，呢，叭，咪，吽……”
觀世音菩薩輕啟朱唇，雙手翻飛，很快就結出了六個玄妙法印，
緊接著，十指連彈，六個法印迅速沒入達摩六人頂門。
“轟轟轟……”
霎時，達摩六人氣勢暴漲。
達摩得到的是“唵”咒，能寂滅貪王之害；
慧可得到的是“嘛”咒，能寂滅嗔王之害；
僧璨得到的是“呢”咒，能寂滅癡王之害；
道信得到的是“叭”咒，能寂滅邪王之害；
弘忍得到的是“咪”咒，能寂滅戾王之害；
慧能得到的是“吽”咒，能寂滅魔王之害。
良久……
“多謝師尊傳法！”
六人齊齊睜眼，從合體期集體進階到了上仙期。
“一次灌頂，六個上仙！慈航，如果本座沒看錯的話，你如今的實力較之靈藏也絕對不遑多讓。”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世尊謬讚。”
觀世音菩薩淡淡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善哉善哉，慈航果然不愧是西方彌陀世尊最傑出的弟子啊！”
靈藏菩薩道。
“還是比不得靈藏師兄。彌陀師尊曾多次對貧僧說靈藏師兄心性無雙、佛法無邊，並一再囑咐，讓我多向靈藏師兄學習。”
觀世音菩薩道。
“善哉善哉，世尊謬讚。”
靈藏菩薩聽罷，連忙雙手合十道。
“既然慈航你都來了，那就一並參加靈藏進階佛位的觀禮吧。”
東方藥師琉璃佛道。
“不知靈藏師兄意下如何？”
觀世音菩薩笑笑看向靈藏菩薩。
“善哉善哉，求之不得。”
靈藏菩薩道。
“那貧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