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缺這根人參救命,我不想和他杠。


    再一個,剛打完,我還沒調整好呢。


    黃九繼續麵無表情,冷眼看我,可終於還是‘移架’了。


    他閃開身,我就急忙去挖那一株人參,因為是一個禮拜之前埋進去的,所以泥土鬆動。


    我挖了一陣,就把整一株人參帶著須子全都挖了出來。


    沒再看黃九,我捧著人參跑迴道觀。


    薛三彪一直跟著我,不言不語的,看著我把人參從中間切斷,把上半截切了薄薄的片。


    把薄片放進王男嘴裏三片,剩下的,又切了10克,拿去煮水。


    煮水太慢了,所以要先放在嘴裏三片,含著藥效快點。


    等藥湯煮好,王男已經被那三片人參吊迴來了,眼睛能睜開了,但還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老野參的本事,所以,不讓岑春紅去挖,是對的。


    等王男喝完參湯半個多小時,血色恢複正常,還是虛弱,但看著死不掉了。


    老王和劉姨都在那哭,各種謝謝。


    老黃勾唇笑起來,瞧著我:“我徒能救人命了。”


    “那是~必須的~”我頂著滿腦子白紗布樂滋滋的。


    “不過~”老黃抿抿唇,那雙丹鳳眼望著我,淡淡說:“這情況,吃點速效救心丸也成~”


    “川穹,和人參功效差不多~”


    我臉一黑,他咋不早說啊。


    這把我顛顛跑的,折騰死了!


    老黃急忙又說:“但絕對不可能有老山參功效好,我徒幹的好,幹的good~”


    我有點無語,心情沉重,老黃道:“再一個,咱們道觀裏,沒有速效救心丸。”


    那還說啥了?沒有還說啥了?


    因為那一根人參,我和黃九幹架幹的一腦子包,老王他們都知道。


    老王特別感激我和老黃的,急忙說那人參他付錢。


    老王說話辦事有點像我爸,但談吐比我爸斯文。


    感動的蹲在我麵前,拉住我的手,情緒激動:“孩子,你今天要不是你,你姐發病後,估計就死了,從白山到醫院搶救,時間肯定不夠用。”


    “你那麽珍惜那根人參,都能拿出來救王男,這份情伯伯記住了。”


    “孩子,你長大能有出息,你能當個好大夫。”


    “你要是不嫌棄,認伯伯當個幹爸。”


    “伯伯是真心喜歡你,我看你對你王男姐,是真心實意的好,伯伯想,以後你姐倆有個伴,能說個知心話。”


    這……我有點不好意思了,臉有點紅,誇的禿嚕皮了。


    不過,他說我以後能當個好大夫,我可高興了。


    我仰頭看看老黃,這幹爸認不認呐?


    老黃勾唇笑笑,滿眼笑意慈愛,意思是,我自己拿主意吧。


    就這麽,稀裏糊塗又多個‘幹爸’。


    折騰一晚上,天蒙蒙亮了,我看著剩下那半截人參,帶著須根,還挺新鮮的。


    想了想,趁著天剛亮,是卯時,少陽光最容易被人體吸收。


    我拿著剩下的半截人參跑迴它的‘家’,那個山崖旁邊的石頭縫。


    天微亮,天空還是深藍色,黃九居然還在原地站著,依舊是穿著黑袍,像個年輕小叔叔。


    一點不帥,很欠扁。


    我沒搭理他,去石頭縫裏,把剩下半截人參埋進去。


    想了想,萬物皆有靈,我又給那老山參磕個頭:“人參大佬,你救了一個女孩,功德無量。你修養修養身體吧~今天是迫不得已切了你,你可千萬活下去,對不住了……”


    人參這玩意很牛掰,白山冬天零下三四十度,它卻凍不死,說明生命力強大。


    我覺著,它死不了。


    我和人參叨叨叨說,旁邊黃九看著,也不做聲。


    我悄摸摸的斜眼看他,正好和他那雙玻璃珠眼睛對到一起。


    “哼!”我從地上起身,轉身沒搭理黃九,迴道觀去。


    反正從始到終,我倆都沒說話。


    幹架幹成那樣子,還說啥?


    前腳剛進道觀,愣了幾秒鍾,我剛離開道觀半個小時,走之前道觀院裏還挺安靜的。


    現在,道觀裏站著二三十個老道士,啥樣的都有!


    搞笑的是,其中有一個戴眼鏡的,四十多歲,那形象特像理工男。


    估計是趕路跑著來的,氣喘籲籲熱汗淋淋,正著急在道觀院裏穿道袍。


    本來是穿西服來的,這會兒正拿道袍往身上套,道袍穿好,下麵還露著半截西褲,和運動鞋。


    我憋不住就想笑。


    還有一個鬥雞眼,背著一隻手,自豪的指著豐腴觀房蓋,嘴裏振振有詞:“當年師伯這山房,還是我帶人蓋的頂~你看看,質量多好,多整齊~”


    他確定,眼睛能看清楚?


    我就說嘛,之前總隱隱約約,覺得房蓋不整齊,原來是他指揮蓋上的。


    還有一個,正在扶著牆脫鞋,揉著腳底板:“這山路硌腳!師祖腰纏萬貫,富的流油,鋪點水泥路不行啊?”


    “誒?這孩子是?”揉腳那位彎著腰,還抬頭瞅我一眼。


    緊接著,那群老道都扭頭看我,“這孩子,就是薑龍?”


    “各位前輩好,”也不知道該咋稱唿,我急忙彎腰鞠了一躬,又想起來臉上捆著好幾層紗布,急忙又想摘紗布。


    “別扯了,”薛晨製止我,“紗布扯下來,也看不清楚你長啥樣,腫的像猴子屁腚似得。”


    “……”


    “無妨無妨~”有幾個笑著和我打招唿,“你這臉,是咋整的啊?咋受傷的?”


    “是,”是保護人參,被黃九揍得。


    我還沒說完,薛晨在旁邊懟了我一下,“啊,她過敏,這不是春天麽?愛過敏。”


    “哎呀,你師父那麽大本事,你還能過敏呀??”一個穿著紫色道袍的老道撇嘴說道。


    他在質疑什麽?這話說的?我師父本事大,我就不能過敏了?


    身體在個人,每個人身體都不一樣。


    我師父本事大,那我能不能隻吃飯,不拉屎啊?


    拉屎好麻煩,不想拉了。


    薛晨低聲和我說:“別讓他們知道,咱和黃九仙幹架了,他們沒安好心、”


    “薑龍師妹,恭喜你啊。”那麽多人,我都沒看到李正剛也在其中。


    這次沒帶著李七星,他一個人來的。


    好久不見!


    “正剛師兄!”我眼前一亮,我體魄就是他教的。


    在一起小半年,我和他感情不淺。


    “七星呢?我好想七星。”我急忙熱情問李正剛。


    李正剛笑:“七星養身體呢,你陽魂拿迴來了,恭喜你啊。”


    這李正剛,和以前又不一樣了,說話變得謹慎很多。


    第一次見麵時,他那牛逼哄哄的,恐怕誰小瞧他。


    後來相處之後,覺得相處有感情了,他挺隨和的,也關心我們。


    這次呢?好像又很謹慎,說話像是親切,又像是有些故意保持距離,說的都是官話。


    “謝謝正剛師兄。”既然他說官話,我也就隻說客氣話了。


    以前他教我體魄很賣力,他是不是忘了?我倆挺好的,他也忘了。


    “曹他媽~累死了!大怨種,小王八羔子,滾過來搬桌子!”長江在後院暴躁的喊道。


    那二三十個人,道觀裏擠的亂七八糟。


    屋裏根本擱不下那麽多人,長江在後院倉房搬出桌子凳子,一大群人在院裏坐下了。


    “這2月15三清誕,這個那個……”


    那群老道嘰嘰喳喳就嘮開了,說啥的都有,啥口音方言都有,跟個大市場似得。


    然後他們覺得無聊,還相互給彼此算卦,給彼此把脈。


    還有一個最無聊的,去廚房拿了塊指甲蓋大的大粒鹽,放嘴裏含著。


    這口味,真不一般。


    我看他們那樣,閑的就差相互拔毛抓虱子,挖鼻屎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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